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終於,顧璃將林隻浪推開了,語氣焦急:“先別親了,給我解藥先。我現在頭暈眼花,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完蛋,中毒了。你個壞蛋!”
“歎息之毒沒有解藥。”
“啥?”顧璃愣住了。
“蠢貓。”林隻浪寵溺的摸摸她腦袋:“歎息毒發作時間是一息。你要是真中毒現在早投胎了。”
看著顧璃那呆呆的樣子,林隻浪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你那是太緊張了。正常的,我也有點。”
“啊啊啊!你不準笑!我又不知道這個!”顧璃羞紅了臉,趕緊拿手把林隻浪眼睛捂住。
“不笑不笑。”林隻浪趕緊投降:“現在開心點沒?初吻都給你了。”
“呵,你猜。”顧璃面對面坐到林隻浪腿上,將腦袋埋進他懷裡像個小貓一樣蹭來蹭去。
“懶得猜。”林隻浪揉著她腦袋,心有所感:“我記得聽雪劍是可以壓製其他人靈力的啊,你怎麽不行。”
“和名器的契合度不夠唄。”
顧璃撇著嘴也是無語:“我都明悟劍心了,這聽雪劍還不認可我。”
“不是你劍心跟天雪劍也沒啥關系啊。”林隻浪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契合聽雪劍的可不是劍道。就像眾生圖是現實道,神聖杖是善惡道,魔鬼刀是生命道一樣,十大名器所契合的大道都是一種概念好吧!”
“不是,那我聽雪劍是啥道?”顧璃聽傻了直接。
“你的神器問心是什麽?”
“何為掌控。”
“那不就是咯,聽雪劍是掌控一道。其實這也是可以看出來的,不論是對周圍的靈力感知還是對他人的靈力壓製,都是掌控的表現形式。”
林隻浪有些無語的敲了敲顧璃腦袋:“蠢貨,真不知道聽雪劍是怎麽看上你這個主人的。”
“掌控嗎。”顧璃念叨一遍,卻是沒什麽頭緒。
“好了,不用糾結了。你本身已經踏上內心純粹的劍道,已經很難再明悟心思深沉的掌控一道。你就把聽雪劍當成一柄極端堅硬,還能拓寬視野的普通長劍就好。”
“好。”顧璃聽話點頭,繼續窩進了林隻浪懷裡。
兩人膩歪半天才分開,還是因為聽雪劍已經感知到有人來了。
砰砰砰。
敲門聲。
林隻浪趕緊和顧璃拉開距離正襟危坐:“進。”
一個人影閃了進來,然後迅速關門。脫下兜帽。
是詹台明,他似乎十分緊張,額頭上還有虛汗直冒。
“你,在害怕什麽?做什麽虧心事了?”林隻浪撐起下巴看著他,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咳咳,那個,畢竟命運碑是皇室至寶,我當然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詹台明抹了抹汗,差點把凳子碰倒。
“坐吧。介紹一下,這是天元皇帝,詹台明。”林隻浪給他摻茶:“這是賤內顧璃。”
“天元皇帝?”顧璃大腦有些待機:“不是?詹太紅呢?”
“今天上午易主的,不然呢,你以為我去幹什麽。”
“呵呵,也沒見你告訴我。”顧璃又開始幽怨起來。
“那個,唐公子,這是命運碑,請過目。”詹台明看著二人甜膩的樣子,心中愈發不爽,於是出言打斷。
他雙手呈上將一個玉盒給捧了出來。
“你打開。”
“是。”
被命令的詹台明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取出命運碑遞了過去。
“不錯。”
林隻浪握住命運碑。那是一塊黑白雙色的長方體,表面非常光滑,沒有一絲雜質,冰冰涼涼的。
再注入生命力於其中,也是如泥牛入海,掀不起一絲波瀾。
“真是美妙的觸感。”林隻浪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貪婪的笑意。
突然,在一旁偷看的顧璃臉色大變。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靈力。
“小心!”
哪怕她沒有靈力,依然還是憑借著戰鬥本能舉起聽雪劍擋在了林隻浪背後。
當!
有人被彈飛去一邊
“殺!”
但隨著外面人一聲令下,卻是有更多的羽林衛如蝗蟲一般湧入。
砰碰!
在製式盾牌的衝擊下,廂房槍斃直接變成布碎和木片。
一杆杆長矛捅來,密密麻麻的尖刺封鎖住了二人所有退路。
“大膽!鎮北王!你幹什麽,竟敢對唐家公子出手!”
詹台明拍案而起,指著帶有將軍就是一頓怒斥。
“陛下,殺女之仇不可不報!若是要責罰,就等今晚過後吧!而現在,只要是和唐家有關的人,都要死!”
“你敢……”
詹台明話還沒說完,卻是被幾名強壯的羽林衛直接捂嘴帶走了。
“呵呵,鎮北王可真是厲害。能讓合道境失去靈力的墮凡陣,可是李家至寶。”林隻浪看著二人表演,不由得開口嘲笑:“你一個鎮北王,哪來的面子要到。”
可惜是沒人回答這個問題了。
幾千羽林衛全副武裝不斷進攻,瞬間就讓充當肉盾的林隻浪被扎了好幾個小口子。
但問題也不是很大,畢竟是出魂巔峰的身體強度,普通人就算手握靈器也很難讓他破防。
“找死!”
見林隻浪受傷,顧璃眼睛直接紅了。改良版的落雪九劍千變萬化,此刻含恨出手更是招招致命。
瞬間十幾名羽林衛就已經一命嗚呼。
“上上!給我殺!”那鎮北王卻是絲毫不慌:“拖住時間,等修士大軍一到,二賊必將死無葬生之地!到時,傷過他們的封百戶,死掉的子女直接從九品!”
“殺!”
頓時,近千羽林衛像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的擠讓前來。
一時間顧璃變得難以招架。她一面迎敵還要一面保護手無寸鐵的林隻浪,一時間露出了不少破綻。
噗呲!
鮮血飛濺。
林隻浪徒手將刺向顧璃的一把中品靈劍給抓住了。然後又是一掌,直接將那名隊長的內髒打碎。
“你小心點!”
顧璃也顧不得心疼了,只能盡力對付更多的敵人。
意想不到是,風月樓竟然承受不住如此多人的重量。只聽嘎嘣一聲脆響,整棟樓竟是直接坍塌。
“小心。”顧璃想把林隻浪抱在懷裡護住,但卻是被他給反抱了。
一陣砰咚響聲後,密密麻麻的人群紛紛從廢墟裡爬起。
“在那呢!殺!”
隨著有人的教唆,潮水一樣的羽林衛再度湧了上來。
顧璃從林隻浪身上爬起來,並沒有受傷。但她心已經涼了。
廢墟一片開闊,遠處天邊,已經有不少修士趕來。
“完蛋。”顧璃將林隻浪扶起,苦笑一聲:“這下你的璿姐姐是沒有了,和我一起做亡命鴛鴦得了。”
“其實我是預言家。我已經算出我們今天不會死。”
林隻浪拍拍她肩膀,十分鄭重。
“啊?”
還沒等顧璃開始疑惑呢,平地就升起了一團巨大的煙霧。
“誰!”
鎮北王怒喝一聲,拔刀帶頭衝進煙霧。近千羽林衛和趕來支援的修士也緊隨其後。
但等煙塵散去,卻是沒有了二人的蹤跡。
“這到底怎麽個事啊!”鎮北王人都傻了,滿是一身氣力無法釋放的難受感覺。
“竟然叫他們跑了。看來長生世家的人真是不好對付。”
這時,先前被壓走的詹台明卻是重新出現在了此處。
他將周圍掃視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想到二人是怎麽逃走的。
要知道,這可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啊!先埋伏凡人在四周,讓聽雪劍無法檢測,再安排羽林衛和墮凡陣拖住二人,等待修士支援擊殺。
這計劃環環相扣,可以說是四局,但這兩家夥竟是活了。
“陛下,這林隻浪不會懷疑是你的指揮吧?”
“不用擔心,他早就開始懷疑了。”詹台明倒是無所謂:“但只要他沒有確切證據,哪怕長生世家也不可能找我這個天元皇帝來問罪。”
“唐家小二,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詹台明心中不停的冷笑:當初你把老祖們和藩王全部通知回來,不就是想要製裁我嗎?怎麽現在狼狽逃竄的,卻是你自己呢?
……
話說林隻浪二人,跟著一位中年人走出煙霧後,卻是到了一個巷子裡。也不知七拐八拐多久,終於進了一處二進院房。
房子算是簡陋。並無裝飾品,花草也長得跟雜草一樣。
倒是院子裡有一石桌,很乾淨光滑和整齊。
方桌。主位擺著茶具和一盒黑子,客位擺著一盒白子,中間是雕刻上去的棋盤,染上了靛青色。
旁邊是一盞靈燈,在傍晚也顯得很光亮。
“坐。”
中年男人說著,自顧自坐去了主位,然後開始煮茶。
他的容貌很普通。國字臉,絡腮胡,看起來不怒自威的樣子。
“那個,謝謝前輩出手相救。”
顧璃掐了一下沉默是金的林隻浪,似乎是在提醒他禮儀。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林隻浪卻是很主動的拿起一杯茶水泯了起來。
“縱橫一派。非亂世不出。”他似乎有些感慨:“能見到縱橫仙,該說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你了解的倒是不少。”中年男子終於是有了一絲驚訝:“從來都是我們縱橫派之天下人和事,天下人隻我們卻少。”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縱橫派的核心是平衡至上和利益交換。你救了我們是事實,所以有什麽要求就說吧。”
好家夥。一旁的顧璃直接傻眼了:合著你啥都知道啊?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啊?那你跟我說一下會死啊?你這樣顯的我很傻你知道嗎?
她在心裡將林隻浪罵了好幾遍。但因為有外人在的原因,表面上也只能一言不發,裝出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
“我們來堵一盤棋如何。”縱橫仙開口。
“哦?籌碼是什麽呢。”
“自然是你剛拿到的命運碑。至於我的籌碼,你任選。”
“命運碑?哈哈,哈哈。這你都知道啊!”林隻浪無緣無故像個精神病一樣開始發笑。
只有顧璃知道,他生氣了。
“好,那若是我贏了,你就把你手上的這串念珠給我吧。”
“你很貪心,但我認為可以。”
在縱橫仙一臉詫異的目光中,林隻浪卻是讓顧璃坐去了客位。
呵呵,現在倒想我來了。顧璃偷偷瞪了林隻浪一眼,然後乖乖坐下。
有一說一,顧璃才是真正的天才。劍道已經大成,詩詞造詣很高,彈琴很好聽,棋藝也是通神。
不一會兒,氣氛安靜下來。
噠噠噠的落子聲頗有一種混亂的規律,像是能讓人安眠的白噪音。
林隻浪就在一旁靜靜觀看。他懂下棋,但懂得不多。顧璃確實很有水平,開局前兩個回合都是在壓製縱橫仙的。
從第四個回合開始,境況卻是繼續逆轉。
她隻感覺自己仿佛在和聖人對弈, 自己的下一步永遠在縱橫仙眼裡無所遁形。
顧璃的額頭冒出了虛汗。她知道自己不能輸。命運碑是林隻浪布局無數時間才得到的重要心血,怎麽可能拱手相讓。
她有些心急,頭有些昏沉。
緊急狀態下只有兩種情況,要麽混亂,要麽頓悟。
好在,顧璃頓悟了。她開始改變棋路,從穩打穩扎變成了劍走偏鋒。她開始在保全自己的每一步後才嘗試進攻。
一時間,似乎希望重燃,縱橫仙開始敗退。
可直到夜幕升起籠罩一切,顧璃終究還是輸了。
顧璃已經壓榨出了自己的全部天賦和潛力,卻是在最後一刻仿佛看到了棋路的盡頭,看到了天道親自執子。
“我,輸了。”顧璃終於是無法落子了。她開口,沒有失落只有自責。她的眼睛變得很光亮,似乎有淚水在其中打轉。
“不,我們贏了。”林隻浪撫摸她的秀發,語氣很是溫柔。他從棋盒撚出五個白子,一一落下。
“你看,這不就贏了?”
“別耍賴。”顧璃嗔怪的錘了他一拳:“你放心,我會再給你一個命運碑的。”
她知道,主脈的人一直想要自己的聽雪劍。反正自己也掌握不了這柄名器,還不如拿去跟他們換塊命運碑。
“我耍賴了嗎?”林隻浪卻是將目光給到了縱橫仙:“上一任眾生圖主在領悟現實道後給一個棋桌定下了規則——黑子贏。那是被定義的必然發生的現實。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都是黑子贏。但現在,我拿白子,也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