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森迷迷糊糊地被拉了起來後,差點無力地再次癱倒在地上,好在一旁的馬夕顏將他扶住。
“這麽說你同意了?”耳旁傳她的聲音。
“同意什麽?”韓森滿頭問號,他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雲裡霧裡的狀態。
“當然是加入我們,當他徒弟啊!”馬夕顏指了指一旁的令無瑕說道“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不過,後果的話,就是你只能在這裡被監禁一輩子了。”
聽得韓森有些背後發毛,他開口問到:“就沒有其他的方法嗎?我還年輕,不想加入這危險的組織。”
“你覺得,見過了這世界的陰暗面,你還回的到過去嗎?”她用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當然,也有個辦法,不過對於我們以及你都比較麻煩。”
聽到到了可以與這群人斷絕瓜葛的辦法,韓森總算是出了一口氣“那太好了,只要能退出,你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能接受。”
“好吧,終究還是該這麽做。”她將一把刀遞了過來“你自盡吧。”
“嗯,可以……等等,你說什麽?”韓森,第一時間光顧著,還沒反應過來。
他連忙向後退了兩步,躲開遞過來的刀。
“別別別,大姐,有話好說,別動刀。”韓森連忙向他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是個禍害。”
“大不了我加入你們嘛,何必動刀動槍呢?”
“當真?”
“這不是也沒有其他選擇嘛。”
“那行,你跟著他。”她用手指向旁邊一臉陰沉的令無瑕“他將作為你的第一個老師。”
“你……跟著我來。”他的話很少,聲音也很冷漠。
韓森跟著令無瑕離開了這個狹小的房間,來到了外面,這是韓森自從住進酒店後第一次看到陽光。
他搭上令無瑕的車,不知駛向何處,在度過一段時間後,車停了下來。
令無瑕突然轉過頭來,眼中釋放出駭人的殺氣:“聽得出來我很恨你吧。”
這眼神嚇的韓森不知所措,過了好久,才顫顫巍巍的開口道:“不是吧,你……不,老師,難道你想謀殺你的學生?”
韓森一把將車門推開,向前撲去,準備滾下車去,可是,一只有力的手從前方襲來將韓森的手腕握住,防止他跳了下去。
完了!韓森在心中暗叫道。
“你在幹什麽?”他將韓森拽了回來。
“你不是要殺我嗎?”韓森縮在後排的角落,開口說道。
“我只是在陳述這個事實而已。”他歪頭說道“你在想什麽?我們無眠者有規定,絕不對戰友下手,除非那個人已經墮落成為了新的覓食者。”
“好……好吧。”韓森這才放下心來。
“走,下車,看看你和你身上的那位做了些什麽。”
韓森下車,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落葉大酒店門口,可這裡卻與自己印象中的差太大了,換句話說,這裡已經被徹底毀壞了。
原先四十多層的建築如今已被攔腰斬斷,只剩下露天的廢墟,鮮血將下層染紅,血液浸出大門,隔著這麽遠,韓森也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腐爛血腥味與清潔劑的混合。
現場被重重的警戒線與封鎖線圍住,禁止任何無關人員靠近,哪怕瞅一眼,也會被周圍的輔警給驅逐。
見令無瑕下車,旁邊的警察連忙跑來打了聲招呼,“令大隊長好!”
令無瑕揮了揮手,示意他將封鎖線打開,帶領韓森走了進去。
酒店裡的協會很大,傷員也很多,即使過了半天,裡面的人員也不是全部得到了救助。
無數傷員被簡單包扎後就被安置在臨時搭建的床鋪上,因為疼痛而哀嚎的人不在少數,痛苦的呻吟不絕於耳,其中有人口中不斷抱怨道:
“該死的覓食者,竟然偷襲到我們總部來了。”
“是啊,這些畜生膽子真大!你看我這腿,睡覺的時候天花板掉下來壓碎了。”
“還好是捍衛者大人來的及時,不然,我估計我們都得死。”
“可惜來晚了點,有好多兄弟已經栽在那怪物的手上了。”
“你們知道那畜生長什麽樣嗎?”其中一個胳膊上打了石膏的人盤起腿,坐了起來,開始對眾人吹噓道“我剛時可是看見了的,當時夜急起床,正看見這家夥準備行凶,那我是不能不管的!”
“我直接衝了上去,用手將他扼住,和他打了三百回合,最後趁我不注意,才偷襲僥幸贏下了我,我也是斷了一條手臂的代價,才將他趕跑。”
“老王啊,你擱著盡吹牛皮呢?”旁邊一個大叔躺在床上陰陽道“也不知是誰當時拍門找我,說‘大哥,我手斷了,快來幫我擋擋’。”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原來老王你在吹牛啊,我還以為你真有那麽大本事呢?”
“別吵,別吵,老王,我問你”一個矮小的中年男子問到“你不是說你見過這個覓食者嗎?他到底長什麽樣?”
見有人轉移了話題,老王紅鼓的臉才逐漸轉黃:“你們別笑,當時挨打時,我確實看清楚了他的臉。”
“那是一個小哥的模樣,長得不帥,但也十分清秀,感覺就像是剛上大學的孩子。”
他掃視著周圍,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但就是這樣人畜無害的外表,底下卻是一個千萬年老妖怪的靈魂,我鬥膽估計,他就是靠著這樣的皮囊才混了進來的。”
“他留著個還挺蓬松的頭髮,身上的衣服也是正常的睡衣濃眉大眼的家夥,長得好像……像誰來這?”
“對了!和你長的一模一樣!”他的視角停到了韓森身上,眯起了眼睛“咦?你怎麽和他那麽像……”
“我靠!”老王頓時瞪大了眼睛,臉色陡然一變,他記起來了,就是他!
他突然跳了起來,從背後的耀紋中抽出一把斧頭來,邊砍邊吼道:“你這個畜生還敢回來?兄弟們砍死他!”
可斧頭還沒走過行程的一半,便被令無瑕截了下來。
“令隊長,這是為何?你要袒護覓食者?”他不解,但是還是將斧頭抽了出來,以他對令隊長的印象,他可是一個極度仇視覓食者的人,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令無瑕沒有回復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等通知後,便將韓森給帶了進去,直到走到一個房間面前。
房間上赫然寫著“協會重地,閑人免進”的字樣,可令無瑕直接推門而入,順便示意讓韓森也跟了進來。
一進入房間,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就讓韓森看花了眼裡面裝著各種各樣的不明液體。
令無瑕開始在後櫃翻找起來,在翻箱倒櫃許久後,他將一瓶灰黑色的粘稠液體拿了出來,然後用注射器將其抽出,滯留在管道內。
“寄生在你體內的覓食者比較特殊,需要極強的壓製力才能控制他,所以你的耀紋也是特別的。”
“這是漆黑意志耀紋,他的成長與個人意志力成正相關,你的意志力越強,你能發揮的力量也就越強。”
“當你的意志力強到一定程度後,虛幻之覓食者就無法奪舍你的身軀了。”
說著,他將針管拿到韓森附近,將手中的針管交給了他,神情凝重、一臉嚴肅地對韓森說到:“這是我最後一遍問你,你真的要加入我們無眠者這個被詛咒的群體嗎?”
“如果你拒絕,我也可以放了你,你畢竟,你現在的身份……是人。”他看著韓森的眼睛,想要透過身軀,看見他的靈魂,讀出韓森內生最真實的想法。
韓森盯著眼前的針管,陷入了沉思,此刻,他的腦海中有兩股聲音在回蕩。
回到以前一樣正常的生活去?還是面對現實, 接受自己該得的命運?兩個觀點在他的腦袋中僵持不下,突然,馬夕顏的話在耳邊響起,見過了世界的陰暗面,還能接受那“無瑕”的光明嗎?
是啊,面對著殘酷的世界以及百孔千瘡的我,還能回到過去嗎?
他抬起頭,看向令無瑕,開口問道:“這個藥劑,怎麽用?”
這一刻,令無瑕從他眼中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火苗,並不耀眼,但足以溫暖自我。
“我幫你吧。”他從韓森手中將藥劑拿了過來“這樣疼痛會輕一點。”
畢竟,成為男子漢的路,踏上救贖的路,可沒這麽輕松。
趁韓森沒注意,他一把將針管對準韓森的心臟處扎了進去。
頓時,黑色的液體灌入韓森的體內,迅速地佔滿所有的血管,在韓森的體內形成一塊網絡狀的結構。
韓森的皮膚也出現了一些變化,黑色金屬光澤的耀文從他的背上浮現,形成一個圓環狀的空心圓,而後圓形向四周漫去,將韓森的四肢包裹住,形成漆黑的四肢,最終沿著皮膚上的孔洞流了進去,露出嶄新白嫩的手腳。
他整個人浸沒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如同浴火中的鳳凰,此刻正在忍受蛻變之火的炙烤,最後會在火焰中站起,成為新生的力量。
見韓森完成了注射的最後階段,令無瑕便開口說道:
“現在,韓森,你正式成為無眠者的一員,今後,我將成為你的輔導員,也就是你的老師。”
“記住,我們生於光裡!戰於影中!無懼危險!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