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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遊之精靈寶可夢》第112章 神之石片
  第二根光柱來源於在竹林邊燃燒的SUV,一個年輕人匍匐著從車廂裡爬了出來。他的手腕上鮮血淋漓,但眼神卻憤怒而凶狠。

  路諍從宮司的舉動中獲得了靈感,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塗抹在幽魂之玉上。這件來歷詭秘的道具一直發出叫人不安的躁動,似乎是裡面封印的凶靈要破封而出。被鮮血浸透後,這件道具表面的樹脂居然慢慢融化了,最終,他得到了一塊黑紫色的石片。

  這塊石片剛從樹脂的封印中解脫出來,就坍塌似的吸收四周的幽靈系能量,像是一口吸取靈魂的海眼。

  這是一件邪物,但哪又如何?

  路諍高舉著手,把這塊紫黑色的石片舉了起來,紅色的光柱從石片上衝入雲霄,天空中出現第二個旋渦,圍繞他手中的石片緩緩的旋轉。

  宮司愣住了,為什麽會出現第二塊鎮魂石?

  他第一次生出事情脫離掌控的預感,但此刻灌注魂力的儀式已經開始了,他不能離開儀式的中心。宮司向屍鬼們吼道:“快!阻止他!”

  屍鬼們就在不遠處,只要幾個跳躍就能夠將路諍撲倒,把他撕成碎片,然而它們此刻想要發難已經晚了,儀式現場到處都是死難者的靈魂。

  997……998……999……

  那個宏大而莊嚴的聲音再次在路諍耳邊響起,“要交換麽?”

  幸依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但路諍再沒有猶豫,他的指尖觸摸到黑色的邊框,按了下去。

  巨大的旋渦沿著紅色的光柱降臨,幽靈系能量猶如海水倒湧。四周奔襲而來的屍鬼被磅礴的力量擊飛出去,猶如被海嘯掀翻的小舟。

  幽靈系能量湧向路諍手中的石片,再從石片湧向他的指尖,黑曜石般的顏色從他的指尖蔓延到他的全身。

  還存活的訓練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血霧經過石片,化為無數條黑色的絲帶,這些絲帶把他緊緊包裹起來,像是一個黑暗的蠶蛹。

  難以形容的精神衝擊貫穿他的腦海,某種力量或者意志像是細密的針那樣刺入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他的視野徹底變黑了,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黑暗從四面八方將他籠罩,他想自己大概會永遠這麽墜落……墜落……向下墜落……直到意識徹底化為虛無。

  這時,黑暗忽然亮了起來,四面八方出現無數的光點。

  路諍向周圍望去,發現這裡並不是深淵,而是宇宙,那些光點是一顆又一顆的星星,他也不是在墜落,而是在穿梭。宇宙沒有方向,也不分上下,他的靈魂脫離了肉體的桎梏,像是一道光在宇宙中穿梭。

  穿梭停了下來,路諍抬眼望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顆巨大的紅色的天體。

  路諍難以形容此時的感受,他的正面視野完全被這顆紅色的天體覆蓋,就像是人類低頭看向大地時,會覺得這是一面無限巨大的牆。

  紅色的天體顫動了一下,路諍忽然有點戰栗起來,因為他發現這不是一顆天體,而是一顆像天體那麽巨大的眼睛。

  路諍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存在,祂的形態完全出乎於路諍的預料之外,祂是如此的亙古、莊嚴、孤獨,看上去和享用靈魂獻祭的邪神扯不上絲毫的關系。

  眼睛也在看他,像是等待他先開口說話。

  路諍咽了口唾沫,“你……你好?”

  “你好。”眼睛眼睛注視著這位覲見的凡人,態度居然十分溫和,像是人類對待誤入書房的松鼠:“你知道代價麽?”

  “代價是……我的靈魂?”

  眼睛說:“你只是一個人類,這個宇宙中每一刻都有無數的靈魂誕生,又有無數的靈魂消亡,你的靈魂與他們沒什麽不同,就像塵灰那樣渺小。塵灰般的靈魂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價值。”

  路諍張了張嘴,來這裡前他做足了心理準備,決心以靈魂交換力量,就算是銷號了也不在乎。但聽眼睛的說法,祂並沒有這個意思,路諍忽然陷入有寶無處獻的惶恐。

  “我……”路諍一時語塞,他稍微整理思路,趕快道:“我是來交換力量的,外面有個王八蛋殺了很多人,我要去弄死他!代價是什麽好商量,只要我支付得起。”

  眼睛說:“這裡沒有力量,這裡只有問題的答案。在支付代價之前,首先我得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麽。”

  路諍一愣,問題?

  “可……可我沒什麽問題想問的。”

  “每個生命都有自己追尋的問題,神也不例外。”眼睛說:“如果沒有追尋的問題,生命就是虛無的。對你來說是這樣,對另一個石板持有者,也是這樣。”

  這算什麽?心靈雞湯之神?他來這裡之前,做的心理準備明明是面對一個發癲的神明,這位神明可能確實發癲了,但發癲的路線不太對勁。

  “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我真的很著急!”路諍有點抓狂。

  “你不用著急,在這裡,時間雖然不是完全靜止的,但是過得很慢很慢。”眼睛說。

  “好吧。”路諍冷靜了一點,眼前的這位逼格這麽高,應該不至於哄騙自己。

  他撓了撓頭,心想這似乎有點像古埃及神話中斯芬克斯的謎題,這位大仙用語言構建了一個迷宮,勇者需要穿越迷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在神話中,斯芬克斯的迷宮是一個問題,而眼前的這家夥卻反過來問他要問題。

  路諍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腦筋急轉彎,需要問一個回答不出的問題,或者是一個陷阱,比如說他要是問出了什麽蠢問題,就會立刻被弄死。

  他抓耳撓腮了半天,忽然說:“你說神也不例外,那麽你呢?你在追尋什麽?”

  路諍剛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算一個問題。

  但眼睛很淡然地說:“可信的知識。”

  “宇宙是由無數根琴弦組成的織網,這些弦有的交織、有的纏繞、有的平行,每一根弦的振動就像是一個音符,無數的音符組成了混沌的樂章。凡人居住在琴弦之上,只是隨著琴弦的振動起舞,以為那是自我的選擇。而我穿梭在琴弦與琴弦之間,過去、現在、未來,萬事萬物對我來說,只是弦的振動。”

  路諍撓了撓頭,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討論“弦論”。

  這是一種試圖做出統一模型的理論物理模型,大致意思是說,電子、光子、中微子、誇克等所有粒子,本質上都是更小尺度上的一種振動,也就是“弦”。振動本質是一種能量,這樣,物質就在微觀尺度上,與能量等同起來。

  但他只是一個學數學的,而且還是本科,不久之前正為了發畢業論文惆悵。

  “不懂。”路諍很老實地說。

  “我觀察宇宙,就像人類觀看一部可以選擇分支的電影。你拖動進度條,就能在時空軸上穿梭,在不同的時刻做出選擇,就進入了不同的世界。”眼睛說:“簡單的講,在這個宇宙中,我就是全知全能的觀察者。”

  “哇偶,真厲害。”路諍由衷讚歎,“不過,這跟‘可信的知識’有什麽關系?”

  眼睛耐心的解釋道:“我能在這個宇宙中取得全部的知識,是因為我能觀察到每一根弦的振動,但是僅限這個宇宙之內。這個宇宙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匣子,我的目光越過匣子,卻只看到一片黑暗的視界。所以,我的困惑是怎麽獲得匣子之外的知識。”

  路諍撓了撓眉心,心說,匣子之外還能是什麽,現實世界唄,雖然你很能打,但僅限於遊戲世界了。

  “你又怎麽知道自己的世界不是另一場遊戲?”眼睛說。

  路諍一愣:“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麽?”

  “我之前說了,在這個世界之內,我就是全知全能的觀察者。”

  “可我……”

  “你雖然來自於另一個時空,但卻身處於這個宇宙之內,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能觀察到關於你的知識。”

  這段話的信息量著實有點大,路諍心中一陣翻江倒海。

  眼睛接著說:“人類,你們獲取知識的方法也源於觀察,但你們的觀察能力有限,在歷史上,你們曾得到不同程度上錯誤的知識。比如說,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大地是平的、重的東西落地比輕的快等等,這些知識雖然被推翻了,但一度統治人類的觀念幾千年,叫你們深信不疑。”

  路諍心說,行吧,你連中學課本都看過,真不愧是全知全能的觀察者。

  眼睛沒有理會他的腹誹,“如果過去的知識被證明是不可靠的,那麽現在的知識就是不可靠的。進而說,如果觀察是不可靠的,或者不可行的,那麽如何能得到可靠的知識?”

  路諍好像有點明白了,這位大佬真正要討論的是有關“認知論”的問題。

  這是個非常古老的哲學問題,早在古希臘,高爾吉亞就提出了三個命題:客觀事物不存在、人類的意識無法了解客觀事物、即使了解了事物,也無法得到普遍的知識。這三個命題宣告了懷疑主義的開端。

  不過路諍沒讀過有關哲學的書,唯一能扯得上關系的,大概是中學時代的思政課,什麽主觀唯心、客觀唯心之類的,事實上那玩意兒也跟哲學扯不上什麽關系,就是個政治宣傳,據說用了這套理論的家夥們取了天下,閉著眼睛吹捧就完事兒了。

  路諍想了想,好像以前看科幻小說的時候,在劉慈欣的《朝聞道》裡見過類似的橋段。說外星人打來了,要把人類的科學家全弄死,但是給他們一個提問的機會。一個個科學家上去提問,問完之後就被弄死了,然後作為救世主的霍金老師就上場了,他問的問題和這差不多,說宇宙存在的目的是什麽?然後外星人都卡殼了,說,滾吧,老子也不知道。

  話說,現在緊急聯系三體吧老哥請求場外援助還來不來得及?

  路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是個人類,別說外面的宇宙是什麽樣子,就說這個宇宙是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要找一個討論宇宙真理的對象,你應該找奈克洛茲瑪,他老人家不是據說就是從別的宇宙來的麽,我可不夠格。”

  眼睛說:“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個宇宙,每個人都受困在自己的宇宙中。”

  路諍覺得這句話說得相當有逼格,簡直像念詩一樣,不過毫無意義。他攤手道:“我不覺得自己被困住了,宇宙夠大,足夠我過得自在。”

  “你聽說缸中之腦麽?”

  路諍聽得一愣。

  缸中之腦是由希拉裡·普特南在1981年提出的思維實驗,在懷疑論、感知論之類的書籍中多有提及。

  實驗大致是說,如果某人被一個邪惡的科學家施行了手術,他的大腦被切下來放入一個盛滿了營養液的缸中,並將神經末梢與計算機相連,通過計算機程序輸入電子信號,模擬出一切完備的信息,讓他處於一切正常的幻覺中,似乎觸覺、嗅覺、味覺、知覺一切都很完美,那麽他感知的世界是不是存在?

  眼睛說:“如果你是實驗者,你如何證明自己不是那顆被養水缸中的腦袋?”

  路諍想了想,說:“所以,你覺得宇宙就是那個水缸?”

  “有可能。”眼睛說:“你們世界的楊振寧不是說了麽,宇宙的規律呈現一種秩序感,這說明宇宙是被創造出來的。如果宇宙是被創造出來的,那麽這個宇宙就很有可能只是一個水缸。而水缸之外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

  路諍又是一愣,“你不就是宇宙的創造者麽?”

  “我可沒這麽說過,我一直說的是,我是觀察者。”眼睛閃過一抹笑意:“你好像知道我是誰了。”

  此君是誰已經很明顯了,不過祂好像有看穿人心的能力,路諍趕快把注意力放在思考問題上,不然有可能提到什麽不大雅觀的外號因此得罪祂。

  路諍說:“作為一個凡人,我從來沒擔心過自己的腦袋被泡在水缸裡,這顆星球上有幾十億個和我一樣的腦袋。我很普通,不值得某些人花大價錢為我專門構建一個虛擬的世界。”

  “難道你從沒有想過自己所在的世界不存在麽?也許你真的只是生活在一個遊戲、電影或者小說裡。如果真的如此,難道你不想看一眼那個為你譜寫世界的人?”

  “不想,但如果他存在,那麽他就是一個王八蛋。”

  “哦?為什麽?”眼睛好像來了興致。

  但路諍不太想提及這個話題,有些記憶是塵封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就像是《EVA》裡所說的絕對領域,心之壁障,那是一個被上了鎖的匣子,除非遇到某個持有鑰匙的人,否則連神都不能打開。

  何況現在他還有事情要辦,和這位聊了這麽半天純屬有求於人。

  路諍正了正,準備把話題引回正軌上,他搜腸刮肚,想了又想,想到文藝複興時期的哲學家笛卡爾的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

  笛卡爾是懷疑主義的一個頂峰,他不僅懷疑人類對客觀事物的認知能力,甚至懷疑客觀世界是否真的存在,這正合缸中之腦這個思想實驗。

  不過笛卡爾在懷疑主義中屬於相對積極的那一派,他認為,世界可能是虛假和不可靠的,但人類能確認自我意識超脫於世界,因此,如果你認為自我意識是可靠的,那麽基於意識的理性就是可靠的,換言之,可靠的知識,只能來源於理性。

  這就是理性主義。

  路諍心裡一振,腦海中蹦出一道靈感,他趕快整理思路,說道:“人類的觀察能力有限,不過基於理性,我們可以通過邏輯推理,構建一套抽象的、形而上的知識系統,比如說……數學。”

  “數學也許能幫助你理解宇宙之外的世界。”路諍說。

  數學算是他的老本行了,不過作為一個不那麽擅長數學的數學專業學生,路諍只希望這位全知全能的觀察者別當場出個題考他。

  “數學、邏輯、美,這些東西與其說是知識,不如說是一種形式,形式超越宇宙之上,卻不是具體的知識。”眼睛淡淡地說:“也許匣子之外的世界在形式上與我們共通,但我們卻觀察不到它的存在。”

  觀察不到的東西不就相當於不存在麽?

  路諍有點抓狂,他好像理解“每個人都受困在自己的宇宙中”是什麽意思了,這就好比你猜測世界上應該有那麽一個人,卻始終找不到她。

  他泄氣了,“好吧,如果連數學都幫不到你,那麽也許只有愛可以了。”

  “愛……”眼睛頓了一下,“愛有什麽用呢?”

  “也沒什麽用,不過如果能愛著誰,人就不會那麽孤單了。如果人不用孤單的活著,宇宙外面有什麽又有什麽關系呢?”

  路諍忽然覺得有點尷尬,他抓了抓頭,愛是獨屬於人類的概念,人類不吝用華美的詞匯去修飾它,但也許所謂的愛其實只是激素分泌的結果,既不神聖也不高貴。在神面前提愛,大概就相當於狗狗因為覺得屎很好吃,所以想當然的以為人類也會喜歡吃屎。

  “好吧,對於人類來說,愛是用來彌補我們殘缺的內心的。你是神,愛對你來說確實沒什麽用。”

  路諍咳嗽了一下,準備結束這個話題:“我想我具備的知識沒法參與討論這麽高深的問題,也沒資格陪你聊天,你能跟我說那麽長時間的廢話,我其實覺得還挺榮幸的。不過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說在這裡可以交換到某個問題的答案,是麽?”

  “是的。”眼睛說。

  “那好,”路諍準備單刀直入了:“我現在想弄死外面那個家夥,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有什麽好的法子?我不介意付出點代價。”

  “這其實很簡單。”眼睛說:“答案就在你自己的手裡,你既然猜到了我是誰,應該也已經猜到了你手裡的是什麽東西了。”

  “你是說……石板?”路諍試探著問。

  “靈魂石板,準確的說是七分之一的靈魂石板。本來這東西不是給人類使用的,不過你要殺的那個人恰好構建了一個激活它的環境。石板中的力量同時侵蝕你們的身體,它將賦予你觀察到某種振動的能力,等你出去以後,自然會知道怎麽做。”

  路諍大喜:“這麽簡單?”

  “並不簡單,你還要為此支付代價。”

  路諍忐忑起來,眼前的這位看上去似乎很溫和,很耐心,還有點話癆,像是個寬厚的長者。不過路諍知道祂的本質是神,祂的溫和、耐心其實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就像祂自己說的,凡人對祂而已,就像塵灰那樣渺小……也許其他神對祂來說也是一樣。

  “您想要我付出什麽?”

  “不是我,我不需要你的東西,你對我沒什麽價值。”眼睛說:“只不過你使用石板,需要承擔使用它的後果。你是一個凡人,使用你駕馭不了的東西,就會反過來被它侵蝕。最後,你的靈魂會被石板同化,被永遠的禁錮在上面,直到這個宇宙消亡。”

  路諍大大松了一口氣,這位還真是個好說話的主,他隨口問道:“那有沒有辦法解決?”

  其實他根本沒指望得到解答,沒想到眼睛居然開口了:“這種侵蝕通常來說是不可逆的,不過宇宙的存在,在形式上呈現的是一種均衡。我建議你尋找黑暗石板或者心靈石板以中和這種侵蝕,不過說到底,這種方法只是短暫的平衡,除非你能集齊全部的十八塊石板,像我一樣,聆聽整個宇宙的聲音。”

  “好了,這次會面結束了,如果你真的能集齊石板,到時候,我們還會再見。不過在此之前,我可以幫你一個忙。”

  路諍感覺自己的額心生出一抹涼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上面劃了一下。

  “去吧。”眼睛說。

  路諍恢復知覺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站在那片黑暗的天空下,旋轉的血霧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四周的屍鬼依然在向自己撲擊,就好像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

  他舉著手中的石片,這片石片發出的光柱連接著天空中的氣旋,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片氣旋的重量,就像自己正舉著一根巨大的銅柱,這根銅柱正抵著搖搖欲墜天空。

  現在天空要墜落下來了,像幾千米高的海浪即將崩塌。

  此刻旁邊的宮司也站在氣旋的下方,他的口中不斷發出驚恐的尖叫:“阻止他!阻止他!快阻止他!快!”

  路諍感覺爽爆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動畫片,舉著手對天吼道:“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巨大的氣旋湧了下來,他的額心亮起一個紫色的六芒星,直徑幾萬米的氣旋忽然坍塌為一道細線,通過那個六芒星一下子穿過他的額頭。

  路諍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無限巨大的瀑布下,無數古奧的知識湧入他的身體,穿過大腦、脊柱、骨骼、直到每一根毛細血管和末梢神經,深入每一個細胞的內部,最終抵達構成他生命特征的基因。

  DNA的雙螺旋像是兩棵纏繞的藤蔓組成的樹,現在兩根藤蔓在某種力量的侵蝕下分開,藤蔓上的鹼基對分裂、重構、拚合,隨即出現的是兩根嶄新的藤蔓,現在它們再度纏繞在一起,化為一顆新生的樹。

  路諍重新向周圍張望,坍塌的氣旋將他整個包圍,裹成一個黑色的蠶蛹,但氣旋的背後,是一根根細細的絲線,就像那個眼睛說的,世間的萬事萬物只是琴弦的振動,他好像能看到琴弦的振動了。

  【‘神鬼再臨’已激活】

  【你獲得‘神化之軀’】

  【注意:你的屬性當前為‘幽靈’,除靈魂攻擊外,免疫一切物理傷害。】

  路諍輕輕擺手,四周彌漫的霧氣分成了兩半,他像是鑽破繭衣的蝴蝶,從漫長的沉睡中重臨世界。

  他的目光透出淡淡的紫金色,“老東西,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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