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乙裙陡然被人拍了一下，連忙看去，只見一個長相陰俊，斯文的男生站在身後對自己揮了揮手。

　　是他?

　　少女是認得這個男生的，汪靜一，自己的同班同學。

　　但兩人從高一到高二並未有過交集。

　　她對此人既沒有什麽好感，也沒有什麽惡感，路人罷了。

　　但方才自己正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剛有所領悟卻忽然被汪靜一打擾，心中也是頗為不悅。

　　這時程鹿抬眼，擰著眉不耐的對林乙裙道:“你怎麽這多舔狗，哪兒都能遇到，你自己處理吧，今天的就講到這裡。”

　　除開上次那條自我感動的舔狗之外，換了個地方居然又碰到了一條。

　　果然美貌生在貧窮的家庭中，果然會引來他人的窺視。

　　只能說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深入人心，很難說這些男的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拯救灰姑娘的王子了。

　　程鹿之所以將女孩收下當助手，一方面是她的畫有價值，第二則是他缺一個助手來替他打理日常生活。

　　助手的招聘條件也不離譜。

　　他才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少年慕艾的時候，當然不可能找個男的當助手。

　　女孩，年紀不能差太多，最好在16～26之間。

　　容貌不能差，不然帶出去參加畫展活動，豈不是丟了程大畫家的臉面?

　　最好是能貼身跟著，上學也不例外，還要懂美術。

　　如此幾番條件篩選下來，還真找不到幾個比林乙裙合適的。

　　隔壁家的黎詩也不錯，只不過最近沒看到她人，也就無從說起，而且也沒有人規定只能有一個助手啊?

　　程鹿眼睛眨了眨，心中有自己的計較，接著打了個哈欠開始閉目休息。

　　這種小事他自然不會親自處理，他是找了個助手，又不是找了個拖油瓶。

　　上次正好看到了，順便幫林乙裙處理了，這次懶得搭理，自己去搞定吧。

　　而且程鹿這番話更是讓少女擔心被程鹿誤會了什麽。

　　畢竟前有馮驥，這次又有汪靜一，少女唯恐程鹿煩了，不願意再教她。

　　而且程鹿的水平很高，在這次空暇時間的授課中，令少女受益良多。

　　不僅對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有了大致的規劃，還讓心中對繪畫熄滅的熱情重燃。

　　汪靜一這才注意到女孩後面，還坐著一個的男孩。

　　剛才這個人說的什麽舔狗，還一直不耐煩的樣子，令汪靜一有些不快。

　　舔狗，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詞。

　　隨後視線落在程鹿的身上打量起來。

　　簡單明了的白色體恤，一看就是商場買的百十塊錢的地攤貨，下半身則是一條黑色短褲，目測幾十塊錢，除了長相……還算清秀，幾乎找不出什麽優點，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

　　心中一遍將程鹿批判一遍，汪靜一淡淡的搖了搖頭，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與這種人一般見識，隨即對林乙裙說:“我記得林同學也是學美術的吧，我在這邊認識的圈內人還蠻多的，要不要來認識?”

　　林乙裙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搖頭道:“不好意思，汪同學我現在沒空搭理你，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汪靜一聽到這話，神色一滯，他原以為看到自己，林乙裙會十分高興呢，但是沒想到林乙裙會是這樣的態度。

　　打擾你們?看來這二人關系的確不淺。

　　這邊攻不破，那就換換方向好了，於是對程鹿開口道:“這位同學貴姓?”

　　程鹿眼睛都不睜開，懶得搭理他。

　　“林同學帶他進來的?嘖，要是這樣的態度不小心在宴會上衝撞什麽圈內的前輩可不行，他們可不會像我一樣大度寬容，林同學可要好好教教他怎麽做人。”

　　汪靜一聳了聳肩，一副裝作大度原諒程鹿的樣子。

　　程鹿在看笑話，覺得這人太沒品了，搭訕失敗怎麽惱羞成怒了，還要趕人出去。

　　“我們怎麽進來的，和你沒關系吧?你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林乙裙自然也聽出潛在的意思，在小包裡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在汪靜一眼前晃了晃，似乎帶著諷刺之意。

　　我可不是受人欺負的乖乖少女，我！攻擊性拉滿！

　　這時，程鹿翹起二郎腿，後仰倚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說道，“好了，這裡是美術家聚會的地方，你一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少爺來這裡幹嘛，泡妹子還是接受藝術熏陶呀，你懂什麽叫藝術嗎?”

　　他媽的，老子都來學藝術了，難道還要受你們這些官僚階級的壓迫是吧?

　　那我不是白學了嗎！

　　要不是現在在國內，老子高低考個維也納藝術學院，讓你們知道藝術落榜生的恐怖！

　　……

　　趙平安和幾個中年男人說笑著，走了進來。

　　女兒的一樁大事談妥了，他此時也松了口氣，中年男人的饑餓感襲來，在大廳中搜尋起來。

　　“嗯?這不是老薛托我照顧的那個男生嗎?”

　　趙平安視線掃到一個眼熟的面孔，走去便聽到幾個年輕人似乎吵了起來。

　　“程鹿?是程鹿嗎，我是你薛叔叔的朋友。”

　　嗯?

　　程鹿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帶著眼鏡的清瘦中年男人走來。

　　薛叔的朋友?原來薛叔叔還擔心自己沒人照料，特意囑咐了朋友。

　　他應聲道:“我是。”

　　“趙叔叔?”汪靜一抬起頭，一臉詫異，打了個招呼。

　　“靜一啊，好久沒見了，剛才怎麽回事啊，伱們兩個還吵了起來。”趙平安笑著說道，視線掠過旁邊的林乙裙，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

　　林乙裙看了看這個王老師介紹給自己的人，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嗨，沒什麽，就有點意見不同而已，算不得吵，而且我都原諒他了。”

　　汪靜一笑呵呵的否認，和剛才高傲的模樣截然相反。

　　“那就好。”趙平安點頭，又對程鹿說:“聽你薛叔叔說你的天分很高，跟我身邊認識認識幾位圈內的前輩如何?”

　　“不必了，我來這就是玩玩。”

　　程鹿擺擺手，隨口道。

　　“行吧那我讓趙令薑過來和你們幾個聊聊天。”

　　趙平安也不可惜，畢竟只是朋友的子侄罷了，沒必要這麽上心。

　　臨走前還給了林乙裙一個抱歉的眼神。

　　沒一會兒，趙令薑冷傲的抱胸走來。

　　“令薑姐！”

　　汪靜一激動起來，像個小迷弟一樣圍在趙令薑的身邊。

　　汪家與趙家是世交，而從小英姿颯爽，猶如冰山女神一般的趙令薑更是他的夢中情人，他對林乙裙的喜歡未嘗沒有趙令薑的因素在其中。

　　“小汪啊。”

　　趙令薑隨意地撇了他一眼，便看向林乙裙，戲謔的道:“喲～這不是哭唧唧的小林同學嗎，你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程鹿看了眼眼前的女人，容貌上佳，身材也不錯就是胸前的寶寶食堂不如小林的一根。

　　“嗯?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趙令薑抱著熊，居高臨下的說道。

　　“切，就你那點東西也值得我看?我看我們家小林的不香嗎?”

　　程鹿不屑的道，這女人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如何一句話讓三個女人產生情緒?

　　林乙裙瞪了他一眼。

　　而趙令薑十分惱火。

　　汪靜一更是怒發衝冠，居然有人敢調戲我女神！

　　“你就是我爸說的程鹿，你也懂繪畫?”

　　趙令薑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說道。

　　程鹿:“比你懂就行。”

　　趙令薑無語的搖了搖頭，懶得再說什麽，隻當是懵懂無知的小孩說的意氣之話。

　　汪靜卻不能容忍有人詆毀他的令薑姐，與有榮焉的說道，“令薑姐可是央美的高材生，你們也配在她面前裝大。”

　　“像你這樣眼高手低的人，央美是你們這輩子都難以企及，別說央美，清美這種小樂色都不一定進得了，還是先把藝考過了再說吧。

　　令薑姐在央美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在校獲獎無數，這次的作品更是會在魔都美術館的年展上展出，屆時一舉成名都有可能。

　　而且令薑姐才二十多歲卻能夠和一群三十多的前輩同館展出，已經是天大的榮耀了。

　　超越他們這些前輩也只是時間問題，至於你……”

　　汪靜一不屑的搖了搖頭，真不是他看不起程鹿和林乙裙二人，論起天才，在自己眼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過他的令薑姐。

　　程鹿閉上眼睛，覺著這隻舔狗吵到自己眼睛了。

　　媽的一個美院的學生在我面前裝什麽呢，我這種妖孽級別都沒到處晃蕩安心創作，你一個還沒畢業的美院學生居然這麽跳。

　　……

　　希爾頓酒店。

　　總統套房中，李青瀾依舊是梳著一條長長的馬尾，西裝革履的坐在電腦桌前矗立著文件。

　　助理小豬在門外敲了敲門，語氣恭敬，“李總監，晚上和任會長約好的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

　　李青瀾捋了捋白嫩耳廓的有些凌亂的秀發，這段時間太忙了一方面撰寫落戶魔都的調研報告，另一方面還要處理香港那邊的事情。

　　她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精致的女士西服露出下方美好的春光，緊致的小腹隱約可以看到馬甲線的線條，“小朱幫我備車，準備出發。”

　　李青瀾站在玻璃窗前，刷的一聲窗簾關上。

　　豪華的水晶燈下，一具白皙誘人的酮體出現在落地鏡前，緊致的肌肉線條與修長有力的玉腿繃緊，充斥著極致的美感。

　　她褪去一身令人勞累的西裝，換上一件輕便的黑色露背禮服，這件香港百年老店的英式晚禮服脖頸後方系著一根淺淺的蠶絲蝴蝶細帶，仿佛只要扯動細帶，便能令禮服褪去，露出令人眼饞的酮體。

　　白色高跟涼鞋將一對修長的美足納入其中，提包，關門，下樓，上車。

　　一輛低調的黑色大眾迅速駛往和平酒店。

　　“小朱，最近我的郵箱裡有沒有郵件?”

　　李青瀾忽然想起來什麽，上次給小鹿發過郵件，讓他試著創作幾幅畫來著，他還答應下來了。

　　這段時間太忙，差點都忘記了這件事了。

　　“有的總監，程先生三天前發來過一封郵件，這兩天我也沒注意，對不起李總監。”助理小豬學姐語氣有些忐忑，小眼睛偷偷觀察著李青瀾的神色。

　　經過上次的教訓，她身上殘存的實習生思維已經轉變為職場人的形狀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小朱助理程鹿的稱呼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變成的了小程先生，叫程先生太老氣，叫小程先生更好。

　　“下不為例。”

　　李青瀾平淡的道，隨後將郵箱打開，仔細查看起來。

　　出現在郵箱中的是一封發送在四號那天的，也就是接機的第三天。

　　“怎麽會這麽快?”

　　李青瀾覺得有些離奇，從自己在總部的觀察來看，畫家們的創作速度可以說和作家有得一比，甚至是作家都不如他們能拖。

　　一般在與畫廊簽約後，會約定多長時間提議一定數量的畫稿，然後畫廊通過合同上的單價來進行收購，但是經常會出現畫家交不上來的情況。

　　她只能將原因歸結於程鹿先前就已經有完成的作品。

　　鼠標在屏幕上點擊打開郵件，一個彈窗提示圖片加載。

　　“看來是將化作一照片的形式上傳到了郵箱，這孩子直接和姐姐打個電話，道時候我在去看就是了。”

　　李青瀾輕笑一聲，她對程鹿的關注力度不是一般的。

　　身旁的助理小朱不由瞠目結舌， 因為昨天總部的高管在李總監工作的時候打來電話，李總監都很不耐煩的大喊法克。

　　到了小程先生這裡就成了，隨時打個電話不就好了，到時候總監還要親自上門。

　　太離譜了。

　　不過想想小程先生的年齡和實力，也說得過去。

　　手機網速加載較慢，過了半分鍾，郵箱裡的圖片才加載出來，一共是兩張。

　　看到第一幅的時候李青瀾眼眸微凝，面露驚訝，這是一副質量上乘的古典肖像畫。

　　在看到第二幅油畫時，她的柳眸中的驚訝，已經變成了震撼。

　　“怎麽可能……他才多大的年紀?”

　　女人用細不可見的呢喃聲自語著，注意力集中在手機圖片上。

　　大師級，絕對的大師級！

　　“怎麽了總監?”

　　助理小朱察覺到總監的神情不太對勁，疑惑的問道。

　　“你看。”李青瀾驚醒，眼中的興奮已經洋溢盈眶。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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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朱幫我問問這次的宴會能不能幫我推了?”李青瀾皺眉道，她現在已經等不及想要看到這幅“奇跡”了。

　　“這……總監，那邊還有很多魔都的美術機構大佬等著您呢，放鴿子的話，恐怕……恐怕會對我們落戶魔都有所阻礙。”助理為難的道。

　　“也好，要不讓小鹿也來宴會上?不好不好，他的年紀還太小，現在曝光還不合適，而且以他的性格說不定也看不上這種層次宴會。”

　　李青瀾自語著，這次她看中的千裡馬，果然沒有讓自己這個伯樂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