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哪裡了?”

　　秦隊看著站在門口的我和趙森，有點生氣的問道。

　　“快來吧，等你倆分析案情呢。”

　　陳飛明顯是有些不耐煩了。

　　“我和何隊去調查了一下關於案子的事情...”

　　“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

　　我剛要說出口，卻被趙森簡潔利落的一句話攔了下來。

　　我側過眼看了一眼趙森，他的表情還是像之前那樣沒有什麽變化，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那麽，裴瀾，開始吧。”

　　裴瀾向秦隊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拿起一疊報告。

　　“死者名叫孔藝，是一名魔術師，死亡時間在上午十點半左右，死因是中毒。當時死者和搭檔劉羽在劇院表演魔術，按照劉羽的說法，死者在進入水箱後沒有按照約定的流程進行逃脫，並表現出痛苦的狀態。在發現死者口吐鮮血後，劉羽第一時間打開水箱門並將水箱撞倒，但還是晚了一步...”

　　“我還以為，凶手會像小說那樣在魔術機關上動手腳呢，現在看來，就是簡單的毒殺案啊。”

　　陳飛側過腦袋看向裴瀾手中的報告。

　　“這個毒，是下在水箱裡的嗎?”

　　“是的，我們在舞台上流出的水裡檢測到了毒物，是烏頭鹼，劑量遠遠超過了一個人可以攝入的安全劑量。”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嚴查魔術道具的準備人員，還有那個大魔術師劉羽啊。”

　　“問題就在這裡...”

　　裴瀾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通過對案發現場目擊人員和工作人員的調查，水箱裡的水是表演開始前從自來水管裡接取的，但是我們在現場的自來水管裡並沒有檢測到毒物。此外，那個劉羽在上千名觀眾的注視下，也不可能下毒。”

　　“比魔術還玄乎啊...”

　　秦隊聽完裴瀾的匯報，陷入了沉思。

　　......

　　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因為整理突發案件花費了我們很多時間，但還是和前幾次一樣，完全沒有進展。

　　我看著天上皎潔的月，想著白天趙森和劉鑫的對話...

　　塔羅牌，是孫婕交給劉鑫的。孫婕這家夥，按照趙森的說法，應該也是一個犯下過什麽案件的人，只是我們沒有調查到過。關於孫婕的事，趙森也並不願意多提...

　　我這樣想著，腦袋已經開始痛起來了。

　　“懶得管那麽多，回去喝點酒睡一覺才好。”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過頭看去，裴瀾剛好追到我的身後。

　　“一起走一段吧...”

　　“好。”

　　......

　　近期幾起案子帶給我的心理壓力已經讓我沒有心力和裴瀾閑聊了，我們二人就這樣靜靜走在夜間的路上，最後倒是裴瀾先開了口。

　　“何清，你上次開會時候問我的小說...”

　　我轉過頭看向裴瀾，她並沒有抬頭看我，只是看著腳下的路，自顧自地走著，潔白的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出一股讓人愉悅的光。

　　“最近這麽忙，可能沒空看小說啦。”

　　“不，我的意思是，那本小說裡提到的內容，好像和這次的殺人案有什麽關聯。”

　　“你指的是...”

　　“這次案件的現場情況，和那部推理小說裡提到的一模一樣。”

　　“這樣的殺人手法，在推理作品裡很常見吧...”

　　此時的我已經不想再招攬更多線索了，光是眼前的種種，就已經足夠讓我頭痛到睡不著覺了。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那本小說是上個月才開始寫的，一周前突然斷更了。小說裡最後提到的殺人現場，就是今天上午我們看到的那樣。”

　　“那你把小說發給我嘛，我回去慢慢看看。”

　　“嗯。”

　　簡單應付了裴瀾，我還是決定先把事情記下來。總之今天是沒有什麽心情思考了，以後有空的時候慢慢琢磨吧...

　　“今天上午說陪我去劇場的事，可別忘了哦。”

　　和裴瀾分開前，她又回過頭對我說了一句。輕快的語氣給我一種放松的感覺。

　　“等這件事情結束吧。”

　　回到家裡，小區的燈光大多都已經熄滅了，只有幾戶人家的燈還亮著，漆黑的居民樓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龐大陰森...冰箱裡的酒上次就已經喝完了，小賣部也已經關了門。

　　“那今晚就不喝了吧，湊合睡一晚，明天上班的時候更有精神也好。”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關上燈，坐在床上，點起一支煙。煙的微光隻照亮了周圍的一點東西，然而飄進鼻子裡的煙氣卻讓我莫名有些煩躁。

　　說來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前喝過酒了，但是今天卻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很想在睡前灌自己個大醉。我曾經說過我對酒並不上癮，酒精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更像是一種麻醉劑，用來逃避眼前麻煩的境遇。 今天的心情屬實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為下午和劉鑫交談時趙森說的那些雲裡霧裡的話，也可能是因為作案現場的那張塔羅牌又勾起了十一年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想開點，就是最近太疲憊了，睡一覺就好了吧。”

　　我這樣想著，掐滅手裡的煙，一頭倒在枕頭上，不久便昏昏睡去了。

　　......

　　C市的劇場裡，由於今天上午發生的命案，原本已經排好的檔期全都臨時取消了。劇場周圍不再像平日裡那樣喧鬧，特別是在這樣的午夜，大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劇場的燈光也罕見的全部被關閉了。幾千平方的空蕩蕩的劇場裡，最中間的觀眾席上，坐著一個男人。

　　上午的現場為了方便保留證據，仍然完好的躺在舞台中央，除了原本是屍體的地方被人用粉筆畫上了白色的輪廓線，其他的和白天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小巧的記事本，抬頭看了一眼劇場，又低下頭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麽。

　　不久後，男人似乎是不過癮，把本子輕輕合上，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挪動步子走到座位之間的走廊上，又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的舞台。

　　站在舞台中央，男人看著腳下的作案現場，又環顧了一圈四周。漆黑的劇場裡沒有絲毫動靜，只有剛剛男人走過來時皮鞋和膠皮地板的碰撞聲。

　　男人的視線最後停在了原本屍體躺著的地方。

　　“真不愧是...大魔術師啊。”

　　一束慘白的月光照進劇場，映在男人的臉龐上，男人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