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盡管放心趕路,我們龍象派的實力底蘊,一般宵小望塵莫及,哪敢來冒犯。”
陸鴻銘的語氣平和,頗有幾分師門長輩的模樣,有意跟秦修拉近關系,消除秦修的戒備,方便找機會除掉秦修。
秦傲雄看著這一幕,卻是暗暗皺眉,陸鴻銘這是在故意拉攏秦修,以為陸鴻銘想要分化他們秦氏子弟,提醒說道:
“族弟,防人之心不可無,路上跟緊我們,若是遇到變故,我們會保護你。”
“多謝傲雄哥,我知道了。”秦修應聲道謝。
談話間,隊伍飛馳前進,漸漸遠離清河郡城,秦修為了安穩,時不時的埋著頭,斜著目光打開陰陽眼,查看沿途動靜。
一路無事,轉眼就過了幾十裡路,到了中午,隊伍停下來休息,吃了些乾糧,隨後繼續上路。
下午,抵達了安嶺城。
安嶺城是一座縣城,隸屬於安陽郡,安陽郡是秦氏旗下的六座郡城之一,這裡的地理特殊,乃是進入南天嶺的門戶。
南天嶺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山嶺,群峰環繞,山勢險峻,傳說在群山之巔,有通往天外天的南天門,故名曰南天嶺。
前朝年間,佛門昌盛,有一位名叫法月禪師的高僧,在南天嶺建廟修行,後來有妖僧為禍朝綱,致使天下大亂,奉天王朝一統中域,佛門由盛轉衰,南天嶺被龍象派佔領,至今已有一百多年。
其實龍象拳法就是出自法月禪師,龍象派也算是法月禪師的傳人。
隊伍進入安嶺城,守城侍衛早已準備迎接,行人商販紛紛讓道,恭謹的跪地行禮,連大氣都不敢出,大街上一片安靜,生怕對龍象使不敬。
然而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人,暗中窺視。
秦修心有所感,故作低頭揉眼,開眼一看,又是戴著面具的鬼面人,這顯然是一群有組織的勢力。
隊伍過去後,鬼面人離開,放出飛鴿傳書,通報消息。
這次比武是九郡城同時進行,一共九支龍象使,安陽郡的這一支距離安嶺城最近,今天中午就到了,秦修他們是第二到。
進入城府,城守擺宴接風,秦修見到另一支龍象使,雙方介紹了一番,與他們這一支的人數實力都一樣,由兩個凡境上層的高手領頭,其余人都是凡境中層。
不過讓秦修意外的是,安陽郡是秦氏旗下的勢力,但比武勝出的卻不是秦氏子弟,而是一個名叫李闊的少年。
李闊的身形魁梧,體格健壯,實力已達凡境中層,身上還帶著很多淤青傷痕,顯然也是遭到了秦氏針對,經歷苦戰才得以勝出。
見到秦修一身完好無傷,李闊的臉上泛起輕蔑,認定了是秦氏家族的內幕安排,否則秦修這模樣不可能獲勝。
李闊與秦修打了個招呼,語氣裡不自覺的敵意,對秦氏家族心有怨恨。
秦修習慣性的不合群,孤僻少言,沒有參加酒宴,隻說騎馬趕路太累了,獨自回了客房。
最遠一座郡城距離這裡有兩天路程,今天過了一天,他們還要在這裡住一天,後天再一起進入南天嶺。
夕陽西下,傍晚入夜,秦修一如既往的作息規律,打坐入靜,夜深入睡。
第二天,天還未亮,準時醒來,穿衣,洗漱,晨練,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
秦修晨練完,開始吃早飯,秦傲雄他們這才起來,昨晚酒宴放縱,不過年輕力壯,今早起來又是生龍活虎,他們晨練的時候,本想叫上秦修一起,但秦修已經吃完飯,推說吃得太飽不適合運動。
秦傲雄暗暗搖頭,認為秦修是故意偷懶不晨練。
秦修靜坐一會兒消食,背上烏木匣,準備出去逛逛街。
“族弟,在這城裡,你背著行李作甚?”
見秦修一直背著木箱子,秦傲雄隻以為是隨身行李,但行李放在城府裡,誰敢偷竊麽?
秦修說道:“傲雄哥,這是機關匣,我的武器就放在裡面,不是行李。”
“機關匣……”
一聽這話,秦傲雄直皺眉頭,聽父親說了這小子的情況,不合群,懶散貪玩,不好練武,卻喜好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這才相處了兩天,果真如此。
這機關匣就是典型的旁門左道之物,把武器放在機關匣裡的出招速度,遠遠不如直接把武器佩戴在腰間,所以是奇技銀巧,華而不實。
不過秦傲雄也沒多言,龍象派的規矩森嚴,由不得這小子亂來,等到了龍象派,讓這小子吃些苦頭,自然就老實了。
秦修出了城府,漫步在大街上閑逛,放眼望去,城裡的百姓商販,雖然算不上窮困潦倒民不聊生,卻也是面帶菜色,日子貧貧。
龍象派為了稱霸武林,增強實力,收刮民脂民膏,各種苛捐雜稅,再加上這些年來一直戰亂不斷,各種燒殺搶掠,強盜賊寇橫行,各大郡城還算是繁華,但郡城之下的城鎮就很貧窮了。
在這個武林亂世,強者為尊,弱者如豬狗,平民如草芥。
不知不覺來到一家茶館前,茶館裡傳來一陣熱鬧的叫好聲,他側耳一聽,是說書人正在講“劍神忘情斬紅塵,武帝落淚空相思”的故事。
秦修走進茶館,隨手扔出幾個銅板,要了一壺清茶,茶館大堂坐滿了人,大多都是跑江湖的武林人士。
武林有三六九等之分,上層宗派稱霸一方,凌駕世俗之上,中層勢力開門立戶,有自己的地盤和產業,下層就只能跑江湖,或是販商走馬,或是街頭賣藝,或是綠林劫道。
這茶館裡,幾乎都是跑江湖的武林下層,在這裡歇腳喝茶聽說書,這是江湖中人的娛樂消遣,也是打聽江湖消息的最佳場所。
秦修找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書。
“啪!”
只見驚堂木一拍,說書人言道:
“話說當年劍神蕭清塵出世,驚才絕豔,氣震寰宇,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奉天傳上詩號曰:‘寒玉為骨眸冰清,秋水化神淨無塵,一劍驚絕斬天地,奉天武後劍中神。’”
“一甲子前,巔峰論武大會,劍神蕭清塵與武帝天仲羲相遇,相傳兩人原本有婚約……”
故事講了千百遍,但很多說書人的版本都不一樣,聽得眾人津津有味。
秦修也聽了至少十幾個版本,雖然故事的橋段不一樣,但最終結局都相同,劍神蕭清塵拒絕了武帝天仲羲,而天仲羲苦戀蕭清塵,至今未娶,孑然一身,蕭清塵因此被譽為奉天武後,乃是奉天王朝的無冕之後。
不得不說,劍神蕭清塵不愧是當今武林的頂流,但這些說書人胡亂編排,就不怕冒犯了劍神蕭清塵和武帝天仲羲麽?
不過轉念一想,這已經是一甲子前的事跡了,如今武帝天仲羲快要年近百歲,劍神蕭清塵也差不多七老八十了。
“哎……”
秦修歎了歎氣,如此傳說中的絕代人物,不能一睹年輕風華,實在有些遺憾,隻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感慨歲月滄桑。
然而秦修沒注意到,他旁邊坐著一年輕女子,身著一襲素衣,背負一雙劍袋,頭戴青紗鬥笠,青紗垂下遮擋了面容,看不清具體容貌。
女子打量著秦修,青紗後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凝。
“這位公子,何故歎氣?”女子主動搭話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