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維嘉遙望著眼前披麻戴孝的村莊。
“他們都醒了嗎?”維嘉詢問道。
“如兄長所言,他們都醒了。”路易莎回復道。
“沒什麽,只是可惜那些老人沒有救過來。”
從那個法陣解除後,維嘉立刻就來到了他之前去過的村莊那裡,遇到了路易莎。
當時路易莎正在和士兵一起關注那些村莊。
“那可是兄長你交代過的事情,不是讓我視若無物,那也太為難我了。”這是當時路易莎的原話。
然後,根據前去探測的士兵報告,伴隨著迷霧的消散,裡面的村民都陸陸續續的醒了。只是可惜,維嘉之前遇到過的那些人就能自由活動的老人,卻在迷霧消散的時刻紛紛去世。
這也是披麻戴孝的來源。
至於原因維嘉大致也能猜到,從那個可憐的老板化身的野獸來看,世界意識(如果有的話)顯然極為敏銳。
所以在特殊的操控下,那些老人雖然已經被完全侵蝕,但仍舊保留了最後的一層靈魂用作屏障,這也使他們不致死亡。
而在維嘉解除了法陣之後,伴隨著迷霧的消散,那些老人由於靈魂已經被侵蝕的過於嚴重,自然就紛紛的死去了。
“也不知道我是救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漫無目的的思考著,但維嘉並不後悔,因為那是當時他能做的唯一的一條路。
不管再來多少次,他仍舊會那麽走。
回身,拒絕了路易莎“不前去看看嗎”的話語,在少女失落的目光中,維嘉又回到了那個峽谷內。
......
約莫半個月後。
與之前光禿禿的山洞不同,現在整片山洞裡都是一片翠綠,自之前那一個店主身上長出的藤蔓深深的插入石頭縫隙中,在山洞的地面牆壁和山洞頂,全部都是小綠的枝葉。
腳步重重的踩了踩地面,打消了小綠想要捆綁而上的欲望。
“別老想著綁上來,安分一點。”製止了一下,維嘉再度走入室內。
在之前的書架處某個地方,維嘉的手摸索著,然後深深的按下。
伴隨著石頭的機械摩擦聲,一道小小的活板門快速的移開,露出了一個向下的樓梯。
在樓梯下則別有洞天,在維嘉這些天的加工裡,這個龐大的地下室被他分為四層,頂層為居住區、地下第二層為加工區、地下第三層為種植區、地下第四層則被維嘉徹底封鎖。
這就是維嘉最近一直在忙的事情,家族避難所。
就這段時間的經歷來看,這個世界隨時會有變化,而維嘉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照顧他的家族,而這就是他留的後路。
在綠森的保護下,這裡甚至可能比學院還要安全。
維嘉向下,在巫術水晶柔和的光芒裡,居住區顯現在了維嘉的眼前。
在維嘉整修下,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極大的平層,雖然這裡位於地下,但巫術水晶可以讓這裡亮如白晝。
“剩下的就留給路易莎他們自己準備吧。”
大致的觀察了一下居住區,維嘉來到了第2層——倉庫區。
“這些應該夠了。”打開旁邊的一個箱子,裡面滿滿的堆放著整塊整塊的巫術水晶,這些是維嘉這些天的的成果,它們至少夠用兩年的。
然後就是第3層——種植區。
在巫術水晶的光芒下,雖然無法種植巫術藥材,但至少普通的蔬菜可以正常生長,可以做應急之用。
......
“就目前來看,應該是足夠了。”從活板門裡爬了出來,擦了擦額頭,看向外面滿布血跡的房間。
這段時間裡,除了在下面加工避難所之外,維嘉做的最多的就是不斷的進喂養綠森。
在一段時間不短的打掃後,整個房間便煥然一新;他來到門口,維嘉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它從外面被閂住了。
“別鬧了,綠森。”無奈的搖了頭,維嘉重重的砸了砸門。“快讓開。”
在外面蛇群爬過的聲音裡,整扇門轟然洞開,綠森甚至還幫維嘉拉開了門。
至於為什麽為維嘉這麽自信,這個山洞裡可以充當這麽久的避難所,綠森自然要佔據極大的一部分
崖壁上,與山洞裡不同,一根像普通樹枝一樣的枝條延伸而出,上面看著一朵鮮豔的花朵,令人迷醉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在維嘉的注視下,一隻羽毛斑斕的小鳥振翅飛向了花朵。它停在枝條上,用喙輕輕地嘗試觸碰那滑膩的花蕊。然而,就在某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小鳥腳下的枝條瞬間刺出了尖刺,深深地插入了小鳥的體內。
然後,在枝葉無聲的翻滾下,場上什麽都沒有剩下。
在這些天的成長裡,現在的綠森已經快要蔓延整個山壁,將來進行光合作用的同時,它偶爾還能打一打牙祭。
當然,這還是其次。
維嘉將手往一旁攤開,等待了一會,一個紅色的果實被自動的送到了維嘉的手上。
是的,綠森甚至還能夠自動結果,以供他人食用。
看了身後一眼,維嘉往峽谷外走去。
山洞外,路易莎正在等待著。
“兄長,父親行動不便,這是你讓我搜集的父親血液。”在向維嘉問好後,路易莎將手中的容器遞上。“現在父親的身體已經快要恢復了。”
一個喜上加喜的情況是,維嘉父親的疾病似乎也和那個法陣,在那個法陣被摧毀後,維嘉的父親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段時間,他已經提前和約翰告了別。
“辛苦了。”維嘉向路易莎說道,然後他招了招手“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好夥伴。”
“啊!”在路易莎的尖叫聲中,小綠的枝條迅速攀附在了維嘉的手上,看著路易莎驚叫的樣子,他得意的笑了。
“怎麽樣?”維嘉炫耀道。
“兄長真是的。”路易莎雙手握成小拳,在維嘉的胳膊上輕輕的砸了砸。“嚇我一跳。”
“好了,你們就先認識一下。”維嘉臉色一肅。“特別是綠森,要記住她。”
握住一旁路易莎嬌嫩的小手,維嘉將綠森的枝條交到了她的手上。
感受到了小綠傳來“記住了”的波動,維嘉松開了路易莎的手,然後將約翰的血澆灌而下。
“這一管血的波動也要記住,他是我的父親。”維嘉叮囑道。“除了他們兩個,不論是誰,過來能殺則殺,殺不了則盡可能的隱蔽。”
然後,他看向一旁的路易莎,她的臉上還帶有著輕微的不舍。
“我的妹妹,你和我來。”他們進入了洞穴。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整個世界隨時會迎來巨變。”維嘉飽含憂慮。
“你要隨時關注邊境,家族中的一切隨時可以拋棄。”
“到時候,如果真的有變化的話,你就帶著父親來這裡。”
“因為如果那個時候真的來臨,你們很可能沒有去沃金斯學院的機會。”
“而且那邊也不一定安全。”
維嘉告誡道,看著路易莎,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相信你自己,這段時間你乾得很好,不是嗎?”
不知何時,眼前少女的眼圈已經緋紅。
“沒什麽的,世間哪有不散的宴席。”他寬慰少女。
然後,他蹲下身,似乎感覺到主人又要離開,越來越多的枝條纏繞而上。
“你也是,綠森。”
“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如果真的力有不逮的話,那就放棄外界,打垮山洞,把所有的枝條都收進裡面吧。”
“相信你的主人,我們終會重逢。”
與之前幾次不一樣,這一次維嘉任由綠森纏繞著自己,久久都沒有動彈。
良久,他站起身,看向路易莎。
“替我向父親問好。”
背對著路易莎的目光,他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