“哢嚓”“哢嚓”
樹枝被踩斷的聲音不絕於耳,而淡藍色血液在逐漸暗下來的光線中分外顯眼,就好像是熒光燈下的“生命之水”。
血液的不斷流逝讓冰錐內心逐漸焦躁起來,維持生命的寒冷在一點點消失,燥熱侵蝕著他的骨頭,他的脈絡,還有他的內髒。
這讓冰錐的神經極度緊繃。
“嗖”
箭矢破空聲傳來,冰錐下意識躲在樹後,顫巍巍的破甲箭箭釘在腳旁,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到對方似乎是在戲耍自己。
就好像雪豹在捕獵岩羊的時候,會在瞬間暴起擊傷對方,然後看著獵物流血、恐懼,精疲力竭之後才賜予仁慈的死亡。
而自己就是那隻獵物。
想到這裡,一股絕望感襲上冰錐心頭,隨即就是如同暴風雪一般的狂怒。
岩羊受傷之後都知道在絕望中掙扎,更何況是冰霜之子!!
艾文放下杉木弓,開始圍繞著蠻族士兵的藏匿處不斷轉移位置。
作為一個內心極有逼數的兵擊初學者,艾文並不認為自己可以與對方近身搏鬥。
哪怕在這半年時間裡,他每一日都有刻骨訓練,身體素質和武器技巧也已經是今非昔比,但依然無法與身高接近三米的蠻族士兵正面對抗。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才是明智之舉。
艾文輕輕挪動腳步,左手挽弓右手搭箭,眼神死死盯著蠻族士兵藏匿的位置。
突然,一道藍色身影在粗壯的樹木間閃身而出,艾文速射一記正中對方腹部,腳下一蹬側身躲過了對方扔出來的木棒。
看著對方暴起的身影扭頭就退,身後緊接著就傳來了憤怒至極的吼叫聲!!
“懦夫!!”
那是一句極其別扭的通用語。
艾文頭也不回的繼續跑著,連回應的想法都沒有。
遠程打近戰,絕不能給對方接近的機會,我這是戰術,不是懦弱。
忍著疼痛追上來的冰錐順手撿起了武器,再次向著不遠處的人類投擲了出去,粗壯的木棒帶著巨大風聲直接砸中了艾文躲藏的大樹。
核心力量的缺失再加上腿部、腹部傳來的疼痛,讓他準頭大失,即便是艾文不躲木棒也砸不中他。
此時,艾文從樹木中探出身形,再次射出一記穿甲箭,然而未等查看結果臉上就出現一絲驚駭之色,挪動身形慌忙躲在了樹後,甚至條件反射一般直接趴了下來。
只見面容猙獰的冰錐,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一顆閃閃發亮的圓形冰球,在獨角上輕磕一下之後猛的抬起了右手。
這是出發之前,他身為祭祀的父親給的保命之物,在極度危險的時候,只要拿出來在角上磕一下,然後遠遠的扔出去就可以了。
這玩意不說珍貴異常,但是在冰霜一族之中也不多見,算不上是常備武器。
然而還未等冰錐扔出去,數十根弩矢便攢射而來,直接將他釘成了刺蝟,冰球脫手而落,跌落在草地上面。
瞬間,地面騰起一片白色寒霧,大量冰刺從中蜂擁而出,一陣雨打芭蕉般的聲音過後,冰藍色的光芒釘滿了附近樹木、草地、還有死透了的蠻族屍體。
等到動靜完全消失之後,艾文這才從樹後探出身形,看著眼前誇張的動靜,心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奇幻版本的鋼珠手雷?
“少爺,沒事吧?”伊恩.菲格雷多帶著弩手終於趕了過來,看著眼前一片冰藍,臉上出現了關心神色。
“沒事,來個人把他的角和耳朵割下來。”
艾文雙手從冰錐身上離開,手裡握著一顆冰藍色的珠子,剛剛他可是看到對方在自己角上磕了一下。
在很早之前,艾文就與阿扎克淺淺探討過火藥的存在,可惜,經典的木炭、硝石、硫磺配方好像並沒有什麽效果。
從那之後,艾文也就放棄了重新建立科技樹的打算,但是眼前這個小珠子,或許可以拿回去給阿扎克研究一下。
再加上一些前世思路,說不定能研究出一點點靠譜的武器出來。
就在伊恩準備舉劍劈砍的時候,銳利的風刃一閃而過,將那根黢黑獨角劈了下來。
艾文隻覺一陣清涼的風吹過,伸手便將飛起來的獨角接了過來。
“走吧。”
這場追逐戰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當一行人從森林中出來的時候,一道閃爍著淡淡白光的身影也開始顯現。
等到眾人收拾完戰場,將耳朵和狗頭全部集中起來,喬斯林提著一顆腦袋返了回來,同時還帶回來另一個戰利品。
那是一顆通體透明好似冰晶一般的腦袋,淡淡的風在七竅中流動,對方並不是超凡,而是借助這件符文物品才有了操縱風元素的能力。
“啊?!”
頭骨剛剛出現,驚呼聲便從天空傳來,伊芙琳的速度迅捷無比,身影一閃從喬斯林的手中順走了頭骨。
然後回頭看向艾文,聲音低沉的說道:“艾文,這是萊莎一族的遺物,能給我嗎?”
小姑娘清澈的眼神裡似乎湧出了無盡悲傷,大顆大顆的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
一瞬間的感同身受,讓她腦海中充斥著絕望,那流動的風在訴說著主人曾經遭受過的無盡苦難,那是一種極其殘忍的血祭鍛造術。
看著突然陷入悲傷中的伊芙琳,艾文柔聲說道:“嗯,可以。”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孩。
然而,還不等艾文竭盡全力的在記憶尋找,去搜刮那本就少的可憐的言情片段,伊芙琳已經抱住了他,寬大的翅膀罩住了兩人。
艾文左手抱著伊芙琳,右手高抬勉強扯著韁繩,別扭又尷尬的下達了命令:“出發。”
身後的幾十名部下面面相覷,隻得操縱著馬匹跟了上去。
特別是喬斯林,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戰利品就不見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但是萊莎一族的速度還是讓他驚訝不已。
不過算了,喬斯林並不喜歡那顆詭異至極的頭骨,拿在手裡面其實非常別扭,就好像是有陰寒冰冷的尖刺在刺痛靈魂,讓人心生厭煩。
拿走就拿走吧。
就在眾人前往的路上,威爾斯和傑姆斯閑聊了一路。
“你是說,把人的肚皮拉開,然後把斷了的腸子縫上在塞回去人還能活下來??吹牛逼吧!!”威爾斯滿臉的不可置信。
在他們村,如果人生病了要不就是放血,要不就是水蛭吸血,要不就是等死。
哪怕是有錢人,最多也就是去光輝之主的教堂裡求瓶聖水。
腸子斷了這種傷勢,等死就可以了。
而傑姆斯訴說的治療方式,簡直就是毀掉了他長久以來的認知。
傑姆斯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眼神中露出一絲狡黠,反問道:“不提這個了,勳爵閣下的性格怎麽樣?你也知道的,我馬上就要在他的手底下乾活了,多了解一些沒有壞處。”
說到這個,威爾斯的精神頭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