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喬恩道頭說完最後一個字的同一時間,一聲巨響,伴隨著爆炸產生的氣浪從西邊席卷過來。
“哦……我的天哪。”
莫裡斯一邊揮手驅散遮在眼前的爆炸產生的煙塵,一邊趴在欄杆前往下看,就看到一樓大廳的外牆被炸出一個足夠兩人並肩通過的大洞。
他忙衝樓下喊道:“喬恩,快把那個該死的洞堵上!”
“你說什麽?”
這個光頭白人中年牛仔被突如其來的爆炸給炸蒙了,耳朵裡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見。
不過他很快順著莫裡斯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牆上被炸開的大洞,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嘟囔著咒罵到:“該死,范德林幫的人都是一群瘋子嘛。”
一邊罵,一邊用腳揣起還趴在地上的其余人。
“都給我起來,去把這張桌子搬過去,把那個該死的洞堵上。”
可惜,剛才的爆炸已經讓大廳中的眾人陷入了短暫的失聰,沒人聽的明白喬恩道頭在說些什麽。無奈之下,喬恩道頭隻好自己跑到一張沉重的櫥櫃前,把它往牆壁破洞處挪動。
……
二樓書房中
劇烈的爆炸聲,嚇得林蒙從椅子上竄起來,埃德蒙爵士也從假寐中睜開眼,向屋外問到:“莫裡斯發生什麽事了?”
“老爺,范德林幫的人用炸藥在牆上炸了個洞,底下有些頂不住了。要不,我下去支援一下?”
“去吧。”
埃德蒙爵士淡淡的吩咐一句,又繼續閉上眼睛。
莫裡斯舉著左輪槍往樓下走去,就在他想要提醒一下老夥計喬恩,離那個洞遠點兒的時候,別墅外面又響起一陣槍聲,卻見到那個光頭白人中年的胸口爆出了一團血霧,突然倒在了地上。
“該死的”
莫裡斯咒罵了一句,立刻加快腳步,從牆邊繞過去,拽著一條胳膊把躺在地上的喬恩道頭,拖到安全的地方。
這才看清,那一槍,剛好打在心口上。
等他把手指按在喬恩道頭的脖頸上,那裡已經沒有了脈搏。
根本來不及替這位老夥計哀悼,莫裡斯看到外面又有三個匪徒借著先前一波火力壓製,已經衝到了別墅外,隔著牆壁上被炸開的大洞和裡面對射。
范德林幫的匪徒在別墅牆上炸開的這個大洞,位置很刁鑽,位於別墅的西側。
朝這個方向的窗戶很少,意味著從樹林裡衝過來的時候,不用擔心來自樓上的槍手,同時又正面對著樹林,躲在裡面的匪徒可以用火力支援。
好在,大廳裡已經用各種家具圍成了一個簡易工事,牛仔們躲在後面,朝著洞口的方向射擊也並不吃虧。
雙方你來我往,大廳中子彈橫飛。
躲在二樓書房裡的林蒙,忍不住用“第六感”掃向樓下,他能清晰的“看”到:樓下簡易工事的後面,六個年輕的牛仔趴在地板上,將槍口架在遮蔽物上面,朝著洞口的方向,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射擊。
而別墅外面,洞口左側一個,右側兩個,三個匪徒緊緊地貼著牆壁,蹲在牆角,把槍口探進洞口,向裡面開火。
沒有一個人敢把腦袋從掩體後面探出來,雙方開槍的時候,其實都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誰也想不到,此時唯一能夠,清晰的看清所有人位置,了解整個戰場情況的人,竟然是躲在二樓書房裡的林蒙。
林蒙跟莫裡斯大叔學習槍術的時候,曾經問過對方一個簡單的問題:如果敵人躲到一個死角,開槍打不到對方,該怎麽辦?
莫裡斯大叔給了他兩個答案:一個是等他出來,一個是你進去開槍。
莫裡斯大叔沒有林蒙的“第六感”,但也能憑借聽到的槍聲,猜出那三個家夥的位置,他等到雙方射擊的一個短暫間隙,蹭的一下,就從洞口竄出去了。
好在,他之前已經脫掉了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衣。
深色的皮革長褲和赤裸的黝黑胸膛,在黑夜中一點兒也不顯眼,躲在洞口外的幾個匪徒,甚至沒看清他停在哪裡,槍就響了。
嘭嘭嘭……
毫無間隔的連續三響,和林蒙需要端著槍瞄準半天才扣動扳機不同,莫裡斯右手扣動扳機的同時,左手拍下左輪手槍後的撞針,一扣一拍,將左輪打出了掃射的效果。
雙方的距離不過四五米,三個蹲在牆角的白人大漢,在夜色下顯眼至極。
三槍都正中面門,根本沒有留下給對方反擊的時間。
嘭……嘭……嘭……
別墅裡躲在工事後的牛仔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聽到外面響起槍聲,於是繼續朝著洞口開槍,險些打到正要松一口的莫裡斯。
他忙一個健步,躲到牆角後,衝屋裡喊:“停火,停火……是我,莫裡斯。外面三個家夥已經被我乾掉了,該死的,你們差點打到我。”
屋裡的牛仔們這才停止射擊,放莫裡斯進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躲在別墅對面的樹林中的匪徒還沒反應過來,大晚上黑漆漆的看不清莫裡斯的身影,胡亂開槍又怕誤傷了那三個,好不容易衝到別墅前的同伴。
結果,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莫裡斯衝出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死了三個同伴,又大搖大擺的回去,這才想起來朝別墅的方向開槍,可惜已經晚了,盲目的射擊,對牛仔們夠不成任何威脅。
……
別墅對面的小樹林中,
首領艾爾-范德林正在靠在一株大樹下,用一把小銼刀,修整著左手食指的指甲,白淨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兒情緒。
和傳聞中讓人聞風喪膽的悍匪形象不同,真實的艾爾-范德林是一個長相斯文白淨的中年人,如果他獨自一人出現在街頭,看到他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一位教師,或者辦公室文員,而不是赫赫有名的西部悍匪。
一個心腹手下走過來,猶豫了一下勸到:“頭兒,我們剛剛又折了三個夥計。這座牧場的牲口都被咱們趕走了,這次買賣咱們賺的不少了,那棟房子裡的東西要不還是算了吧?”
艾爾-范德林放下手中的銼刀,深深的看了這個手下一眼。
那個手下隻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頭惡狼盯著,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起關於自家老大的那些可怕的傳說,不經為自己剛才的勸諫有些後悔。
好在,艾爾-范德林只是看了這個手下一眼,就將目光移向遠處那幢不斷傳來槍聲的大別墅,冷冷的說到:“既然打不進去,就一把火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