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正欲與那大漢燒黃紙斬雞頭,來個義結金蘭。不料卻被一聲尖細的叫好聲打斷。 “好氣概!”
轉身正見個翩翩濁世佳公子,手搖白紙扇,跨步邁進門來。
“不知這位兄台……”隻掃了眼衣著,那廝嘴巴便咧到了腮下。
“好說好說,逼人姓夏,單名一個花。”
“原來是夏兄。”吳銘急忙抱拳,“請上座!”
夏公子拱手回禮,複又頓足氣歎,“可恨夏某人手無縛雞之力,無法為賢弟取來食鼎!又知賢弟不受賀禮,愚兄亦出門在外,別無他物……”
別無他物?
吳銘登時被這一盆冷水澆了個通透。心中沮喪,臉上卻無半分不情願,要說這廝的表面功夫確是了得!
果然,夏公子說話大氣喘,行了個峰回路轉!
“愚兄便以此物,為賢弟賀!”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串龍眼珠鏈,隨手拋給了身旁女妓。那表情,就像是甩出泡狗屎,端是風輕雲淡,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噝——”此物一出,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吳銘余光撇過,頓時爽到渣!
“走盤靈珠!”巨漢亦動容!
所謂走盤,便是指置於盤中,能自行滾動。意指其圓且大,乃是上上極品。
要說吳銘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這九顆龍眼般大小的走盤珠,饒是百花娘娘那百斛明珠中,也無出其右者!
隻此珠,吳銘便賺了個盆盈缽滿!
“這如何使得!”吳銘早已喜的涕淚橫流,哽咽抱拳,“夏兄即來,便是高看!小弟感銘肺腑,喜不自勝,又豈能收此重禮?”
隻當吳銘是感激流淚,那夏公子素扇輕搖,渾不在意的笑道:“好叫賢弟知曉,此珠雖貴,卻也有價。倒是賢弟,散盡家財,隻為亡主賀!如此情義,豈是這阿堵物能與相比?”
“好一個情義無價!”那巨漢拍案而起,“某家東方未明,獻此物亦為賢弟賀!”
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一物。吳銘定金看去,不正是那——墨、玉、玦!
果然,待巨漢輸入真氣,墨玉玦機璜聲響,須臾竟變成一張大弓!
但見此弓狀如飛翼,身長四尺,通體青碧,波光粼粼,弓弦宛如盤絲凝聚,竟籠著層七彩流光!籲氣拂過,盤絲弦聲如百鳥鳴啼,流光婉轉,竟凝而不散!
“此何物?”吳銘雙眼暴凸,急聲問道。
“好叫賢弟知曉,此物名喚石砮。”大漢面有得色。
“楛(hù)矢石砮!”話音未落,席間便有人驚叫。
大漢長笑:“然也!”
見吳銘猶不知曉,老鴇蓮步輕移,翩然而至,衝他耳語道:“楛矢石砮,肅慎至寶。常為國禮,周時便聞此物。”
吳銘悄悄探爪,覆上豐臀,亦低聲問道:“肅慎又是何地?”
老鴇這次卻沒著急逃開,咬耳答道:“《左傳》有雲:‘肅慎、燕、亳,吾北土也’。肅慎舊時稱勿吉,一名靺鞨,南北殊譯,實一國矣。”
吳銘點了點頭,魔爪已入深丘,“此物又有何神通?”
麗人眉頭輕蹙,自有萬千風情,“古肅慎之國,在夫余東北千余裡,東濱大海,南與北沃沮接。土地極寒,常為穴居,以深為貴,大家至接九梯,好養豕,食其肉,衣其皮,各以豕膏塗身,厚至數分,以禦風寒。自漢興以後,臣屬夫余,種眾雖少,而多勇力。處山險,又善射,發能入人目。弓長四尺,
力如弩,矢用楛,長一尺八寸,青石為鏃,鏃皆施毒,中人便死……” “人中便死……”隔著層薄紗搔起麗人癢處,吳銘猶不知足,正欲挑簾而入,卻被麗人輕輕按住。
妙目又橫了他一眼,麗人接著說道:“石砮出混同江(黑龍江)中,相傳松脂入水千年所化,色青紺,紋理如木,堅過鐵石。楛矢出浪木,乃堅木入水而化,關東有民謠:‘混同江,一大怪,木頭沉底,石頭飄起來。’木頭即指浪木,乃是做箭杆的上上之選。”
老鴇說的雖輕,卻被大漢知曉。
便取出一支楛矢,指著琥珀色的箭頭說道:“好叫娘娘知曉,此簇雖是松脂千萬年所化,卻非僅是松脂耳!”
“莫非還有別物?”吳銘定睛看去,果在明亮的箭簇中發現一團黑影。
“賢弟說的沒錯。琥珀內便封著一顆龍牙。”
老鴇猛然醒悟,“龍牙鳳羽麒麟血!你可是后羿血脈?!”
巨漢長笑,“正待如此!”
此語一出, 立時滿場生籲!
吳銘豈不知后羿!這便長揖到地,“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哥哥竟是箭神之裔!”
東方未明笑著將他扶起,“賢弟快快請起!哥哥如今只是城外一獵戶,終日為口腹奔忙,卻令祖宗蒙羞,這出身不提也罷!”
相比大漢送出的重禮,那幾顆走盤珠此時卻顯得單薄了許多。夏花世家公子,從來都是一擲千金,揮金如土,又豈能被別人比過?
無奈出門走得急,身上別無他物……
急切間,靈光一現,忽然攏扇大笑,“哈哈!賢弟,愚兄卻也有一寶獻出,共襄義舉!”
說完也不待吳銘上前,便伸手撩起衣擺,直將雙腿露出!
“哇——”女妓們紛紛嬌呼掩面。
吳銘卻盯著夏花絲光瑩瑩的雙腿,猶如雷擊!
但凡是見過此物,表情皆不出吳銘其右。夏公子面帶得色,搖頭晃腦的說道:“此物出自盤絲嶺,嶺下有洞喚作盤絲洞,洞中女妖乃是七個得道的蜘蛛精,號稱七仙姑。使三尺寶劍,常變成美女興妖作怪,禍害人畜,打鬥激烈時,便敞開懷,露出雪白的肚子,肚臍眼絲繩亂冒,罩人纏物,甚是了得!”
老鴇掩口嬌笑:“此物可是用那蛛絲所織?”
“媽媽說的極是。”夏公子顯擺似的亮了亮腿,“陵波微步,羅韈生塵。七仙姑腹中絲囊乃有大神通,穿上水火不入,寒暑不侵,刀劍不避,步步生蓮!”
盯著滿腿羅襪都遮不住的蜷曲黑毛,吳銘屁滾尿流,“可是那腿毛絲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