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的樹皮,孔汜教著李成,編成一條條繩子,然後在兩根粗杈之間連接起來,構成一張網。
如此,樹冠上的活動空間就稍微拓展開了,不至於輕易掉下去。
“半日未飲水,真是渴得緊啊。”李成邊編著繩子,邊抱怨道。。
孔汜無奈,讓李成繼續剝樹皮,編繩子,跟他要了一罐國糧,將裡邊的糧食倒在一塊大樹葉上。
用空罐子收集起樹葉上的水珠。好在這裡濕度夠大,很輕松就收集滿了一罐。
孔汜本想煮沸了再喝,但李成看到孔汜收集了一罐水,接過去噸噸噸就喝完。
“不將水煮沸,如此生飲不怕得病嗎?”孔汜怪道,在這鬼地方迷路,要是病了,危險性就更大了。
“何須如此,我自幼皆是溪水裡舀了便喝,不曾生病。孔兄弟真乃神人,竟相處從樹葉上收集水滴的方法。”李成顫飲一通,舒服多了。
孔汜心裡納悶,一個投身軍伍的人,就這般一點野外生存能力都沒有麽。
“咕嚕咕嚕——”
“餓了。只能乾啃國糧了,要是能喝碗熱粥該多暢快,我竟未曾攜帶火種。”李成搖了搖頭,不想自己還是準備不足。
啃完糧食,李成跟孔汜用樹皮一人捆了兩根樹杈的區域休息。
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這密林即使在樹冠上也看不見一絲光。
叢林中不時傳來各種奇怪的叫聲。
時間還太早,孔汜毫無困意,在黑夜中放空。
這個世界確實有夠怪異的,山牆的另一頭是一個農業、漁業小鎮,這邊卻是原始叢林。
這原始叢林中沒有青苔、藤蔓,不了毒蛇、蚊蟲。
不止蚊蟲,連一隻蟲子都沒遇到,節肢動物似乎在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似的。
叢林中堆積的死去的樹木,或許是被其他樹的樹根擠倒的。
木質結實,未見有腐壞的跡象。
孔汜越發懷疑這是一個遊戲世界了,一切像是被人設計出來的似的。
如果這是遊戲,遊戲的目標究竟是什麽呢,到現在,連主線劇情都看不著。
正當孔汜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邊窸窸窣窣的,像是什麽在動,一個激靈整個人彈了起來,正好撞到了什麽。
“臥槽!”
“哎喲!”
孔汜聽出了李成的聲音:“李兄,這麽晚不睡覺,你爬過來幹嘛喲?”
“太黑了,我有些慌。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樹下。”李成有些委屈地說道。
孔汜翻了個李成看不到的白眼。
“你待住不要動,我去試著生火。”孔汜說罷,便在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繩圈,套在自己身上,摸黑下了樹。
他尋了棵小樹苗,用刀砍成木棍,有挖了這泥土,拿出樹上帶下來的繩子,在黑暗中憑著手感,摸出了一個易洛魁式的鑽木取火器。
又在剝開的樹皮上刮出很多火絨,就是不知道這火絨乾燥度如何,如果濕度太高,並不容易取火。
孔汜在一顆倒地的枯木上挖出一個坑,放入火絨,用易洛魁鑽木器鑽起火來。
試了整整10分鍾,換了幾次火絨都不見半點火星。
最後在一顆較為乾燥的枯木上刮下的火絨上,才看到點點火星。
孔汜立馬放入備好的木屑,使勁吹起來,終於得以見明火。
在樹下火光亮起,只聽見周邊不少動物逃竄的聲音。
李成在樹上看見光亮,探出頭來:“孔兄弟真乃神人啊。”
孔汜不理他,忙活了快一小時,手酸乏得很,他在樹下清理出一塊地方,尋了些乾木頭升起火堆,便重新上樹去了。
樹上,李成一臉崇拜,像孔汜請教了很多這種技能。
有了火光,安全感大大提升,就是有動物靠近,也可以及時發現,李成變得喋喋不休了起來。
孔汜帶著疑惑,也像他詢問了這個世界的很多事。
這個世界,出生就植入系統,醫療發達。平民即使不去勞作,也能固定獲得基本食物,連布匹都能沒半年獲得兩米。
可以說衣食無憂,而且疾病可以得到基本保障,但是有一些收費的醫療項目確實很昂貴。
即使與世無爭,基本活到80、90不成問題。
但是,如果想要獲得更好的服務,就必須經商、入伍,其中入伍是最掙錢的。
通過公平的戰鬥,武器、戰術、戰法的革新,獲取一些土地,可以為國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但海平鎮夜戰是特例,以往戰爭,都是約定好時間地點公平對決,攻城戰的機會很少,大多數時候是爭取一些農田、礦產。
但這一年來,戰爭的形態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陰赤國變得暴戾了起來,
戰爭中下死手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對城池展現出巨大的興趣。
李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攻佔城池要承擔城池裡人口的生活需要,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聽縣尉說,他們進來襲擊了不少城鎮,不為奪城,隻為奪取人口。
聽說是因我們在曲縣失守之前,撤離了曲縣的人口。
陰赤國認為這是違反規則的,就用襲擾城鎮的方式爭奪人口。”李成低聲地說道,仿佛這是一個秘辛。
孔汜恍然大悟,但也是無法理解奪取人口的目的是什麽。
陰赤國的人那麽殘暴,濫殺無辜的人,孔汜對這個國家的人印象好不起來。
沉沉睡去,第二天睡到近11點,二人才醒來,不知是因為這黑森林光線不足,還是昨日太疲憊了。
第二天,他們以這顆居住的樹為原點,找了一天,依然沒能找到出去的原來刻下的標記。這天夜裡,孔汜用木頭做出了一個儲水的桶。
第三天,尋路未得,天下起了滂潑大雨,孔汜跟李成淋得一身濕。
孔汜隻好嘗試在營造近地面的樹屋。
第四天,李成已經接近崩潰:“看來是回不去了,明天再不出去,洞口就封閉了。”
孔汜無奈,這黑森林太複雜,太遼闊了。他只能一天天清理邊緣,砍去灌木和一下小樹苗。
讓自己視野開闊些。
第五天的時候,李成覺得失去了希望,一整天沉默寡言。
孔汜一邊營造木屋,一邊用泥土堆起了一個爐窖,他準備燒製一些容器。
第六天,陶爐子煮出了一鍋粥,略微安撫了躁動不安的李成,孔汜嘗試用樹皮繩跟木棍,製作了兩張弓。
還用一些木棍,燒黑一頭,提高硬度,然後磨成了箭頭。
第七天,兩個人的目的已經從尋路變成了打獵,失敗了多次之後,終於打到兩隻野兔。
這天晚上,李成笑逐顏開:“兔肉啊,我亦未曾吃過。若是天天如此,再此長住何妨!”
這幾天接觸下來,孔汜知道了,這個世界吃得最多的一直是飼料一樣的國糧。肉類低等爵位的人都很少有機會吃到。
吃些蔬菜、麵包、玉米、番薯,已經是極大的改善生活。
第八天,天一亮,李成搖醒了孔汜:“走,打獵去。”
這幾天下來,李成跟孔汜學了很多,兩人合力,在樹下,以樹木為柱子,在樹根往上1米高的位置捆上繩子。
營造了一處吊腳樓似的樹屋,還將樹木劈成木板圍了起來,塗上了黏土。
房間裡設計了通風裝置,點上篝火,在雨林裡大雨磅礴的時候躲在裡邊,舒適得緊。
對孔汜一個小城鎮長大的人來說,這些都是兒時的樂趣。
對李成這個在這個從小就生活在衣食無憂,醫療有保障的新世界的土著來說,這卻是完全嶄新的體驗。
看著李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孔汜有時候心裡一陣難受。
來到這個世界後, 他已經殺了不少人。當然,那是戰爭,雖然他不屬於正規軍,但對方正在進攻自己的國家。
這些人本來應該有充足,有保障的一生,但被他殺了。
若是一個資源匱乏,缺衣短食的世界,殺了或許是幫人解脫。
但這個世界,他們本不該死的。
孔汜一開始只能安慰自己,他們是遊戲的NPC,但看著李成這幅模樣,便有些自責。
於是只能提醒自己,他們是惡人,是侵略者,自己是反擊,才慢慢讓自己心裡的自責感稍微壓製下去。
孔汜揉了揉迷蒙的睡眼:“這麽早,我們醒了,獵物還沒醒呢。”
“不行不行,今天我要獵鹿,你看我的箭法,越來越好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懂,為何你如此年齡,又未曾投身軍伍,卻可以拉開如此重的弓?”
孔汜用的弓,是用硬木鞣製而成,弓弰比李成的足足粗了一倍。
“大體是你身子虛吧。”孔汜搖了搖頭,他也費解,這個世界的人,或許是從小衣食無憂,營養單一的原因,身形普遍薄弱。
“笑話,軍營中,我多項科目都是優秀的成績。縣尉說,等我30歲可以羽化,可以直接進行二階羽化。”李成不服氣地說道。
二人拿了弓,選了一處昨日作了標記的方向走去。
許是前幾日出現了老虎,這幾天一隻麂子都沒看見,兔子、野雞倒是看到不少。
到晌午時刻,二人已經獵得一雞一兔。
正想回程的時候,孔汜突然聽到叢林中一陣馬匹嘶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