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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逍遙夢》第20章:山神廟大戰(2)
  說話的正是一個三十來歲年紀的威武漢子,他對於方才比試的結果顯然頗為不滿,言語間更有一些鄙薄之意。

  “小子,怎麽樣?敢不敢與我夫婦二人再比試一場呢?”那漢子肆意地叫陣道。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青綠色淡雅綢衫,腰間系著一塊精美的青玉環佩,年歲與那漢子相仿的婦人緩緩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兩人並肩而立。

  這二人各自拿著一柄銳利的長劍,劍刃白如霜雪,寒光閃爍,氣勢十分逼人。

  “陳兄,這兩人又是什麽來頭?”我心下萬分好奇,於是連忙向陳九問道。

  “哦,這兩人正是朱雀堂和玄武堂的堂主,那婦人是朱雀堂的堂主,穆青虹;而那漢子則是玄武堂的堂主,丁百川。”陳九照實說道。

  “那他二人的武功如何?使的到底是哪一路的功夫?又厲不厲害呢?”因為這些都關乎著待會兒比武的輸贏,所以阿城也禁不住問道。

  “說起他們倆的武功路數,那在江湖上也是遠近聞名的,其實,他夫婦二人成名已久,而令他們聞名於江湖的正是一套精妙絕倫的三十六路奪命鴛鴦劍法。”

  “難不成這兩人就是武林中惡名昭著的‘雌雄大盜’?”我不由得驚訝萬分。

  “沒錯,沈大哥果然是見多識廣啊!”陳九誇讚道。

  “師兄,莫非這兩人的武功更勝過我一籌?”

  “那倒不是。”

  “若非武功了得的話,那他二人又是憑甚本事馳名於江湖的呢?”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阿城略略放心了一些,轉而又問道。

  “師弟有所不知,令他二人成名於世的並不是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驚世的偷竊手法。”

  “沈大哥,這又怎麽講呢?”蘇姑娘也按捺不住好奇道。

  “事情是這樣的,多年以前,京城一眾達官顯貴的府邸之中,連連發生盜案,縱使是皇宮大內都不能幸免,坊間流傳說,那一次達官貴人們丟失了好多稀世的寶物。我猜啊,擺在我們面前的那把太師椅,應該也是在當年的那樁連環盜案中失落的。天子腳下發生驚世的竊案,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而更令人驚奇的是,官府勞師動眾地追查了大半載的時間,結果卻所獲寥寥,不僅眾多寶物至今還是杳無蹤跡,連盜案也無一破解,一直懸到了現在都沒有查清楚。”

  “難道說這二人與那樁京城盜案有所關聯?”

  “蘇姑娘猜測得一點也不錯。”

  “可是,既沒有一絲線索,也查無半點實據,又如何斷定這二人就是當年那樁京城竊案的盜寶者呢?”蘇姑娘進一步問道。

  “這卻不難,因為那婦人腰間所系的那塊青玉環佩正是來自西域於闐國的貢品,此物萬中無一,但是卻在那樁離奇的盜案發生之後,便下落不明了。”

  “怪不得呢!”蘇姑娘陡然間就明白了一切。

  “喂,臭小子,還磨蹭什麽,是不是沒膽量和我們比試啊?”丁百川不耐煩道。

  “比試就比試,難道本公子還怕了你們不成?來吧。”阿城欣然接受了對方提出的比武請求。

  “師弟,以一對二,你沒有問題吧?”我關切地問道。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對付他們的。”

  阿城無畏無懼,而是提著長劍,往前邁出了一步,準備迎戰。

  丁百川和穆青虹見到水裡的魚兒自己遊進了羅網中,不禁暗自歡喜,然而司空岩的意外敗北,又讓他二人不敢再對阿城等閑視之,隻得準備全力應對。雙方幾乎同時攥緊了手中的兵器,轉眼之間,周遭的氣氛由和緩又變成了劍拔弩張的狀態。

  所有圍觀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自己的神經,同時直勾勾地盯著行將對打的三個人,誰都不再言語,連氣息都不敢亂出了。

  在一片無聲的沉寂中,大家的神經越繃越緊,就在它快要到達斷裂的臨界點時,意外發生了。

  不曉得是哪個該死的家夥,忽然在這個緊要的時刻,不合時宜地放了一個響亮的大屁。這屁聲震耳發聵,仿佛一聲驚雷平地起,嚇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大跳。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準備尋找屁聲來源的時候,又有一個小嘍囉因為緊張過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致使手中的單刀不慎落地,這下子,就好比在一個寂靜的地方,猛然打破了一件瓷器,只聽咣當的一聲響起,氣氛又發生了變化,在場的所有人立刻就把厭惡的目光轉移到了手滑的嘍囉身上。那個小嘍囉自知十分地羞愧,但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很快就汗流浹背了。

  這些莫名的意外直接分散了阿城的注意力,丁百川和穆青虹見到有機可乘,僅僅相視了一下,立即心照不宣,趁著他分神之際,突然舉起利劍,襲了過來。

  “師弟,小心對面!”我大聲叫道。

  阿城聽到提醒之後,馬上回過神來,旋即揮劍抵擋。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對方刺來的兩劍,一劍直取他的胸前,另一劍刺向了他的腹部,下手十分狠毒。幸而阿城防禦及時,沉著應對,左擋右閃,見招拆招,這才化解了危機。

  經過一番簡單的交手之後,阿城也大抵知曉了對方的實力。他發現,丁百川和穆青虹的武功已然在那司空岩之上,他們二人出劍的速度更快,劍法也更高超,著實是一個不易戰勝的對手。

  搶先出劍攻擊,卻沒有討到一點便宜,這讓丁百川和穆青虹很是不爽。他二人覺得,憑著剛才那番凌厲的劍招,無論如何也應該佔到些許便宜的,結果卻被這小子用兩三招就輕松地擋了下來,完全不合道理,所以隻道是對方沒有分散心神的緣故。於是,很不服氣地又舉劍攻了過來,刹那之間,長劍相擊,利刃與利刃交加,還擦撞出星星點點的火花,就這樣,三人迅速地又打成了一團。

  雖然丁百川和穆青虹竭盡全力地進攻,但是無論怎樣,也打不開眼前僵持的局面,雙方依然是你來我往,難分高下。

  如此折騰了約莫一刻鍾時間,大家都累得不行了,於是便自覺分開,稍微喘息一下。

  由於阿城適才與司空岩比試過一回了,所以體力上消耗更大,已經有些喘不上來了,若是繼續這麽比下去的話,那他大有落敗的可能,我不由得為此擔心起來。

  然而,丁百川和穆青虹卻不是這麽想的,他二人合力攻擊了好長的時間,卻遲遲無法拿下眼前的這個臭小子,不僅有失顏面,而且作為堂主,連一個無名的小輩都打不過,那將來還怎樣服眾?

  於是,二人決意不再耗了,馬上就使出看家的本領。

  但見他們各自打出了自己的劍招,一個輕靈如飛禽,一個狂野似走獸,二人在灑脫與飄逸之間遊走,卻又互不相擾。不多時,兩人慢慢地糾纏到了一起,劍與劍相互交織,望之似分又似合,若即又若離,真是看得人眼花繚亂啊!

  “不好,這是奪命鴛鴦劍法的終極絕招——雙劍合璧,蕭大哥,小心提防啊!”陳九擔憂地喊道。

  “什麽?已經用出絕招啦,好快啊!”蘇姑娘睜大了杏眼,驚訝道。

  我也看出了對方的路數,這其實是一種雙修的武功。

  在多如牛毛的江湖武術中,這種功夫是一個另類的存在,所謂的另類,不是在相同之外的不同,而是指完全不同的一類。這種武功的殺傷力巨大無比,但是它的招式卻十分奇特,而且非常難以練習。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學這種功夫需要默契地配合,但是光有默契也不行, 練習的時候,還需要曖昧的舉止協同才可以。可是,曖昧的舉止很不好把握尺度,一旦曖昧過頭了,就很容易走樣。不光練習者自己起一身雞皮疙瘩,就是外人看了,也不免心生厭惡。

  總而言之,要練成這種雙修的武功,並且達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最高境界,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暗自擔憂起來,害怕阿城抵擋不住對方的絕招。

  就在我憂心如焚之際,丁百川和穆青虹已經雙劍合璧成功了,只見他二人雙掌相對,把兩劍合二為一,化作了一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阿城猛然刺來。

  這時,比武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我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處。但是,阿城好像並不在乎這些,反而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看見,他從左邊的長袖裡抖出了一樣東西,拿在手中,然後對著來襲的那二人按了一下,接著甩動右手,用腕花收起長劍,再跨步上前,用劍柄的尾端擊打在對面兩人的雲門穴和中府穴處。就在阿城施展完這一套快速的連招之後,對方手裡的雙劍旋即脫手落地,接著丁百川和穆青虹也失去了知覺,陸續昏倒過去。

  摘星派的眾嘍囉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墜入了霧裡,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何事,但看見自己的堂主倒下之後,還是立即奔了過來,匆忙把人往大殿內抬進去。

  阿城又贏下了一局,自然開心不已,他也放松了戒備,徑直轉身往回走。

  不想,偏偏就在這時,蘇姑娘突然朝他喊道:“蕭大哥,小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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