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谷眾人嘩然,戚魯不動聲色,“這是威脅麽?”
李丘平搖了搖頭,道:“談不上什麽威脅,晚輩這麽想,就這麽說了,前輩要這麽理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只要有誠意,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以解決的,晚輩亦有不少朋友是洪先輩一系,落日谷要的那東西究竟有什麽用,有沒有代替之物,若是不方便告知晚輩,是否可以告訴在下這些朋友,咱們可以想辦法一起解決。總之一句話,請勿要對苗家擅動刀兵,否則大仇一結,咱們就都回不了頭了!”
“好!戚某人必原話傳達到谷主那裡。”戚魯鄭重點了點頭,並未因李丘平的話而生氣。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格,在落日谷高手的眼中,什麽名望,道理,那都是假的,只有實力才能說明一切。
“什麽落日谷,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人家幾句話就嚇成了這個樣子,還混什麽江湖,趁早回去躲起來是正經了!”
落日谷眾人大怒,李丘平眉頭一皺,向東面喝道:“什麽人胡言亂語,有種的站出來說話了!”
“好威風,好煞氣!老子不出來又如何,有沒種是你姓李的說了算麽!”
李丘平微微一笑,就是要他再說這句話,方才已經將精神力籠罩了東面,這人再一說話。已然被他牢牢地鎖定了氣機。
茅四真君忽然對李丘平抱拳道:“李少俠好,貧道茅四。”
茅四真君難測虛實,對這等異人李丘平哪敢怠慢,忙還了一禮,“真君好,晚輩有禮了!”
茅四真君哈哈一笑,“沒想到少俠也在此處。貧道先前倒是鹵莽了,這個盟主就讓給你來做好了!卻不知道少俠打算如何處置這煽風點火之人?”
“不敢!”李丘平抱拳道:“依道長之意卻該如何處置?”
茅四真君搖頭晃腦道:“此人煽風點火。惟恐天下不亂,貧道看來,十有**便是秦檜一黨,但言者無罪,若是直接殺了,又恐其心不服。”
李丘平笑道:“多謝道長提點,既是如此。不如晚輩將他擒下,等眾英雄共決如何?”
“這個倒是使得......”
“好大的口氣!”茅四真君還未說完,那人插言道:“胡吹大氣有什麽用,有本事地盡管來試試看!”
按理說,無論是哪個開口說話,他身邊的或附近的人都該有所察覺才是,有心者早已在留意聲音來處,但場中並未見得有任何人異常。那話音亦是飄飄蕩蕩,如在九霄雲外。
茅四真君哈哈一笑,“井底之蛙,不知死之將至,可悲乎!李少俠,看你的了。其人既要找死,那倒也不必留手了!”
李丘平微笑點頭,精神力猛然一聚,微運真氣,悍然喝出驚神**。
“滅!”
眾豪傑無一例外,皆感全身一震。
“滾,出,來!”
東面人叢中一矮瘦漢子應聲而出,搖搖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這人身穿青袍。臉色灰敗。群雄都不認得他是誰。
關定忽然叫道:“啊,他是鬼音厲任。是了。他是金家家主金守成的弟子。”
只見鬼音厲任臉上肌肉扭曲,顯得全身痛楚已極,雙手不住亂抓胸口,從他身上發出話聲道:“我……我和你無怨無仇,何……何故破我法術?”說話仍是細聲細氣,只是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一般,口唇卻絲毫不動。
各人見了,盡皆駭然。會場上只有寥寥數人,才知他這門功夫是鼻語之術,和上乘內功相結合,往往能迷得對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便更深的對手,施術不靈,卻會反受其害。
至於李丘平地驚神**,那更是個中翹楚了,這厲任原想奔個好前程,帶藝拜師,仗著這門絕技不知替金家出了多少力,但此時遇到了以精神克敵的祖師爺,焉能有不敗之理!
李丘平緩步上前,冷然道:“你可服了麽?”
厲任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只顧拚命點頭。
李丘平略一凝神,照著厲任雙眼一望,厲任但覺一股奇異地力量透目而入,絮亂的思維頓時平和下來,全身不適在一瞬間即消失不存。
“你的師傅是我殺的,大家立場不同,實屬無奈!看在你我功法有相似的情面上李某人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你要報仇也好,要就此隱居也罷,那也由得你。不過你且聽仔細了,金家人傷害了李某的親人,李某絕不能就此罷手,若是將來你還在為他們做事,則休怪李某人手下無情了!”
厲任略略運氣,身上雖然無傷,但那畢生修煉的鬼音之術卻已被破盡,今生今世是再也練不出來地了!乃黯然道:“厲某謝過少俠饒命之德,報仇不敢,這就歸隱江湖,以後世上再沒有鬼音厲任了!”
眾人沉默不語,看著厲任離去的背影無不心中凜然,五嶽李丘平果然名不虛傳,看似隨隨便便地動了幾下手,立刻就將各方勢力壓得伏伏帖帖!
李傅堂暗呼不妙,他最大的助力就是落日谷,這幫人吹得厲害,武功也確實強橫,哪知還沒動手就被人家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落日谷諸人若是不敵這李丘平,自己其他的手下就更是不堪一擊了!
李傅堂眼珠轉了轉,便對李丘平抱了一拳,說道:“原來足下便是李丘平,昨夜李某人倒是錯過高賢了!”
李丘平正要回席,聞言便又轉過身來,也不還禮,乃道:“有話直說吧。”
李傅堂嘿然道:“這結盟大會少俠一直在場的吧,李某也不說廢話了,不知少俠你對陷害嶽帥,以及那封書信有何解釋呢?”
李丘平哈哈一笑。李傅堂一凜,這等大事,面前這個對手似是滿不在乎,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自己布的局竟然還有什麽破綻不成?
“解釋?我為什麽要解釋,什麽人需要我解釋?”
李傅堂一時語塞,旁邊魏青見勢不妙,乃接道:“咱們這個結盟大會乃是為了營救嶽帥,閣下既有陷害嶽帥的嫌疑,自然是要解釋地了。不然,這就請閣下離開,咱們忠義之人焉能與奸佞為伍!”
“好氣魄!好膽量啊!”茅四真君笑道:“好一個忠義之人!李丘平若是奸佞,閣下說這等話還能有活路麽?李丘平若是真俠士,自然不能與閣下動手!好算計,好算計啊!”
魏青昂然道:“頭上三尺有神明,咱們江湖中人,到哪裡都得講一個理字,武功高便如何,他還能殺盡了天下英雄麽!總之,若是沒有證據證明他與嶽帥入獄無關,魏某人就不齒與這等人為伍!”
“閣下既自命清高,自己走就是了,用不著廢話,要殺你,那還用不著李少俠來動手!什麽證據,當真好笑了,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李少俠陷害過嶽帥了?老子還覺得陷害嶽帥的人就是你呢,你倒是拿個證據來證明清白試試!”
替李丘平辯駁之人正是勞野,魏青看看他,冷笑道:“強詞奪理!李公子先前說的話就是理由,至於證據,那封書信雖然被他的人毀了,但這裡少說也有數十位朋友看過,閣下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證據來了!”
隨著一聲大喝,一個被鮮血浸透了的包裹“撲”地一聲落入場中。
眾人轉頭看時,但見一個渾身浴血的獨臂少年正狠狠地盯著魏青,大踏步地朝這邊邁進。那少年英挺卓拔,渾身鮮血亦遮掩不住一身地鐵骨傲氣,眾人無不暗自喝彩,好一位少年英雄!
獨臂少年走到李丘平身前,撲地跪下道:“師傅,徒兒幸不辱命,這個便是害死嶽姑娘那奸賊的狗頭!”
這獨臂少年自然便是鐵維揚, 眾皆釋然,原來是他的徒弟,名師高徒,理所當然!當即便有人喝起彩來。
魏青見形勢已漸不受控制,便又咳了一聲,叫道:“那少年,你怎知誰人是害死嶽姑娘的真凶?你殺的又是什麽人?”
鐵維揚理也不理,卻對李丘平道:“此人姓金名守績,乃是禁軍副統領,早上帶兵搜查嶽府的就是他,此事臨安人人皆知,徒兒斷然是不會殺錯了人的!”
魏青心中惱怒,便喝道:“小小年紀切莫妄言,你有多少功力,能殺得了禁軍副統領麽!金守績是何等人,豈是說殺就殺的!”
“沒本事的人通常也認為別人與他一樣沒本事!嗯,長見識了!”
說話的又是茅四真君,鐵維揚看了他一眼,接著道:“徒兒殺了金守績,便想尋路而回,但臨安城地官兵比平時多了數倍,徒兒覺得不妥,就順便查探了一番。結果發現朝廷正在集結大軍,而目標就是此處。現在周邊各要道已被封住,徒兒頗費了一些工夫才混了進來,到剛才為止,怕麽已有近萬官兵正在向這裡開進,最多頓飯工夫就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