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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武林新史》卷6 如雨如夢 3 秦淮唱晚四
李丘平一楞,卻見船上一個侍者掌著一隻很小的舢板船在畫肪邊等他。於是轉而向若雨看去。

 若雨竟然正眼也不再瞧李丘平一下,冷冷地道:“少俠這便請吧,若雨身體不適,不送少俠了。”

 李丘平氣往上衝,這逐客令下得冷冰冰便算了,不親自相送那也罷了,卻說什麽身體不適的鬼話!你武功如此強橫,又怎會有什麽不適!一個人怎麽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即叛若兩人,實是讓人難以接受!

 李丘平臉色鐵青,再不發一言,徑自上了那舢板船離開。

 回到住處,李丘平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是睡不著。本來以他的修養,斷不至如此。那若雨對他的態度雖然是前後叛若兩人,但並非無跡可尋。起碼這是發生在他教訓完那米簿之後,而那幾句對話更是關鍵。

 李丘平心裡很清楚,若雨前後的變化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就是不願意,也沒法集中精神去思考。一想到那對另他魂牽夢繞的眼睛,他就變得無法平靜,明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於事無補,偏覺得說不出的難過。

 接下來幾天,李丘平沒有再到若雨的船上去。白天教導二小練功,兼凝神寫那錢莊的章程,忙碌之下倒還好過。一到晚上,眼前不時晃動的都是前世的回憶,以及那雙放不下的眼神。一想到那眼神地主人可能正在向其他男子獻媚彈唱,那種窩囊的牽掛感更是倍覺痛苦!想要以運功來忘卻此事。卻哪裡靜得下心來。

 蘇婉初時見李丘平不再去若雨的船上,大大地放下了一件心事,而後卻日見不對。李丘平雖然在人前極力掩飾,該忙什麽還忙什麽,但他夜夜難眠,本身又無內力支持,卻是日漸容形枯槁。

 蘇婉心中猶豫。這個男子各個方面都極其優秀,而且據傳聞。其人與東方家已及宮家小姐都大有牽扯。那兩位如今可也都是聞名武林的美女,就算略有不及若雨,想來也是極其有限。這樣看來,他就不應該是因為美色而沉迷。回想起李丘平初見若雨的表現,蘇婉雖然沒有經歷過,也從來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那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

 但若雨,是不能去愛的!

 蘇婉考慮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去找李丘平。

 是夜,月明風輕,蘇婉親手整治了一些細點,邀李丘平在船頭賞月。

 蘇婉看著李丘平消瘦地臉龐,輕歎了一口氣:“弟弟,你可是很喜歡我那若雨師妹?”

 “這個......”李丘平面現尷尬之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知如何回答。

 “弟弟可知武林中強行將咱們修煉之人劃分為正邪兩道,其依據何在?”蘇婉不再問若雨之事,卻換了個話題。

 果然,李丘平略顯得輕松了些,說道:“這個丘平委實不知。若說將人分正邪,那可以理解,而將修煉之道也區分開來,卻不知是何緣故。”

 蘇婉幽幽地道:“區分正邪之道的,就是江湖上所謂地正道人士,其中也包括弟弟你的師門五嶽派。”

 李丘平不好說話,蘇婉又接著道:“所謂的正道人士,不理解咱們的修煉方式,總覺得練功,那就該踏踏實實。循序漸進。而咱們的功夫大都鑽研速成之道。在他們看來,便處處透著邪門。所以就不分好歹,一律給打上了個邪字的稱號!而這《滅道十三卷》,更是首當其衝。”

 李丘平有些不服,接口道:“溫家不也是《滅道十三卷》的繼承人嗎,不也沒被說成是邪道?我覺得還應該是一個門派地行事才能決定是正或邪,單以修煉方式來斷定,我在衡山時卻也沒聽長輩們這麽說過。”

 蘇婉面露笑意,這李丘平一到夜間便魂不守舍,總算還有些話題能引起他的興趣。蘇婉道:“溫家,千年以下行俠義之事,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如何還好意思說他們的不是。但弟弟,你行走江湖以來見過幾次溫家的子弟?”

 李丘平搖搖頭,“一次都沒見過。”

 “是了!其實溫家雖然被稱為七大家之一,卻是極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動,大都只在嶺南一帶行事。弟弟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李丘平又搖了搖頭。

 蘇婉歎息了一聲,道:“那是因為他們的手段太辣,武功太過詭異,生怕得罪了江湖上所謂的正道人士,這才只在家族周邊活動。要說實力,他們有,但為了維護這千年以來的正派身份,卻過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日子。那種委屈,你們所謂的正派中人是不會明白的!”

 蘇婉不待李丘平說話,又接著道:“所謂的正道人士,坐井觀天!壓根就不知道武道修煉殊途同歸的道理。其實要說古往今來真正的第一高手是誰,弟弟你不妨猜猜看!”

 “難道是?”李丘平有些猶豫。

 蘇婉卻點了點頭,“正是咱們開山祖師,《滅道十三卷》地創始人,正道人士稱為魔祖的洪先輩。雖然不在同一個時代,但你們五嶽派的祖師,號稱正道史上最強的高手凌劍仙,也絕不可能達到了洪先輩的高度!”

 這話要是其他人說的,李丘平只怕即刻就要翻臉,但這是蘇婉所說,言語間又說得斬釘截鐵,卻由不得他不將信將疑。

 “姐姐這話有什麽根據嗎?”李丘平忍不住問道。

 蘇婉於是娓娓道來:“在凌劍仙威名最盛的時候,聖域曾經有一位前輩與他交過手。雙方打了一晝夜。聖域地前輩最後雖然敗了下來,但光憑這一晝夜的時間就知道,兩人其實相差甚微。當時凌劍仙橫推白道無對手,而聖域的那位前輩卻只是《滅道十三卷》地繼承人之一,在繼承人中,還有數位與他不相上下地人物。而這些人物自己也承認,連洪祖師修為的五成都不到!”

 李丘平聽得啞然無語。心中卻生起了對先賢地崇敬。

 蘇婉見李丘平陷入沉思,知道差不多了。便道:“咱們地修煉講究終南捷徑,弟弟可知這《滅道十三卷》中哪一卷是最快速成的?”

 蘇婉地一番話早勾起了李丘平的好奇心,“不知道,姐姐請說。”

 蘇婉取出那李丘平帶給她的包裹,道:“就是你帶來的這卷《忘情》!”

 李丘平心念一轉,“既是如此,那溫柔鄉不就應該是繼承人中最厲害的一支了嗎?卻為何好象沒有什麽高手似的。要不怎麽會被君臨幫搶了這經卷去,而又無力奪回呢?”

 蘇婉點點頭,“弟弟思路很敏捷,但姐姐說的是最快速成,而不是最容易速成。天有天道,物有物理,凡有得則必有失。姐姐以前和你略提到過《忘情》卷地修煉法門,但恪於門規卻沒有和你說得仔細。本來前些天見你日日去我那師妹處。姐姐就已經打算和你說的,門規不門規,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頓了一下,蘇婉接著道:“《忘情》卷的精華其實就只有最後幾頁,修煉人打好了基礎後,便要去鍾情一個男子。當感情達到了一個相當熱烈的程度後,便可以施用卷中所載的一種心法,將這段感情徹底拋棄,以進入到‘忘情’的境界。卷中所載,自這個境界清醒後,整個人便即脫胎換骨!所以《忘情》卷其實是以情感為媒介,以愛人為鼎爐,一步登天的修煉功法!”

 李丘平聽得目瞪口呆,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卻不知那洪無道是如何想出來。又是如何試驗地!

 李丘平想了一下問道:“丘平有兩個問題。首先。姐姐說的這修煉之法似乎並不太困難,若真是能夠一步登天。那這‘天’指的到底是多高的修為呢?難道連君臨幫的人也無法抵禦?其次,這功法練成以後,那‘鼎爐’將會如何?”

 蘇婉搖頭道:“最近的捷徑,其實卻是最困難地,溫柔鄉不是沒出過稟賦智慧俱佳的弟子,然而千年以下,卻沒有人真正練成過卷上所載的功夫。這難就難在忘情二字,弟弟你年紀尚小,不懂得一個情字有多重,雖然有特殊心法相助,想要達到鍾情後而忘情,其實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卷中並未記載練成後的效果,只是說‘鼎爐’的層次越高,受益人的成就就會越大,這個‘層次’指的是什麽,卷中卻也沒有詳細說明。至於那身為鼎爐的愛人,卷中倒是說得很仔細,那是精枯氣竭,形存神滅!”

 李丘平聽後沉思了一陣,抬起頭來,眼中閃出了蘇婉已有數日未曾得見的神光。

 “你明白了?”

 “明白了!謝謝姐姐!”

 次日,李丘平已經完成了那份章程,於是派武山將劉夏請到了船上。

 二人在船上談論了一天,直到深夜,劉夏才算是徹底地理解了章程裡地所有內容。這還是李丘平酌情變更簡化了許多條款,若是按現代銀行學地理念,之怕和劉夏說上一個月,也未必能教得會他!

 劉夏將一冊製作精美的本票交給了李丘平。這個是他特地為李丘平製作地,五德園的特別提款票據。有了這個東西,李丘平可以在任何一家五德園分店,提取任意數目的現銀。

 李丘平直誇劉夏想得周到,五德園不但已經遍及大宋的重要城市,在金國也發展了幾個點,也就是說李丘平只要是有需要,基本上可以在任何地方拿到所需的銀兩。

 臨走前劉夏卻又忽然想起一事,便是關於李丘平委托當地五德園調查的,關於謝家那艘大船的情況。

 原來,那艘船根本就不是謝家所有,而是這秦淮河上的一夥水匪。這夥水匪隱藏得極深,白天做的是正當生意,晚上卻經常出外劫掠,而且這夥人出手殘忍,從來不留活口。前些時日幾樁殺人越貨的大案,都是出於其手。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謝家搭上了這夥人,以謝家的名義而助這夥人隱匿。當日前來騷擾蘇婉的一眾人,連帶船上水手夥夫,全都是那夥水匪的原幫人馬。若雨曾言船上眾人都有非殺不可的理由,站在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不錯的。

 這事在謝家大有人知,卻無人敢言,揚州五德園暗地裡派人調查,在大灑金錢下,終於探得實情。而謝家此時明知謝允可能已遭不幸,卻沒有派人調查,正是怕與那水匪勾結的事情曝光。

 李丘平送走劉夏,心懷大暢,晚上這一覺睡得塌實無比,連帶體內經脈似乎都有好轉的跡象。

 天方亮,李丘平便著武山去五德園請來了張天賜。與張天賜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後,又委托他替武山和蘇星靈請位飽學先生。談了半日,就又留張天賜在船上用了午飯,這才放他離開。

 張天賜辦事確是用心得力,第二天就請來了一位教書先生。李丘平於是安排武山和蘇星靈於每日下午習文,而早晚才練功。

 蘇婉見李丘平如此安排也很是高興,見到他與那張天賜神神秘秘地交談,去問李丘平時,李丘平卻是笑而不答。

 若雨的船上夜夜琴聲不斷,這是她必修的入世之道。秦淮河上風流文士極多,若雨聲名漸響,慕名而來的才子亦是越來越多,但每夜裡送走客人,若雨卻發現再也找不到於李丘平在一起時的知音感覺。

 這晚,若雨送走了一位當地有名的輕年才俊,回到房間中方要入定,腦中卻又湧起了當日與李丘平靈魂接觸時的記憶。微微惆悵了一下,若雨略一搖頭,心中一笑,頓時平靜下來,沉沉入定。

 第二天,若雨被船外的驚歎聲吵醒了過來,她眉頭略皺,隨意整理了一下衣襟,打開房間的窗子便向河面上看去,這一望之下,頓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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