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真不愧是神仙的功法!”翌日,盤坐的王密,結斷手印,睜開眼睛。
迫不及待地一躍跳起,手舞足蹈,大笑起來。
昨日一夜的修煉,他已然進入一種物我兩忘的玄妙境地。
靈氣通過全身經脈遊走後,化為綿綿熱流沉入小腹,那種舒爽感覺,美妙不可言語。如此,也使他忍不住地一遍又一遍的運行長生決。
起初時,他運行一遍長生決,需要整整的兩個小時,到後來,直接縮短到了一個時辰。待到七八遍後,他只需半個時辰,就可以運行一遍長生決。
一夜下來,他已經運行了十五遍長生決。
將茶壺吊底後,王密摸了一下額頭汗珠。這一摸不打緊,反而讓王密嚇了一大跳。他沒有摸到汗珠子,倒是摸到了一把脂粉般的黏稠油膩。
王密環顧周身,這才是發現,自己的全身,早已經被一層厚厚的油泥所裹住,僅穿著的一條短褲,早已經變成了泥兜子。
刺鼻的酸臭,攛入鼻息,王密一想到自己居然是穿著一身肮髒的泥兜,盤座了一宿,不由的渾身雞皮疙瘩大起。
此刻的他,太需要好好的洗個澡了,鎮子外,不就有一處小河麽……
修仙的好處還是挺多的。
他從大街上一路逛來,最明顯的感覺就是,自己的身腳,輕快了很多,他隨意一跳,就能輕易秒殺,職業的跳高運動員。
無論行走多長時間,身體都沒有絲毫的困乏之感,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的精力,極為充沛,楞神發呆走神,恍惚麻木之類的事情,完全消失。視覺和聽覺也大為提高。他能捕捉到頭頂飛禽掠過時,留在人群中的影子軌跡;能聽到十米開外,人們交頭接耳的聲音。如果他認真感受,街道之上的所有聲音和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王密並沒有搜集別人秘密的癖好,有意降低了雙耳雙眼元氣的湧入,聽覺和視覺,終於恢復如常。
順著擁擠的人流往前走,在一個專門收集野獸雜物的門店前,王密停下了腳步。
店內的地板上,鋪著一層各色野獸皮縫成的地毯,牆壁上,零散的掛著一些弓箭等物作裝飾。光潔的石頭做成的勾角櫃台上,琳琅滿目地擺著各色的獸骨、獸皮、獸角、獠牙等等。
順著櫃台轉悠了一圈,王密便是把目光集中在了櫃台拐角位置。那裡的台面,被挖了幾個一米見方的凹槽。其中一個凹槽內,鑲著一個水晶做成的透明小格子匣,格子匣之中,陳列著三枚五顏六色的寶石。
這些寶石,王密不陌生,自己的儲物袋中,就有不少。
“最近真的是晦氣極了,這都半天了,店裡竟沒有一個顧客!”
“都是雪狼獸鬧的,要不然鎮長也不會下令禁獵守村了!”
“有顧客來了……”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三枚碎晶,可是青牛鎮上獨一無二的!”王密一開始留意櫃台上的東西,正在交頭接耳的兩個店小二,馬精神抖擻了起來。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眼珠子飛快的在王密身上檔次不底的獸皮衣服上,掃了幾眼,招呼聲音中的熱情,很快就達到了一個殷勤的溫度。
“碎晶麽?”店小二一口說出鑽石的名稱,王密故作深沉地摸了一下鼻子,露出了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客官,左邊的這個綠顏色的,是一段青狼獸晶,配戴在身上的話,可以清神解乏!右邊的這枚紅色的,是赤鷹獸晶,有增強戰鬥狂暴威力的功效。中間那塊白色的,是岩牛獸的獸晶,可以強筋壯骨,增大戰鬥時力氣的!”店小二忙解釋的同時,推銷意味也很明顯。
“都是一段獸獸晶嗎?”王密饒有興味地問道。
“客官淨是說笑了。二段獸,咱們全鎮子五千多號人就算全部上去,恐怕都不夠送死的!”店小二諂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一段獸的話,沒有修士參戰,憑借著陷阱和人數,還勉強能僥幸。”
“再說了,二段獸的獸晶,咱們凡人們也戴不了呀!”店小二滿臉認真地解釋:“一些身體稍弱的,連一段獸晶的煨養和增益都受不了哩!”
“嗯!也是!”看著那說起二段獸,神色都是嚴肅了幾分的店小二,王密附合地點了點頭:“不知這碎晶價格?”
“除了能夠恢復體力的青狼獸碎晶五枚金幣外,赤鷹獸晶和岩牛獸獸晶都是三枚金幣!”問起價格,店小二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是能拿下這一單,這些天可憐的營業額,便能好好地提震一下。
“五枚金幣?”看著那泛著並不純淨綠光的青狼獸碎晶,王密有些愕然。
“客官有所不知,能夠恢復體力,清醒心神的東西,都是極為珍貴的!”另一名店小二,生怕王密因為不懂,而錯過了交易,忙是解釋道。
“噢!”王密點了點頭,倒是明白了自己的元青石項鏈,為什麽會被強買而走了。
縱使店小二賣力推銷,王密終於還是露出了歉意神色,讓兩個店小二分外地失望。
“你們隻賣東西,不買東西嗎?”王密咳嗽了一聲,試探性的問道。
“這位小爺,難道您是要?”兩名店小二齊聲道。
“賣東西……”
半個時辰之後,王密臉色複雜地走出了這店鋪。走到了街上,王密方才是緩緩地攤開了手掌,七枚印著火焰底紋,中間一個大大武字的金幣,相依偎命地躺在了手心兒。
一百多張獸皮,各種獸角獸骨獠牙,加起來,隻賣了七枚金幣。
特別是看到獸皮的計價是以銅幣為單位時,王密也是無語了。從賣相上看,鮮豔亮麗的厚實獸皮,可要比碎玻璃似的碎晶,有視覺衝擊力多了。
王密無語的同時,兩名店小二也是被如此數量的獸皮及材料,給嚇的不輕。
捏了捏一下子就空起來的儲物袋,王密歎了口氣。
好在知道了碎晶的價值頗為不菲,自己儲物袋子裡的二十多枚碎晶,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再加上二百多枚金幣,怎麽算,咱都是土財主兒啊,王密美滋滋地想著。
看來,真的是有人向野獸通風報信兒了,走在喧鬧的街市上,王密無聊的想著。
自商隊、行人、鏢師等過客在青牛鎮滯留後,十多日來,雪狼獸竟然沒有襲撓過鎮子一次。
人們緊繃的神經,也因此越來越松,外加人滿為患,一向熱鬧的鎮子開始變得喧鬧起來。
鎮子最中心的一處別致大院裡,氣氛卻與外界截然相反,是沉悶和壓抑。
二合進院,木樓一層,因為炎熱緣故,木板牆早已經被拆除,變成了諾大的亭子。
亭內地面上,鋪著一整張精美的竹席。
面朝大門的正堂方位,擺著一張古雅的桌子。憑借著長條形狀,將竹席上盤腿而座的十多個長者和壯年分出了尊卑。
“爺爺!才十日而已,距離獸潮期的結束點,還差著十日呢,為了小鎮和大家的安全,我們必須要再堅持十日的!”長條桌正座兒後面,是一個臉蛋精致,身材嬌小的少女,她眨巴著那寶石般的美眸,掃視了一下眾人,開口建議道。
說完後,手中的蒲扇輕輕地對著正座上的老者扇去。
“噢!”案頭正中間坐著的,是一個鶴發白須,病態隆鍾的老者。聽到少女說話,這才晃了晃身子,一直緊閉,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沉睡已久的眼皮,終於睜開。
他大傷雖愈,但元氣一時半會難以完全恢復。作為一村之長,他的腦子尚還保持著清醒:“小靜孫女兒說的對啊!依照往年慣例,獸潮至少還得持續十日時間?不如各位再堅持堅持,穩妥行事如何!”
“小靜,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大人議事,你一小孩子插什麽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可知道,這麽多人在我們這麽小的村子裡,白吃白喝白拉灑,再這樣下去,我們村子會破產的!”老者說完,西邊竹席首席位置,一個年齡約五十多歲,圓頭大耳上似是刷著一層油的男子,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搖著的小紙扇:“獸潮沒造成的損失,倒是全讓這些外客們給造了!”
對他剛要通過的決議,來了一個截殺的小丫頭片子,他很是煩燥。
“爹!”站在油膩胖子身後的,是一個身著白綢錦衣,手持長扇的少年。對於他老爹這副勢利眼的形象,特別是對自己中意少女的惡劣態度,讓他覺得掉份兒極了。
“李仁白,你個小兔崽子,你也蹬鼻子上臉了!”
“退下!”
白綢少年剛要牢騷,胖子便冷喝一聲。兒子看他不順眼,他對兒子這般沒出息的樣子也不滿已久。
“就算青牛鎮真的破了產,李老財也不會破產的,呵呵……”
“哼!李老財還不是怕自己出血……”
“李老財怕出血,呵呵,李仁白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與李仁白一同圍著大廳的其他同齡男子,絕不會讓這好戲就這麽落幕,開始你一嘴我一言地拱起火來。
“爹!”
“你……”同齡人投來的冷嘲熱諷,李仁白雖知目的不純,但面子上畢竟掛不住,冷哼一聲,氣衝衝地離席而去了。
“二叔,您是鎮長,村子安危固然要考慮。可李財哥說的也是個理兒啊!這麽多人,在咱們青牛鎮免費吃喝,一天的費用,也是夠驚人的啊!”隨著李老財胳膊肘暗中一擢的提示,挨著他坐著的一個穿著同樣華麗的中年男子,忙是開口附合:“單我這客棧,十日以來,就已經賠進去了十枚金幣,平均一天一枚的驚人數額啊!”
“鎮長,從最近幾年的統計來看,雪狼獸的暴動持續時間,總體上是逐年減少的!我看,沒必要再讓這些家夥,在我們青牛鎮白吃白喝了!要不然,至少收一部分保本的費用吧!”一個嘴角有個大痦子,一看就是與李老財一個戰線的男子,忙是接聲。
“彭!”一記拍案聲,在三人話音相繼說完後,響起了。
李老財對面席位上排列而坐的,是幾個皆是身著粗陋獸皮,渾身布滿肌肉疙瘩的壯碩男子。
一個身背巨弓的黝黑大漢,成功地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因為拍案的聲音,正是從他手掌下傳來的。
“李老財,陳三!趙臭銅,這麽多年來,你們在我們這些獵戶身上,盤剝了多少,我就不說了!哼!爾今, 鎮子危難當前,你們卻隻想著少出血!”黝黑男子對著拍案下都是嚇了一跳的對面一行喝道。
“是啊!按照原先你們答應的預算數額,現在的開支額度,連半兒都未過。不想承擔費用就直說,那按預算數目交予村長,我們自己安排,以後再花多少,再不染你們了!”身形稍瘦的另一名獵人,一邊擼著懷裡的一頭機靈雪猴,一邊冷笑道。
“不出錢也可以,要是村子破了,我們自顧自的先走,讓你們這些土財主們去守村子吧!”
“趙鐵黑,王算盤,艾白猴,你們三個還反了你們了!”
“怎麽,不服啊!有膽出來練練啊!”
“就是,不服?咱即刻手底下見出真章!”
“你……你……們……鎮長……這簡直就是一群流氓……”
“一群粗野武夫……”
“罵誰呢?信不信我現在先留你一條腿兒……”
“咳咳……”
“咳……”
一陣歇斯底裡的狂咳,讓爭吵的人群,都閉上了嘴。
左右的兩拔人,都是強壓著暴燥,望著中堂位置那個欲言又咳的白須老者。
眾人都知道,只要老者開始猛咳,就意味著這會,進入到了尾聲。
“爺爺!爺爺!”放下蒲扇的少女,眼睛通紅地挽著白須老者,滿是心疼。
“既……既然……雙方都不能遵從對方的意見,就……就折……折個中吧!十日減……減半,全村再堅持五日……”大口喘著粗氣的白須老者,舒緩了一下後,做出了決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