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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碾編年史》第104章:拜澤挺院之影一
  我將自己浸泡在浴缸,這種感覺很舒服,輕盈,溫暖,我洗去一身疲憊,並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然多了許許多多的疤痕,我無法一一說明它們究竟是何時被烙下的,但目前來看,它們或許會在未來陪伴我相當長久的一段時間,甚至是永遠。

  我能辨明幾道刀傷與劃傷,它們多見於我的手腕或手心,它們是我在這段時間為了證明自己早已脫離夢境而衍生的產物,我不得不將疼痛視作真實存在的憑證,僅僅只是為了證明這一切不再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我想我無需再刻意去證明這點,因為即便我不再那麽去做,我依舊能感受到疼痛,感受到高博萊向我施放的那瓶藥劑在我體內永恆的發作。它在我體內遊弋,似一條或者多條凶狠的毒蛇那般順著我的血管在我體內遊走,它們走到哪,便撕咬到哪,它們不再僅僅只是作用於我的雙眼,而是隱約出現在了身體的其他位置,是的,我能感受到,痛苦正在我身體的其它位置萌芽。

  我捂住自己的臉,靠在浴缸裡,真想把自己埋進水裡窒息一下子,我無法想象自己將在未來面臨怎樣的困境,但我可以想見前路必定會很艱難。至於死亡,死亡對我而言從不是件難以辦到的事,我曾無數次想過以此種方式解脫,就此放棄我這條千瘡百孔苟延殘喘的爛命,可我始終在猶豫,我感到困惑,感到迷蒙,我想弄清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我依舊無法得知那些迷題與真相,所以我渴望,渴望在有生之年能得到個合理的解釋,我想找到那些答案,找到真相,這是堅持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明白,我明白那些逝去之人心存遺願,他們有不甘也有懊悔,他們的身死令我惋惜,令我心痛,他們的不甘與懊悔也都被一一聆聽,我想代替他們去尋覓,去覓見他們與我共同尋求的真相。

  所以,我還活著,我沒有選擇一了百了,我沒有,比起死亡,我更害怕不知為何而活,不知為何而死。我想著要麽讓我活個明白,要麽讓我死個清楚,我追求一種趨於真相的超脫,它能令我活得更從容,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不僅僅是身體,我的心也在發生劇變,我變得不再純粹,我越發渾濁,或許我不該出現在這世上,但既然我來了,我便勢必要走到盡頭。

  我時常捫心自問,問自己,西蒙,你究竟還有什麽是可以失去的?答案通常是沒有。是的,我沒什麽可失去的了,我本該感到輕松才對,可我活得從不輕松,我時常陷入一種自我矛盾,在理性與感性間徘徊,捉摸不定,有時我是冷漠的,有時卻又一腔熱血,我明知道有些事做了只會招來壞的結果,可我還是會去做,就像個十足的蠢貨那樣。

  我得迎接新的一天,絕不能止步不前,在我得到了月蝕項鏈後,我的人生便迎來了第一個確切的目標,我總算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麽了。拜澤庭院,費羅達,陰雨小鎮,我將前往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在去往那裡之前,請容許我將那裡幻想成一個美麗動人的地方。

  踏上新的旅途,這需要一些勇氣,人們總是很難跳脫出生活的圈子,許多人終其一生也沒能走出困住自己的鎮子,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他們心胸狹隘,他們恐懼,這便注定了他們的平庸與可悲,我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人,他們固持己見,不願接受一些新事物,他們不相信一切超出自己理解范圍內的東西。好吧,這似乎是在說我自己本身,有時候我也這樣,我對一些事物生疑,甚至在徹底把它弄清前便自作主張的全盤否定,我曾堅決不信這世上有魔藥,直到我看見了坎布琳羅婕爾的眼睛,我也曾堅決不信這世上會存在魔法,會存在法術,直到稻草人復活站在我面前。

  要接受這些,一時半會恐怕會很難,它們的出現甚至更令我開始質疑自己究竟是活在現實還是夢境,我找尋不到自己的存在,尤其當我獨自一人安靜的時候,我便輕而易舉的陷入了此種深沉的恐慌之中,難以自拔。

  我常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別再胡思亂想,可我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它們如一片永恆的狂潮不斷將我席卷,我的靈魂時常被吞沒,我常常陷入對自我懷疑的怪圈,我想我已然有了心病。

  從浴缸裡出來,我換上了一身棕色的衣服,這是湯米吩咐仆人去買來的,我穿著很合身,我很久沒穿過像這樣質感的衣服了,穿在身上感覺很柔軟、細膩,再沒有之前穿的衣服那樣緊繃和帶有毛刺的了,我知道像這樣的服裝造價一定不便宜,感慨的是兒時的我對於這類衣服早已司空見慣,穿久了,便以為世界上的衣服都該如此。但在後來,我遇見有人穿著滿是破洞的衣服,也見有人用粗糙堅硬的麻繩做衣服,甚至有人光著腳,不曾擁有過屬於自己的一雙靴子。

  在從下往上扣紐扣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世上的窮人和奴隸終究還是佔據大多數,我不確定這個世界會不會往良好的方向發展,窮人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能享受到富人的待遇,因為一場戰亂就能使得一切進展功虧一簣,恐怕富人也絕不允許窮人們的崛起,因為這樣會威脅到他們自己的生存,也會讓他們失去原本的特權。

  我站在鏡前翻折衣領,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袖口,這使我看上去像個乾正事的人了,如果臉上好看些,或許在外人眼裡,我將形同貴族,但我留意到我的臉上已經顯露出一絲滄桑,現在的我看上去要比同齡人更顯老。

  從掛衣架上取下一頂黑色圓頂的帽子戴上,再穿上一件同色的修長外套,堪稱完美,我在心裡感慨,這才像個出遠門的人嘛!

  翌日,馬車一路護送我和湯米抵達就近的火車站台。

  無須排隊,也無須等候。不必再忍受火車蒸汽帶來的層層羞辱,也不必強迫傾聽那些震耳欲聾的嘈雜聲響,在許多人羨慕的目光中,我們徑直走過了貴賓專用通道,被列車長安排在了舒適安逸的頭等座。能想象麽?像這樣一節寬敞的車廂,竟只有三五名旅客,要知道在普通車廂,一截車廂至少需要容納幾十個人,而在貧民的廉座車廂,更是能見到一截車廂擁擠上百人的盛況,這是不可思議的,卻也是真實發生的,由於擁擠,他們不得不翻越車窗,並嘗試以各種可能的方式進入,他們緊貼著彼此,擁擠在車廂的每一處角落,擁堵得仿佛是被封裝的一小盒沙丁魚罐頭,簡直卑微到了極點。

  為了歸鄉,他們不得不忍受這屈辱。

  是的,在我看來,這是種屈辱,他們得忍受排隊、噪音、蒸汽、擁擠所帶來的屈辱,他們得照規矩辦事,眼睜睜看著有錢人隨意的破壞規則,輕松且優雅的步入高級車廂,這恰恰又是另一種屈辱。

  可,為了歸鄉,他們不得不忍受這屈辱。

  我同情他們,且憐憫他們,因為我也是他們的一份子,我從不高貴,而此時此刻,漫步進入頭等車廂的我望著他們,望著擁擠的人群,內心很不是滋味,我甚至莫名的覺得自己也受到了同等的屈辱,這一刻,我為自己享受特權而感到可恥。

  我的心情開始變得不受掌控,尤其是一旁同時走進頭等車廂的兩個富家千金,還在那說著傲慢且刻薄的話,我便惱怒且反感。

  那像是兩個姐妹,打扮得倒很光鮮,她們的仆人在後面費勁地為她們搬運行李,她們便大搖大擺走在前面,還目中無人的徑直從我和湯米面前走過,強行搶先我們一步進入車廂。她們的確目中無人,甚至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她們傲慢到了極點,嘴裡嘰喳個不停,正談論著某個她們所討厭的“婊子”,談論著那個“婊子”是如何勾引她們的男友,又談論著她們在到達目的地後,該如何收拾她們談論的那個“婊子”。

  “剪掉她的頭髮,打她的耳光!”

  “還不夠,還不夠!至少也得劃爛她的臉,讓那條母狗付出代價!”

  她們嘴裡罵個不停的走進車廂,又霸佔了兩個最好的座位,她們仰頭倒在座位上,習慣性的把腿搭上了桌子。

  湯米不滿的說:“那好像是我們的座。”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

  我笑著安慰湯米,讓他先在原地待著,我輕拍他的肩膀說這不是什麽大事,旋即徑直走上去,在兩個富家千金震驚的目光中,啪啪兩聲,不多不少的賞了她們一人一記響亮絕倫的耳光。

  我曾經似乎說過,我不打女人。

  但現在,我選擇一視同仁。

  紳士?

  去他媽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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