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抓蛐蛐

　　蛐蛐，他們叫做蚰子，當然這是濱湖縣的土話，有一種面部扁平的叫做警察蚰子，這或許是孩子們自己起的名字吧，抓蚰子的據點，就是門口傳達室的階梯之上，傳達室靠近大路邊的草地，又和學生們的廣場緊挨著，因此也是蚰子最多的地方，即使那時候的晚上的蚊蟲多的讓人心煩意亂，也抵擋不足孩子們的抓蚰子的熱情，最好的事，還能吃上一頓油炸蚰子。

　　晚上，小夥伴們不約而同的衝出家門，家長們打開窗戶，讓孩子們回家打上點六神花露水再出去，那種綠玻璃瓶的六神花露水就是炎炎夏日趨避蚊蟲的神器。孩子們手裡攥著一個空空的塑料瓶，用來裝蚰子。在門口傳達室匯合後，收拾完碗筷的家長們也拿著蒲扇陸續而來，一邊聊著家長裡短，一邊看著自己的孩子。

　　耗子媽:“聽說郭帥媽媽得了乳腺癌了?”，其他家長一副驚訝的表型，張成媽默不作聲，郭帥一家和張成一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郭帥家住在四樓西戶，張成媽和郭帥媽的關系，用現在的話說是閨蜜，張成爸和郭帥爸又是哥們，年長的郭帥爸對張成爸也是十分的照顧，兩家人好的向是一家人似的，在那個年代，醫療技術並不發達，即使在殷實的家境，也無法用金錢買來更長的壽命。“對，我俺對象說來。”“我說怎麽這一陣怎麽沒見到她呢。”“郭帥多可憐不，才上小學。”“什麽世道，好人不長命啊，老郭以後可怎麽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張成媽說:“剛回來，好像去BJ化療來著，看著狀態還挺好，那天去她家還坐沙發上拉呱呢。”耗子媽說:“有空我也去看看姐姐去，陪她拉拉呱。”“以後咱誰有空，就去幫幫忙，老郭一個大男人有些活也不會乾。”王成媽在一邊說，還是老大姐說話在點子上。

　　目光轉向孩子們，一群小姑娘圍著這幾個男子，靜靜地看他們抓蚰子，小姑娘嘛，總歸是愛乾淨，不想小男孩似的，什麽都摸什麽都碰，傳達室昏暗的燈光下，一雙雙髒兮兮的小手那麽顯眼。張成:“我找一個洞，恁誰有水，往洞裡邊灌點水，逼出來他們。”小麗說(一個小女孩):“哥，你把水瓶子給我吧，我去給你灌點水。”張成把水瓶子遞給小麗，小麗轉身就去就向操場附近的水池子走過去，一會就接來滿滿一瓶子的自來水，小麗蹲在張成旁邊，張成說:“恁看著點，別從恁那邊的口出去。”邊說邊把水往洞口裡倒，不一會就聽到他們說，出來了，出來了，張成立馬丟下瓶子，跑去他們的地方，一個個小男孩，蹲在地上，跟著蚰子蹦，小手成船型，罩住蚰子後，輕輕地把蚰子捏起來，“快看，我抓到一個警察蚰子。”胡楊(大院裡的小孩，比張成他們大幾歲)叫到，“我這個大，估計是把他們的老大抓住了。”耗子在一邊喊，小孩們都擁了過去:“哎怪，真不算小來。”不一會，每個孩子的瓶子都有很多蚰子，此時，不知道哪個孩子的媽媽再喊，“行了行了，別逮了，回家還得給恁收拾，吃幾個又不吃了，死了有沒地方扔。”王成說:“那算了，我們去操場那踩影子吧。”此時的夜，黑的透透的，僅僅靠著操場邊那幾個路燈，昏黃的看不清楚地面，水泥地面更是堅硬，話音剛落，就有家長反對:“踩什麽影子，黑燈瞎火的，摔倒了怎麽辦。”在看看男孩子的腿上，哪一個不是紫藥水塗抹的到處都是。

　　孩子們悻悻得站在家長身邊，張成說:“走吧，回家看電視吧。”這時有位家長看了看手表:“走吧，走吧，時候不早了，得回去給孩子洗洗澡，逮個蚰子髒死了。”

　　回到家裡，張成把一水瓶子蚰子遞給媽媽，讓媽媽給他弄著吃，媽媽倒進洗菜盆:“你看看這些能吃不，都一股子味，比你弄得烤螞蚱那個味還難聞，嫩這群小孩真是的，膽子真大，我給你倒了，都死了。張成在一遍默不作聲，悄悄的溜出了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