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因為王大海死了,藤蔓也才跟著死了,實際上我知道這株藤蔓,是因為我這人的心術過於可怕,可怕到連藤蔓也不敢留在我的身邊。
春節的夜晚,繁星點點,映襯著那紅火的鞭炮和繽紛的煙花。
我獨自站在庭院中,看著遠方的燈火輝煌,心中滿是感慨。
那藤蔓已經徹底枯萎,它在我身邊的影子也隨風而去,現在,只有小黑,這隻忠誠的狗陪在我身邊。
就在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忽然出現在我面前,他手中拿著一疊文件,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此人遞給我一疊文件,簡潔的說道:“看完後立即焚燒!”
此人我曾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出師之後,因為找不到工作,只能在不夜城擺攤賣燒烤的南茅山派內院弟子。
世界之大,大到我找不到堅強下去的理由,可這世界有時候也小了,小到在兩千多萬人口的城市裡,我居然能和這燒烤攤老板再次相遇。
資料袋內有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王大海眉心處,被利器所洞穿,其四肢也變成了梅枝。
過了這麽久王大海的屍體還沒有腐爛,是因為梅花精已經佔據了他的五髒六腑。
只不過我也沒有去殯儀館領取王大海的遺體,因為王大海的屍體被發現後,就立即被焚燒,哪怕是骨灰也灑在大海裡,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梅花精複生。
為了讓我活下去,也有可能是要讓我幡然醒悟,王大海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教育我。
小雪時節的掃帚精、大雪時節的松樹精、冬至時節的海參精、小寒時節的腳爐精,大寒時節的山怪精、立春時節的桃花精、雨水時節的雨傘精、驚蟄時節的兩頭蛇精和春分時節的蜜蜂精。
我看著落葉絮絮和寒風咆哮,也親眼目睹了雪花紛飛。
一年之中的二十四節氣,最後九個時節妖,在王大海以自身九年壽元和陣法相助下,我皆是有驚無險全部渡過。
但嚴格來說,小雪時節的掃帚精,我是以跳神婆送給我的青銅鈴擋住了一劫。
大雪時節的松樹精,我則是用二十四旗幟,剩下的時節妖,我以八卦鏡、九層玉塔、妖王山蟒皮、法器羅傘、法袍和桃木劍全部僥幸撿了條小命。
至於最後一個蜜蜂精,說實話蜜蜂精可不容易對付。
但我的傷勢很快就恢復,我想可能是侏儒老頭的生命之樹,在最後關頭髮揮了作用。
有時候一些事就不能細想,不然就會細思極恐。
你們想想,今年我的劫數剩下九個,村子裡的老輩陰陽師,送給我的也是九個禮物。
這不正好對應我爺爺所說的那句話,極數不過九嗎?
這些老輩陰陽師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屬於我的真正故事,已經悄悄開始。
帶著對王大海愧疚之心的我,則時常將王大海專屬的灰色背包帶在身邊。
是的,我打算離開這座城市了,因為我感應到新的劫數即將降臨,為了減少劫數的威力,我只能再次換一座新的城市居住。
我站在趙飛分局的門口,可謂是思緒萬千,本來我想著和趙飛告個別,只不過這趙飛的手機居然停機了,反正剛好也順路,我就直接前來局子裡。
話說接待我的,還是那位瘦警察,得知我是前來找趙飛時,瘦警察嚴肅道:“趙所十天前就犧牲了!”
“什麽?”
聞言我有些吃驚,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說一年前趙飛犧牲,我或許不會感到意外,畢竟他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這種人在現實生活中往往很難融入圈子。
但自從趙飛破例幫他的小舅子,懲治了那個無良風水師葉凡之後,他的人性中似乎增添了一絲圓滑與世故。
從後面趙飛的面相上看,他原本應該能活到七十歲以上。
我疑惑問道:“趙所是怎麽死的?”
瘦警察回道:“執行一次重大抓捕任務時,他的手槍卡殼了,被嫌疑人殘忍殺害!”
我自然是不相信這個理由,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是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回到老宅收拾行李時,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王大海的九年壽,正所謂是九九歸一,以九年之壽可抵禦一者,而行動組的七個人,加上眼下這趙飛,不正好對應九個劫數嗎?
眼下我懷疑這一切都是王大海布的一個局,因為我爺爺曾經過,為了保全我,王大海是能做到毫不猶豫犧牲自己,哪怕是要犧牲再多人,也無法阻攔王大海保護我的決心。
王大海到底欠了我爺爺啥天大的恩情,這一點我可是不知道。
而這段時間葉凡倒是來找過我一次, 在跟我學了幾招風水術後又迅速離去,也不知哪個倒霉催的富商,又要被葉凡這張嘴給騙了。
話這一天,當我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時,小黑則帶著一臉的興奮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下一站的歇腳地我已經選擇好了,便是長江中遊地的洪州。
選擇落腳點可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雖說洪州沒有千裡之遙,但因位於長江中遊之地,我劫數的威力也才會下降一半。
收拾好行李,我拿起了地上的包袱,小黑也興奮的跑到二樓門口蹦蹦跳跳。
小黑是我唯一的伴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必須得帶上它。
走出破舊的老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這或許是我在這個城市最後的記憶。
我想起這一年來的經歷,那一幕幕情景,都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
“小黑,你怎麽了?”
忽然房門外的小黑狂吠不止,當我帶著疑惑走出房間時,卻被人一腳從二樓踢到了樓梯口。
不待我反應過來,這神秘人居然再次一腳將我從二樓踹到了一樓。
緊接著這神秘人竟是化作一道殘影,瞬息之間從二樓來到一樓,右腳猛然朝我左手腕踏下。
哢擦一聲,劇烈的疼痛讓我差點當場昏死過去,毫無疑問我左手腕已經被此人一腳給踩斷了。
我躺在地上,隻感覺渾身劇痛,尤其是左手腕,痛得仿佛有萬千針芒在刺。
神秘人居高臨下看著我,他的眼神冷酷而深邃,仿佛深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