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的調查看起來沒什麽收獲啊。”
秦隊看著筆錄失望地對我歎了一口氣。
“我還是認為那個劉鑫有點問題,走之前他的那一句話聽起來很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可能就是開個玩笑嘛。”
陳飛好像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像劉先生這樣的技術人才,會隨便開這種玩笑嗎...”
我一邊思索著,轉頭看見裴瀾抱著材料走了過來。
“我們追查到了相關目擊人員,雖然案發地點臨近高速公路,周圍也沒有什麽居民區,但是兩條街以外的地方有一個晚歸的人聲稱看到了嫌疑車輛。”
“真可靠啊,有問到什麽嗎?”
秦隊聽到這裡打起了興趣。
“目擊人員稱車輛沿十字路口向北行駛了,當時以為是劇組在拍戲,沒有特別在意。”
“那麽,我們去調查一下吳安這個人吧。我們了解到的死者身邊有關的人好像就剩他沒有調查過了。”
我看著陳飛說道。
“明天吧,當務之急是下班睡覺!”
雙手撐著辦公桌,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那就這樣,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
開車回到家裡已經是接近十點了,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半瓶酒,是昨晚喝剩下的。今天跑了好幾個地方,身體已經是十分疲憊了,然而明天還有事務在身,今晚喝酒顯然是有點不太方便。把酒隨手擺進冰箱裡,褪下外套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過去了。
後來清醒的時候,已經坐在陳飛的車子上了。早起的怨氣還圍繞在我身邊,陳飛看起來也不太精神,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就是這裡了吧,光華小區。”
陳飛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抬手按響了門鈴。
按照資料上提供的門牌號找到吳安家,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頭髮有些凌亂,胡子不長但看起來也是不經常打理的樣子,身上穿的倒是比較整潔,一件帶領的休閑睡衣,下身套著一條寬松的運動褲。
“您好,我們是來找吳安先生的。”
“吳...吳安,啊,我就是。”
吳安的眼睛裡看起來沒有什麽情緒波動,顯得十分堅定,語氣倒是有些緊張。
“我們是警務人員,有一些問題要向您請示請問方便進去說話嗎?”
“啊...你們進來吧。”
吳安的眼睛黑眼圈很重,聽聞我們的身份後,視線不自覺地瞥向了一邊。
“抱歉,屋子裡有點亂...”
“沒關系的,關於你哥哥的死亡,請問你有所了解嗎?”
我決定直接切入主題。
“是的,我這裡已經收到警方的通知了。”
“方便了解一下你現在的生活情況嗎?”
“好,好,方便。我叫吳安,今年30歲了,C市本地人,本科畢業於C市理工大學,沒...沒什麽興趣愛好,啊,喜歡打打遊戲。目前自己居住,沒有工作,不,自由職業。”
他好似在面試一般,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
“那麽關於你和你哥哥平日裡的關系,方便詳細說一下嗎?”
“我和我的哥哥...啊,你們抽煙嗎?”
他從兜裡掏出半包煙,好像有意岔開話題一般。
“執行公務期間是不允許吸煙的,請您繼續說。”
“啊...好的,那,那我就說一下我和我哥。”
他有些失望地把煙收進褲兜裡,顯得更加緊張了。
“我和我哥是同母異父,我的父親姓張,兩年前去世了。我自從大學畢業後就開始做自己的工作,平日裡沒有什麽收入,一般都是我哥給我提供生活費。這套房子也是他為我置辦的...”
他這樣說著,我的手邊傳來了一陣震動。由於工作原因需要隨叫隨到,我又是個經常失眠的人,所以手機總是開著震動,手也時不時插在口袋裡以免錯過重要的電話。
“在忙嗎?有重要的事情。”
電話那頭傳來秦隊的聲音。
“抱歉,我離開一下。”
我示意陳飛繼續問,自己則站起身走到衛生間接電話。
“今天早上又發生了一起類似案件,地點還在時光街,我們現場捉到了凶手。”
“啊?有這種事!?”
“總之,你們那邊忙完了就盡快歸隊,我們還需要對凶手展開審問。”
“好的,這就回來。”
走出衛生間,吳安看到我,眼神變得更加躲閃了。
“那麽今天的調查就到這裡,後續還有其他問題我們會隨時聯系您。”
“你搞什麽,我還沒問完呢。”
陳飛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車上再說。”
吳安送我們出了門,
回到辦公室,秦隊和裴瀾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不等我問,裴瀾已經先開口了:
“今天早上八點二十分,凶手駕駛著改裝過的車在時光街中段完成行凶,死者身份還在確認中。現場目擊人員第一時間報警,我們在距離案發現場不遠處攔截了目標車輛,目前嫌疑人正在審訊室裡等待審訊。”
“那麽, 審訊工作還是按照以往交給你了。”
秦隊拍了拍我的肩膀。
推開門走進審訊室,冰冷的金屬桌子前正坐著一個人,雙手放在桌面上,背挺得壁紙,那張熟悉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劉鑫先生?”
沒想到我們昨天才走訪過的人,竟然就是凶手。
“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按照嫌疑人劉鑫的說法,他是由於工作原因導致心理壓力過大,形成了暴力傾向。第一起案件是由於和死者之間關於公司事務的事情起了紛爭,於是乾脆殺人泄憤,之後便沉迷於殺人的快感之中,並於今早完成第二起案件。”
“光天化日在大馬路上行凶,這個心理壓力還真是離譜啊...”
秦隊坐在辦公桌前聽著我的匯報,
“那麽後續的工作就交給其他部門來處理了,這兩天辛苦了,明天你把昨天的假補上吧。”
輕輕歎了口氣,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門。下午四點多,天空是一片朦朧的灰色。我點起一支煙望向天空,天色如同這樁案件中的那些細節一般,就好似馬桶蓋子向下觀望著下水道,鋪天蓋地卻又觸不可及。
“不對勁...”
從嘴裡取下香煙,轉頭看向那輛今天上午截獲的作案車輛,由於來不及處理,那輛車就暫時先停放在這裡了。巨大的絞肉機還掛在車頭,上面的血跡和人體組織都已經氧化變成了棕褐色,車前蓋上還殘留著飛濺的血液,好像幹了又向液體一樣透著點亮。
“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