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在聚賢莊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丐幫的一個無名小卒,沒想到如今的他,已經脫胎換骨,成為年輕一代的翹楚,江湖多變,真是事事難料啊。”
慕容複身後不遠的地方,函谷八友坐成一圈一邊抵製體內毒素,一邊調息養傷。
在看到趙君鴻連連展示絕世武功,薛慕華很是感歎的說道。
他轉而又道:“不過他當時敢以那種身份逼我醫治,讓我下不來台,就已經說明他膽識過人,鯉魚化龍,是遲早的事。”
薛慕華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將趙君鴻還有那位阮姑娘,拒之門外。
另外,想起自己曾經說趙君鴻是小人物,讓趙君鴻要有小人物的覺悟,他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老五說得對,以後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范百齡等人紛紛點頭,看著遠處的趙君鴻,眼裡都有著江湖前輩對後生晚輩的欣賞。
慕容複側耳聽著這些聲音,心裡漸漸有些難受。
正在此時,丁春秋怒發衝冠的大叫如驚雷般在山峰炸響:“好小子!往死裡藏拙!分明有一身極佳的功夫,卻要裝什麽丐幫閑人!”
“好好好!”
丁春秋連道三個好字,臉色猙獰,衝向趙君鴻。
“老祖今日非叫你夭折此地不可!”
眼見丁春秋急攻而來,趙君鴻連忙施展凌波微步,正要將這老怪引到五人包圍中心,卻聽到一聲驚叫傳來:“大和尚,你要做什麽!”
他轉頭望去,卻見鳩摩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摸到了段譽身邊,還朝段譽動了手。
段譽嚇了一跳,本能的用出了凌波微步。
觀其步法,山峰上圍觀的眾人瞬間再次炸開。
“這位段公子用的步法和趙少俠好像一樣…難道…也是凌波微步?!”
“我的天,他們兄弟兩個都會這門絕頂輕功!這叫咱們怎麽活?”
不知不覺,趙君鴻已經變成‘趙少俠’…
山頂上眾人的大聲議論以及驚呼傳來,丁春秋蘇星河還有慕容複全都停住了身形,一臉不可思議朝段譽望去。
鳩摩智偷襲失敗,並不放棄,腳下一動,繼續朝著段譽肩膀抓去。
段譽生性溫和,不喜歡打架,更沒有多少對敵的經驗,關鍵上次被鳩摩智擒住吃了不少苦頭,對這吐蕃大和尚,有著本能的恐懼。
所以看到鳩摩智對自己不依不撓,他雖然勉強用出了凌波微步,可卻因為害怕,連連失誤,差點落入鳩摩智手中。
情急之下,段譽惱怒道:
“你這大和尚,你抓我做什麽,我都已經說了不做你徒弟!”
鳩摩智面露慈祥笑意,腳尖輕點,身如利箭,“小僧想請段公子去吐蕃一觀我吐蕃密宗佛法,想來段公子會很感興趣,欣然前往。”
段譽大罵:“我才沒有興趣,我不去!”
鳩摩智也不在意,一邊微笑,一邊疾追。
眼看著段譽就要被追上,一道平靜中帶著鼓勵的聲音響起:“二弟,你怕他做什麽,忘了我怎麽教你的,靜下心來,打他。”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說話的正是趙君鴻,王語嫣黑衣女子康敏三女,聽到趙君鴻這句‘打他’,再次忍不住笑了笑。
段譽逃跑中,轉頭看到眼神滿是鼓勵的趙君鴻,心裡漸漸生出一絲自信。
“二哥說過,我只是對敵經驗不足,常常因為害怕所以輕功用的不好,六脈神劍也是時靈時不靈…”
“我要冷靜。”
段譽深吸一口氣,迅速靜下心神,不知不覺,步法流暢如意了許多。
當即,他露出得意笑容,施展輕功更加從容。
鳩摩智撲空次數越來越多,心裡逐漸焦躁,但還是不想就這麽放棄。
段譽見鳩摩智窮追不舍,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咬牙,故作凶惡的恐嚇道:“大和尚,你要是再追著我,可別怪我對你動手了。”
鳩摩智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他豈會不知道段譽幾斤幾兩,不言不語,右臂迅即探出如遊龍出海,手指彎曲猶如蒼鷹利爪,直取段譽左臂。
呼哧!
風聲獵獵。
“好,這是你逼我的!”
見恐嚇沒用,段譽也顧不了那麽多,當即一邊暗掐劍訣,一邊運轉真氣凝聚神闕,過璿璣、太淵、少府、商陽…
刹那間,一道銳利璀璨的劍氣從他的右手食指射出。
速度之快,難以捕捉。
正在追擊的鳩摩智臉色微變,連忙雙腳跺地,身體在半空連翻數圈,躲開了這道劍氣。
想到段譽以前也用過六脈神劍,但很少成功,鳩摩智心裡並不怎麽忌憚,繼續欺身擒拿。
哪知道段譽手掐劍訣,隨手又是一道無形劍氣射來。
怎麽會!
鳩摩智猛地停住身形,滿臉錯愕。
“你…你什麽時候將六脈神劍用的如此熟練了?不對,這不是六脈神劍,這是…商陽劍,只有一道劍氣。”
段譽得意的大聲道:“這不是六脈神劍,不過…和我段家六脈神劍很像,這是我二哥教我的。”
說完段譽一臉開心望向遠處的趙君鴻。
鳩摩智深深看了段譽一眼,陰鷙的笑了一聲,“這就是六脈神劍。”
不等段譽變臉色,鳩摩智轉頭看著遠處的趙君鴻合十讚道:“閣下真是一位武學奇才,竟然能化繁為簡,為你的這位小兄弟,指點出六脈神劍如此簡單的用法,小僧…佩服。”
趙君鴻淡淡一笑:“國師不也是身兼數藝,天賦異稟,貴國密宗武功,還有我中原少林多門絕技,無一不通。”
“呵呵呵。”鳩摩智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眼見已經沒有機會抓走段譽,當即不再執著,僧袍一甩,像一隻走地金雕一樣,快速朝著山下掠去。
“山水有相逢,咱們改日再會。”
山峰之上,眾人先是聽到段譽也會‘凌波微步’,都是大吃一驚。
後面又見段譽使出大理段氏絕學‘六脈神劍’,威力無匹,並且段譽的六脈神劍還曾受過趙君鴻指點,不由紛紛為兩人的武學天賦感到震驚,尤其是對趙君鴻佩服的五體投地。
可以料想,這對結義兄弟的威名,要不了多久就能傳遍整個武林,而他們作為親眼目睹此戰者,也算有幸。
只有段譽的護衛朱丹臣眉頭緊皺走來,在段譽耳邊輕聲問道:“公子,你怎麽把咱們段氏絕技六脈神劍,告訴了那位姓趙的兄弟?”
段譽摸摸脖子表情複雜道:“朱大哥,我沒有,我當初只是在二哥面前用了幾次六脈神劍,就成功了一次,後來二哥便…便教我用一種特殊的法子使出…使出六脈神劍,結果我用起來很輕松,一點也不像以前一樣吃力。”
到了現在,段譽也隱約明白,趙君鴻當初教他的,就是六脈神劍。
只是改動了一點真氣的運行方式。
朱丹臣聞言猛地一驚:“這怎麽可能!”
兩人的悄悄話,其它人自然是聽不到的,但是對趙君鴻以及段譽兩兄弟震驚的情緒,仍在山峰之上蔓延。
這其中最受打擊的莫過於慕容複。
突然一下子冒出兩個後起之秀,且使用的武功都是超一流,這怎麽能不讓素來以天之驕子自居的他,深感挫敗。
再想到自己和這兩個人關系都算不上好,尤其是趙君鴻,自己數次羞辱過趙君鴻…
慕容複臉色陰沉,化敵為友?不可能。他…也不想。
“好了!什麽凌波微步,六脈神劍,有什麽用?你們兩個小家夥要想成為像老祖這樣的絕頂高手,至少還要等二十年三十年,現在,你們最好都給老祖乖乖待著,否則惹怒本老祖,定叫你們倆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突然,一聲大喝響起,丁春秋將手裡的桃木扇一揮,目光掃了眼段譽還有趙君鴻,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說完之後丁春秋走向蘇星河低沉道:“現在本老祖還要處理本門內部事務,你們這些人都不要插手。”
來到蘇星河跟前,丁春秋微微提高聲調:“師兄,你跟我說實話,你把那小和尚送進那山洞裡,到底想做什麽?”
“你真的想知道?”
“說。說吧你!”
丁春秋一臉‘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打死你’的神情。
蘇星河算算時間差不多了,臉上的皮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
然後他緩緩轉過頭,擺正角度,乾枯的嘴唇動了動,說了幾個只有丁春秋看得到的字節。
“師…父….在…裡…面。”
“什麽!你……”丁春秋大驚失色,猛地退了一步:“你胡說!胡說八道!”
……
珍瓏石壁, 內部山洞。
嘀嗒…嘀嗒…
水珠不斷在洞頂石壁長滿苔蘚的地方凝結,然後滴落下來。
一個渾身被枯藤綁著吊在半空,如同乾屍般的白發老者,微微睜開一雙黯淡的幾乎沒有任何光芒的眼縫,看著一邊哭著鼻子,一邊朝山洞外走去的小和尚背影。
他無崖子,最後一名弟子:虛竹。
就在剛才,傳功完畢後,他怎麽要求,這小和尚也不願意叫他一聲師父,於是他隻好詐死,小和尚情急之下,終於叫了他一聲師父,讓他不留遺憾。
現在他畢生的心願已了,也能安心的走了。
不過在意識泯滅之前,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埋藏已久的疑問。
“當年師父說珍瓏棋局還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麽秘密…唉…”
在心裡歎了一聲後,老者緩緩合上雙眼,徹底成了一具乾屍。
……
“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師父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你休要編織謊話來騙我!”
山洞外,丁春秋聽到蘇星河嘴裡說出的幾個字後,整個人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情緒激動的衝著蘇星河破口大罵。
蘇星河蒼老的臉上漾著一絲笑意,不言不語,不動分毫。
“你!”
丁春秋用桃木扇指著微閉雙目的蘇星河,嘴唇顫抖,暴跳如雷。
就在這時,只聽石壁方向傳來一聲熟悉的異響。
茲~~
之前關閉的石門旋轉著打開,走出一道摸著腦袋,有些不安的瘦高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