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槍鋒芒畢露,貫穿威能凶猛。
陳元慶凝聚而成的盾牌陣線,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被當場摧毀出巨大口子。
吼!
翠虎發出沉悶的嘶吼,順著缺口蜂擁而入,像是綠色的浪潮疊湧。
三位斬妖師想要反抗,可體內靈韻匱乏乾澀,無法施展分毫。
此時,他們早已黔驢技窮。
“羅安,我要殺了你!”陳元慶憤怒的咒罵道。
他拚命掙扎著身軀,在層層包圍圈裡,尋找著出路。
可惜,翠虎數量磅礴,倀鬼彌漫如星,把所有位置牢牢封鎖。
陳元慶、花冬春、陸碧雲被直接吞噬。
血腥的味道,朝著周圍彌漫。
余福山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戰場。
在前來尋找陳元慶的時候,余福山在腦海當中,做過很多次猜想。
陳元慶的所作所為,的確不對。
身為隊伍的領袖,羅安完全可以,給他們吃些苦頭。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預料。
他本以為,羅安頂多暗中陷害,讓他們吃些苦頭而已。
卻沒想到,對方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決絕,直接將其坑殺在獸群浪潮裡。
“你,你……”余福山看向羅安,磕磕巴巴。
“我怎麽了?”
羅安轉過頭來,有些好奇的問道。
“余福山道友,我很想知道,施展換位法術的距離,到底是多少?”
聽聞此言,余福山如遭雷擊。
他仿佛置身於深淵底部,就連呼吸都變得艱辛起來。
其實,以余福山的造詣,在戰場邊緣即可換位。
可是,他為了迎合羅安,主動把距離縮短八十步。
本想著投桃報李。
可誰曾想,竟然成為了致命的把柄。
羅安看著余福山,眼神裡充斥著冷漠,說道:“管好嘴巴,為了我,也為了你,懂麽?”
“是!”
羅安淡然無比,微微頷首。
他慵懶地伸出手,輕輕拂過眼前。
骨道·骨槍!
霎時間,猶如暴雨梨花般的骨槍,朝著戰場的核心地帶爆射。
不過,這次爆射而出的骨槍,和剛剛使用的完全不同。
青翠欲滴的光芒,凝聚在骨槍的表現,像是楊柳拂風般明媚。
隱約可以感受到,濃鬱的春暉韻味,隨著骨槍的射出,彌漫在山林之間。
這些骨槍,是三轉花道異獸,翠菊聽風犬的骨骼。
爆發出來的威能,起碼是雷英骨、土象骨、茶蛇骨的百倍!
殺戮,席卷天地。
羅安不斷抖手,神色淡然,目光幽幽。
仿佛對他來說,眼前的慘烈景象,不過是鏡花水月,供人賞玩的戲台。
嘟嘟嘟、嘟嘟嘟!
鋒芒畢露的白骨短槍,就像是飄搖而出的索命符。
所到之處,翠虎被殘忍貫穿頭顱,當場殞落無數。
緊接著,羅安意念微動,恐怖的罡風爆裂,席卷整個戰場,形成浩瀚的巨大龍卷風。
龍卷風蘊含著恐怖的殺伐和摧毀,席卷天地之間。
洋洋灑灑的翠色菊花,蘊含著恐怖的殺機,如同祭奠的紙錢,緩緩掉落。
無論是翠湖還是倀鬼,但凡沾染零星半點,就被瞬間撕裂成碎片。
不過兩三個呼吸,戰場就被清空殆盡。
圍繞在附近的海量翠虎,被無情的屠戮成碎片,甚至連轉化草木都做不到。
在中間區域。
陳元慶的胸膛被直接貫穿,內部的五髒六腑不翼而飛,身軀早就變得冰冷起來。
他的雙腿被無情咬掉,露出鮮血淋漓的傷痕。
陸碧雲的頭顱,以極為扭曲的形狀,歪倒在左邊,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羅安。
她的左邊手臂,血肉早已消逝,露出猙獰白骨,被筋連著。
在陸碧雲旁邊,有顆矮矮的木頭敦子。
花冬春蜷縮著身軀,躲在裡面,瑟瑟發抖,甚至都忘記了抽泣。
羅安屈指輕彈,兩枚骨槍爆射而出,將木頭墩子直接射穿,引得花冬春連連驚呼起來。
“滾出來!”
羅安沙啞著嗓子說道。
“別,別殺我!”微弱的求饒,在裡面傳出。
木頭敦子瞬間碎裂,露出戰戰兢兢的花冬春。
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看著羅安旁邊的余福山,眼神裡充斥著哀求。
可是,面對花冬春的求助,余福山卻轉過頭去,不敢與其對視。
羅安背負雙手,朝著花冬春走去。
他目光深邃,眉眼冷漠,蘊含著凌厲和蕭殺的味道。
花冬春咽了口唾沫,努力的支撐著身軀。
體內的恐懼,就像是潮水般,連綿不絕起來。
她驚恐難安的低著頭,心中默默祈禱。
羅安來到花冬春面前。
他居高臨下,像是掌控眾生的主宰,問道:“說,陳元慶打算怎麽對付我?”
聽聞此言,花冬春瞪大眼睛,驚呼出聲:“你,你知道了?”
羅安微微皺眉,“陳元慶的二叔,當年為了逃避聯姻,毅然決然的選擇出家,那件事鬧得開羅鎮沸沸揚揚,我怎會不知道,他法號是苦海和尚。”
“數日前,苦海陷害我調戲婦女,最終被我當街斬殺,此事在城隍廟內部,不算是什麽秘密,身為他最寵愛的小輩,陳元慶絕不會坐以待斃,他主動頂替了馬遂的位置,想必就是因我而來。”
“陸碧雲是陳元慶的未婚妻,他們家族之間世代聯姻,榮辱與共,她是家裡的庶出,很需要這場政治聯姻,來穩固母親的地位,自然會緊隨而來。”
說到這裡,羅安看向花冬春,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伸出手,抬起花冬春的下巴,笑起來極為燦爛溫暖。
“那你呢?”
“為了什麽?”
花冬春身軀顫抖,看著羅安的眼眸,內心陷入震撼之中。
她簡直難以相信,這位容顏稚嫩的斬妖師,思緒竟然如此縝密。
不過三言兩語間,就將整個事情的過程,完美的推演出來。
想到這裡,花冬春連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大人,聽我解釋。”
“我是陸碧雲的閨中密友,她前段時間主動找上門來,想要和我聯手截殺大人,而且,陳元慶已經打通了裡面的關竅,此次前來馬鞍山執行任務,已經把原來的三人位置頂替。”
“陸碧雲說,我的任務, 就是暗中派遣草木傀儡,將大人圍攻致死,反正這裡有陣法籠罩,信道手段無法施展,裡面發生什麽都靠我們嘴巴說。”
“陸碧雲還說,若這件事能夠圓滿完成,就給我五百靈石報酬,之所以貿然離開龜房,是陳元慶發現馬鞍山內部,隱約彌漫著森羅陰煞,應該是鬼道靈植綻放。”
……
花冬春恭敬的跪倒在地,放棄了所有抵抗。
現在,她看起來非常乖巧。
很多問題羅安都沒有問,花冬春就像是倒豆子,嘩啦啦的說個沒完。
“原來如此,看來我猜的沒錯。”羅安眯起眼睛,看向身後的余福山。
“開羅鎮的地形師極為稀有,除了余福山以外還有兩位,分別是五轉的謝松林和三轉的劉燕子,他沒有被替換,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們打算把我殺掉以後,再對他出手,對麽?”
花冬春點頭,毫不猶豫,“沒錯,陳元慶就是這麽想的,我完全是處於被動。”
她回答得極為乾脆,絲毫不在乎,余福山鐵青的表情。
羅安頷首。
他靜靜的愣在原地,摩挲著嘴唇,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血腥的味道,隨著微風沁入鼻腔。
花冬春艱難喘息著,神色萎靡,盯著羅安的雙腿,不敢有絲毫言語。
許久後。
羅安輕輕擺手。
他看向花冬春,看著對方顫抖的身軀,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殺你。”
“真的?”花冬春抬起頭,難以置信。
“是的,我喜歡你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