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幾條啊?沒有更多了嗎?”
李安看著面前劉光天趴在桌子上寫寫停停的,最後只寫了幾行,不由得疑惑道。
劉海中屁股後面才這麽點兒破事兒?不應該啊。
“他幹了什麽事兒,又不和我們說。”
劉光天搖搖頭說道,他絞盡腦汁才想到了五條,剩下的真沒什麽頭緒了。
“嗨,一看你就沒寫過舉報信,先寫實據,再寫懷疑,最後猜測。”
“你還懷疑你爹背著家裡頭幹了些啥,這些都可以寫的嘛。”
“實在沒有了你就猜測,猜測你爹還在外面幹了些啥,寫滿一張,才讓人有看的下去的欲望。”
李安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年頭的舉報信一點兒不值錢,往後幾年更是爛大街,來來回回就那點兒破事兒。
大多數舉報信都是懷疑加上瞎編的,真正有真憑實據的少。
“還是沒懂……”
劉光天搖搖頭似懂非懂,他讀的書少,什麽懷疑猜測根本不懂,只知道有啥寫啥。
“我給你舉個例子啊,比如哪天你爹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瓶好酒,你就寫你懷疑他收受了手底下某個職工的賄賂。”
“再要是哪天你爹出門的時候提了一堆東西,你就寫你懷疑你爹走偏門,去賄賂別人去了。”
“要看到你爹和哪個女同志走得近,你就寫懷疑他們有不尋常的關系……”
李安劈裡啪啦的列舉了一大堆,要說到寫舉報信這個東西,他絕對是一把好手,但他不屑於這麽乾。
不過以劉光天的身份來寫這舉報信,他就很樂意去做了。
你想想這匿名舉報的分量大,還是人兒子大義滅親的舉報分量大?
他準得讓劉海中這一次吃不了兜著走。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還真有不少!”
劉光天眼睛一亮,瞬間腦子裡就有了很多東西可以寫的。
“不錯,好好寫,我看你是個當文職人員的料,之後說不定我還可以把你介紹到公社當個文職。”
李安看著他這歪歪扭扭的字違心的說了一句,可把這小子樂壞了,一口氣就寫了八百來字,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完事兒。
“行了,快回去吧,再晚一點兒你媽該出來找你來了。”
李安將這紙給仔細疊好,拍了拍劉光天的肩膀說道。
“誒等等,這包煙拿去,我抽不習慣。”
李安將兜裡的煙扔給他。
“好嘞!我走了哥!”
劉光天笑嘻嘻的說道,接過李安手裡的煙,這小子把他爹賣了還高高興興數錢呢,李安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感歎了……
等著劉光天走了之後,李安將這疊好的紙塞進信封裡,用糊糊給粘上,等著開了年之後,給劉海中一個大禮!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婁小娥也端著飯盒從老太太家出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有事兒沒事兒就往老太太家裡走,老太太雖然沒有子女,但經驗豐富,教導她在懷孕的時候應該注意一些什麽細節。
比如什麽東西不能吃,什麽東西吃了對胎兒好,懷了不同的月數就有不同的講究,怎麽生養,坐月子的時候應該注意哪些,才能不落下病根兒。
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多了,她就時常一邊聽著一邊拿筆記下來,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在老太太屋裡聊好一會兒的天。
久而久之的,兩人的關系飛速發展,這會兒真就跟親孫女兒一樣了。
“來我看看,謔都寫這麽多了?”
李安拿過媳婦兒手上的本子翻閱著。
“大茂啊,過年的時候你把老太太背到咱們家來過年唄?”
“老太太說她今年不想去孫子那兒了,不想看秦淮茹的臉色。”
婁小娥挽著李安的胳膊說道,這是她主動和老太太說的讓她來自己家過年。
“不太好。”
李安搖搖頭。
“不如我們提著東西上老太太家裡做飯去,一來老太太在自己家裡更自在一些,二來剩的東西也可以給留著。”
李安想了想說道,往常都是傻柱背著去一大爺家裡吃頓年夜飯就背回來了,這樣的方式他覺得有點欠妥當。
“大茂啊,還是你想得更周到一些。”
婁小娥點點頭,這樣一來就不是老太太將就他們家了,而是他們去將就老太太,老太太會更自在一些。
“你看看這,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要少吃辛辣,以後不能一直嚷嚷著要吃辣了,聽見了唄?”
李安不緊不慢的說道,婁小娥的字寫得很好看,字跡娟秀排列整齊,一看就是經常寫字的,畢竟是個高中生,連許大茂都才中專畢業。
“聽見啦聽見啦!”
“還有保證睡眠時間,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你現在就跟個小豬似的,可能睡了。”
李安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你才是小豬呢!”
“要多走動走動,知道沒,沒事兒就在家轉悠,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院子裡轉悠轉悠,出去的話不建議,外面不太平。”
李安不緊不慢的說道。
“知道啦知道啦!”
“大茂啊,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婁小娥小心翼翼的問著李安。
“醫生說醫院裡B超機已經安裝好了,再有一個月就能知道胎兒性別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
“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要是個丫頭,我就保護你們娘倆,要是個男娃,那就是我們爺倆保護你。”
李安笑著說道,他知道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更容易多愁善感一些,時常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感到傷心難過。
這一點他已經習慣了。
“你真好……”
婁小娥把頭靠在李安肩膀上感動的說道。
李安不緊不慢的翻著本子,上面有一些是他平常都沒怎麽注意的事項,老太太果然是經驗豐富,提出的很多事情都很有用。
很快他就將婁小娥的本子給看完了,無聊之際他便隨手翻了一下這本子,嘩啦啦的聲音中,他好像偶然看到了後面好像有一頁紙上寫著一些內容。
他又拿起來重新翻了翻,在這本子的最後幾頁裡,真就找到了那一張。
“這是……遺囑?”
李安詫異的看著這一頁的內容。
“遺囑?”
婁小娥連忙湊上前來,看著李安手裡的本子,開頭正中間兩個大字,寫著遺囑兩個字。
“立遺囑人:索淑芳,性別女,出生日期1884年5月8日,住址京城東城區南鑼鼓巷42號,公民出生證明。”
字體周正中透著婉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
“這是老太太立的遺囑。”
李安輕聲的說道,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老太太的名字,索姓,在以前是八旗子弟中索綽羅氏,在清朝滅亡後統一改姓成單字索為姓。
老太太果然是八旗子弟的血脈,這一點李安還真就沒猜錯。
“我這一生無兒無女,也無直系親屬,如今年事已高,因避免遺產問題產生糾紛,特立遺囑如下:”
“坐落在東城區南鑼鼓巷42號的院子後院兩間聯拍罩房是我個人的私有房產,由婁小娥全部繼承,包括房屋中的所有家具。”
“上述遺產,僅作為婁小娥的個人財產,不作為其夫妻的共有財產。”
“立遺囑人:索淑芳,日期1965年臘月二十五日。”
李安將這份遺囑一字不落的念給婁小娥聽,這老太太一點兒也沒糊塗,寫字的時候連手都不抖,日期簽名也寫得清清楚楚,上面還有她自己隨身的印章。
這完全具備法律效力的遺囑,就這麽隨隨便便的寫在婁小娥的本子上,日期是兩天前的日期。
這應該是婁小娥把本子放在老太太家沒有帶走,老太太自己寫上去的。
她把自己的房子交給了婁小娥。
“難怪老太太這兩天一直和我說,以後等我孩子長大了,就住她這間屋子,方便娶媳婦兒用。要是個姑娘,有地方住也能免得以後談婚論嫁的時候被欺負。”
婁小娥哭著說道,她沒想到老太太竟然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後事,還將房子交給了她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
李安自己也有些詫異。
老太太竟然把房子留給婁小娥,而不是給傻柱?
這不是讓他白撿了套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