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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長安道》第6卷:忘川一
  草堂的四季都在那株不知年輪的老梨樹上。此時,綠葉落盡,只有遒勁如鐵的枝乾以自由的姿態繼續生長。琅寰山奇花異草繁多,尋常花木根本沒資格出現在這裡。只有這梨樹,也唯有這梨樹,以平凡之姿扎根仙界,傲視群芳。

  莫待拎著一壺梨花醉,閉目站在姻緣殿前,靜等小童通傳。他剛從天慕山趕回來,風塵未洗,神色間略顯疲憊。在魔界的這幾天,他一刻不得閑,白天忙著伺候謝輕塵湯藥、陪謝輕雲和慕蘅練劍,夜裡要指導顧長風培養的那批死士的劍法和輕功……還抽空帶謝輕塵出了趟天心閣,將天慕山的角角落落逛了個遍。

  也正是這一次,謝輕塵才知道,看著冷面少話的人上了賭場有多豪放,進了花樓有多不羈,整起人來有多叫人牙根發癢。

  那天中午,莫待與幾個小妖賭酒賭錢,說笑間就將對方喝趴下了,而他連酒杯都沒碰就贏了一大堆錢。後來進到群芳樓,他輕飄飄的一句“今天是謝三公子做東,在下身無分文,窮光蛋一個”,就成功地讓蜂擁到他身邊的姑娘轉向了謝輕雲。等到謝輕雲被姑娘們攪得不勝其煩時,他又慢悠悠地說,謝三公子雖然有錢,長得也還算養眼,可惜不喜歡女人,多好看的女人他都不喜歡。他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打量伺候茶水的小夥子,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讚道,這孩子看著就很不錯,應該對他的胃口。姑娘們打著哈哈,巧妙地收住還沒說出口的獻媚與恭維,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著鬧著,一窩蜂地散去。不多久,進來兩個身強力健,眉目周正,皮膚比姑娘還白的小夥子。他倆左一眼右一眼,羞答答含情脈脈地瞥著謝輕雲,直瞥得他掉在地上的雞皮疙瘩串起來能做好幾件過冬的棉衣。莫待咳嗽一聲,正經又嚴肅地道,謝三公子昨天晚上折騰了大半宿,消耗特別大,今兒個就隻想安安靜靜地聽個曲看個戲。你倆掂量著伺候就行,別整太多花樣。伺候舒坦了,重重有賞。慕蘅沒忍住,弄灑了手中的茶水。謝輕雲臉都綠了,上躥下跳如坐針氈,只差沒嗷嗷學狼叫。莫待吹著杯中的茶,賊兮兮地道,看你這樣子是不好意思了?別呀!在這裡的都不是外人,你隨意,沒人笑話你。見謝輕雲張牙舞爪地準備上手,他往謝輕塵背後一縮,笑眯眯地道,你我只有兄弟之誼,到底不宜過分親熱。公子請自重!謝輕雲硬生生刹住腳,一聲哀嚎,哀怨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有生以來頭一遭,謝輕塵笑得沒了形象。他似乎有些明白,謝輕雲為何那般喜歡莫待了。

  隔了幾日,莫待辭了謝家人的挽留,獨自起程。顧長風留在天慕山,處理完客棧事務再回鳳梧城。謝輕雲不知道莫待不能聚靈,隻想著回琅寰山禦劍很快就到,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出了城,莫待買了兩匹快馬星夜兼程趕往鳳舞山莊,再找了個由頭讓人送他回琅寰山,直奔姻緣殿。

  余歡跟在飯團身後出來,老遠就在招呼:“公子怎麽不進去,倒在這裡巴巴地站著?”

  飯團看也不看莫待,氣哼哼地扭屁股走掉了。為著莫待看中了一壇陳年好酒,想買給顧長風又沒錢,隨手將它押給店家的事到現在也沒消氣。等莫待贏了錢將它贖回後,它啪啪給了莫待兩巴掌,當即就消失不見了。

  “我有事求見先生,不知先生是否方便?若不方便,我先回披香苑,稍後再來。”

  “公子不用再回去了。”余歡笑道,“日前,先生告知凌玥上神,說公子願陪先生長住草堂,配藥煉丹。凌玥上神頗為高興,當時就派人把公子的東西送過來了。”

  莫待愣了:我隻答應陪他煉藥,沒說過要長住草堂吧?即便住,也該住在姻緣殿吧?怎麽話到他這裡就變味了?這事要放在太監身上,是不是就叫假傳聖旨,得殺頭?他心裡這般想著,話卻說的客氣:“草堂是仙界禁地,我一介書童,豈能擅自出入?怕是不妥。”

  “是不是禁地得看對誰而言,妥不妥得我家先生說了算。公子何必計較那麽多。”余歡指著通往草堂的路道,“先生今日並未外出,公子自行前往草堂就好。”

  莫待道過謝,獨自向桃林走去。他實在想不明白,雪凌玥為何會同意他與梅染同住。梅染雖貴為仙界最強的戰力,但冷酷不近人情,孤僻又驕傲,脾氣大得幾乎整個仙界都沒人搞得定,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將自己與這樣的人放在一處,到底在盤算什麽?難不成,是想利用梅染的神通監視自己?或者說這是方清歌和雪慶霄的意思,讓自己從此遠離雪凌寒?又或者,只是梅染單方面的決定……不知不覺中,他已來到那塊寫著“禁地”的石頭前。進還是不進?進,怕是以後都沒自由可言了。不進,一來得罪了梅染吃罪不起,二來自己也沒了去處。他望著晴朗的天空前思後想,真希望顧長風下一刻就出現在他眼前。他又想起雪凌玥對自己的栽培,暗暗罵自己太過小人之心,遂提步前行。

  草堂門口,一樹繁花下,擺著一桌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飯菜。一盤色澤金黃,肉質肥厚的小魚乾擺在最中間的位置,上面點綴著些許翠綠欲滴的香草,看著相當誘人。莫待放下酒壺,伸手就抓。瞧我這運氣多好!回來就趕上吃飯。罷了!看在有吃有喝還有小魚乾的份上,我就暫且住下,再做計較。

  “洗手。”梅染的聲音將他的手截停在半空。“不怕肚子疼?”

  莫待攤開手看了看,在袖子上蹭了蹭:“比我的臉還乾淨些。”說著又伸出手去,“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這是大夫安慰病人時常說的話,我這是遵醫囑。”

  “休想把自己的不良習慣賴在大夫頭上。不洗乾淨不許吃飯。不然我幫你洗?”

  莫待嚇得倒退兩步:“不……我自己來,自己來!”他的手確實不髒,潔白如玉,沒有一絲汙垢。他把手浸在清凌凌的水中,嘟囔道,“挑剔的人!哼!”

  梅染默默看著他,看他那一臉的不情願,看他高高撅起的嘴,看他微微凌亂的發,看他沾染了風塵的臉頰……“才幾天沒見,怎麽就這麽瘦了?”他平淡的語氣像例行公事的詢問。

  莫待將臉埋進水裡,片刻後抬頭笑道:“不能胖,胖了會被飯團嫌棄。”他撥弄著濕漉漉的發,任清澈的水滴滑過光滑的額頭,掛上濃密卷翹的長睫毛,滴落在潤白的臉龐,順著修長的脖子流進衣領。稀薄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整個人都閃著光,耀眼得攝人心魄。

  一點轉瞬即逝的歡喜閃過梅染的眼底。他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藍天白雲,忽然覺得世間萬物都是那般美好。他向桃樹走去,目不斜視,只是盯著路看。

  莫待追著他問:“先生,飯團是不是跟你告狀了?說我對它不好?”他亮出手腕,可憐兮兮地道,“瞧見沒,其實是我被它欺負來著,這只有靈獸才有的齒痕是做不了假的。”

  “你……你別靠我這麽近!”梅染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你想怎麽罰他?”

  “罰?琅寰山的人都知道,飯團是姻緣殿的靈獸,是先生正經八百的親眷。我一個小書童怎敢罰它?不過,我知道先生向來公允,絕不會叫我吃虧。先生如果有心補償,就陪我去一趟冥界?我找小閻王有事。”

  梅染挑了挑眉:“冥界?你怎麽不說要去天外天?”

  “先生什麽意思?是不願意陪我去麽?為什麽呢?”

  “不為什麽。”梅染慢吞吞地道,“就是不願意。”

  莫待氣呼呼地道:“就知道你不會答應。小氣鬼!”

  梅染慢條斯理地擺放碗筷, 表情是慣常的無波無瀾:“知道去一趟冥界要損耗我多少靈力麽?足以修複你手腕上的傷痕十萬次。請問,我為何要這麽做?”

  “這樣說來是有點過了……請先生說說你的條件,要怎樣才肯幫我?”

  “我不去,也沒條件好講。你另請高明吧,看看有誰願意無私奉獻。”

  “別人我信不過,就隻信得過先生。”莫待取下鎖魂簪,又將口袋裡亂七八糟的小玩意掏出來並排擺好,“我窮,除了這些就只剩一條命了。先生想要什麽都可以拿走。”

  “區區鎖魂簪也配用我梅染的靈力換?我還真是被小瞧了。”說著梅染將一點緋紅色的印記彈入莫待的掌心,言辭間多有無奈。“方清歌只知道鎖魂簪能試煉人心,卻不知道鎖魂簪最大的用處是破結界,可這不代表我也不知道。你得搞清楚,若論資排輩,再過幾十萬年她這仙後也還是得尊我一聲先生。這是我最沒用的靈印,我連名字都懶得取。靈印入體,無蹤無跡,無人能察。有了它,天上地下,就沒有你過不了的結界。是不是比你這根破簪子方便多了?”

  “那必須是!”莫待忙不迭地把簪子收入懷中,“那這無名印的有效期是多久?”

  “永久!我不解印,就永久有效!”梅染皺眉道,“你該不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豈敢!豈敢!”哈,賺了賺了!賺翻了!神仙也有大方的。莫待忍住歡喜,臉上的苦楚有增無減,“可是就算有無名,我也照樣到不了冥界。先生還是沒有解決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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