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好痛。”
在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頭腦都不清醒,他隻記得自己似乎掉在了一個坑裡。
“大馬路上怎麽可能會有個坑?”
這似乎是他的最後意識,然後就摔了下去,直到現在才清醒,感覺身體有點虛脫。
“四貳,你醒了,你都發燒了好幾天了!再不醒的話,我都準備把你埋了。”
陌生的岩壁,陌生的女聲,胡思爾很確信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那個……你是?”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感覺喉嚨乾澀得厲害,甚至連說話都很困難。
聲音很陌生,聲線完全不一樣。
不會吧?還有這種事?
胡思爾下意識就想否認,畢竟穿越這種事情是非常識的。
但是,他發現這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事實。
“四貳,你到底怎麽樣了?快說話啊!!“
胡思爾張嘴張了半天,也沒有說個所以然。
一雙手輕撫著胡思爾的額頭,胡思爾感覺自己渾身很虛弱,像發了很久的病人,沒有一點力氣。
胡思爾感覺這個女孩的氣息,非常的溫和,有種莫名的安寧,看起來就像鄰家小妹妹一般,說不上長的多可愛,但也說不上醜。
主要兩人衣服和臉都不很乾淨,髒兮兮的,一點都不協調,但是胡思爾也說不上討厭。
女孩情緒似乎很不對,胡思爾甚至能看到她的眼睛很紅,似乎哭了很多次。
“那個?你叫什麽?”
胡思爾一問這個的時候,這個女孩的情緒似乎就繃不住了,就莫名的哭了起來了。
“別哭啊?!”
胡思爾有點不知所措,他根本沒處理過這種事情。
“沒事了沒事了,別哭別哭,會沒事的。”胡思爾只能盡力安慰她。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才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胡思爾,眼神複雜得很。
“四貳?”女孩疑惑的重複了一遍。
胡思爾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嗯,我叫四貳啊。”
“你這幾天發燒了,很嚴重很嚴重的傷,怎麽也好不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啊啊啊……”
“別哭了別哭了,我只是腦子燒壞了,以前的事情好像記不清了,唉唉?你怎麽哭的更大聲了?”
鬧了好一會兒,女孩才似乎終於冷靜了一下,雖然還是有點哽咽。
“對不起,明明四貳失憶了,我還這樣……很困擾是吧?”女孩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濃重的鼻音,顯得十分無助和委屈。
其實胡思爾內心還是有罪惡感的,畢竟現在看來,他是把那四貳給奪舍了,佔據四貳的身體,完全辜負了她此時的眼淚。
“你叫什麽?”胡思爾想要轉移話題,也是想轉移下心情。
“我叫壹……零。”
“壹零啊?好奇怪的名字?還有我的也是?這是……?”
“就算是失憶,不能亂說話!我們是無名之民,是不能有名字的,就算是私下也不行,被人發現的話,我們都會死得很慘。“壹零氣認真,像是怕胡思爾聽不懂一般。
“這麽嚴重?”胡思爾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那麽嚴重!因為我們是無名之民,生而無姓,死而無名,是不能任何身份的人,是王國的蟲豸與最底層,是背負著罪惡的人。”壹零氣語氣沉重,眼神看上去十分悲涼。
胡思爾突然覺得很不適應,這個世界和他所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怎麽可能?”胡思爾這時候還光著上半身子,他低頭一看,一個“四貳”烙印就這樣刻在胸口。
“是真的。”壹零也露出了扯起衣袖,手臂上面刻著一個“壹零”的烙印。
胡思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從一開始就被打下了“罪惡”的烙印。
自己很討厭這種命運。
“真是悲慘的命運啊,令人發指。”胡思爾衷心如此覺得,卻發現壹零卻是呆愣的看著他。
“怎麽了嗎?”
“沒事。”壹零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作為無名之民,我們一輩子不能離開這礦山,除非塔齊亞領主同意,不如我們這輩子在這裡只能挖礦,做農奴,當苦力或者別的來換取食物,根本吃不飽,就算哪天餓死了也不一定……”
胡思爾沒有說話,這樣的日子肯定比他想象的還苦。
“有朝一日,我們會離開這裡的。”
“沒用的,這裡沒有人能反抗塔齊亞領主。”壹零自拋自棄的說,胡思爾看見她眼中的絕望,她應該也幻想過逃離這裡的日子。
看到壹零的這副樣子,胡思爾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在默默內心發誓。
“還有那個?我們是什麽關系來著?兄妹嗎?”
“我們只是一起在這裡長大而已,並不是什麽特別的關系。”壹零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還以為我們是家人呢,這樣啊……”
“家人嗎?你以前好像也說過這種話,雖然我並不知道什麽是家人,但在礦山上我們是被禁止生育的,是不可能有家的。”
在這個鬼地方,有個能信任的同伴都很難得了,更別說家了。
以前唾手可得的事物,現在成了奢求。
胡思爾現在似乎也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