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從劇院後面離開,找到等在街邊的秘書,讓他先開車回去,自己要一個人在外面轉悠一會兒,等到晚上再回去。
秘書有范-比爾議員的吩咐,對林蒙的要求唯命是從,當即開車離開了。
林蒙等對方走後,按照詹妮弗給的地址尋找那家餐廳,路過一家花店時,又突發奇想的進去買了一束鮮花,臨走時還對著玻璃櫥窗整理了一下頭髮。
詹妮弗給的那家餐廳,大概是附近演員們經常來的地方,餐廳裡掛著許多明星簽名的海報。
看來這家餐廳很受歡迎,還不到午餐時間,餐廳裡已經坐著不少人。
這些人大概是附近的演員,趁著排練間隙出來喝杯咖啡小憩一下,很多人還穿著演出時的服裝,以至於林蒙在餐廳裡,能見到一個長著三個腦袋的食人魔端著咖啡從面前走過,一隻大蜥蜴在點餐台前和服務員爭論薯條的份量,還有一隻狼人和一位護士小姐一起打情罵俏,這場面簡直比鳶尾花集市還要魔幻。
也正是因為餐廳裡的食客,什麽奇怪的打扮都有,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拿著一大束鮮花走進來的年輕人。
林蒙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在一個靠窗邊的座位坐下,卻並沒有等待很久,當他杯子裡的咖啡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一個年輕的棕紅色頭髮的姑娘從餐廳外走了進來。
“這麽快就排練完了?諾,給你的,預祝演出成功!”林蒙站起身將拿束鮮花遞過去。
詹妮弗有些欣喜的接過鮮花,說到:“這部劇我角色不多……對了,這家餐廳的老板是昂撒人,他的炸魚薯條做的不錯,你得嘗一嘗。”
於是兩人點了一大份炸魚薯條和一些飲料,在這家餐廳靠窗的那張桌子旁愉快的交談起來。
林蒙說著小時候在教會學校的趣事,詹妮弗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很快將話題轉移到大都會、百老匯、音樂劇……這些林蒙不懂的話題。
在詹妮弗眼中,林蒙依舊是那個西部小城貧民窟裡長大的男孩子,雖然她在大都會僅僅是個微不足道的龍套,但在這位老同學面前卻有著一絲莫名的優越感。
她滔滔不絕的大談音樂、藝術、大都會……這些仿佛發著耀眼光芒的詞匯,全然沒有顧及對面絲毫插不上一句話的林蒙的尷尬。
以前林蒙一家在貧民窟裡,每天為了吃飽肚子奔波勞命,根本沒有什麽像樣的娛樂,更談不上接觸音樂劇、電影這樣的藝術。等林蒙有了錢之後,又接觸到了更奇幻瑰麗的施術者的世界,也沒有興趣再沉湎這些普通人的娛樂活動。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少年時傾慕的對象,一頭秀發依舊是豔麗的棕紅,有些嬰兒肥的鵝蛋臉隨著年齡的增長瘦削下來,臉頰上的雀斑已經淡不可見……
兩人面前的一大份炸魚薯條見了底,餐廳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林蒙很紳士的要去櫃台買單,卻被詹妮弗攔下,她慷慨的表示自己作為曼卡頓市民應該招待林蒙這位外來的同學,然後搶著從身上翻出兩枚銀先令,遞給收銀員,卻只找回來五個銅便士。
“東海岸的物價就是貴,要是在利努浦這筆錢夠吃一頓很豐盛的大餐了。”
詹妮弗收好找來的零錢,同時向林蒙抱怨著。
林蒙輕輕嗯了一聲,表示附和。
老實說,他現在似乎已經對普通人的金錢沒有什麽直觀的感受了,也不知道幾塊炸魚、一堆薯條到底該值多少錢。
詹妮弗下午沒有排練的戲份,便又熱情的提出邀請,要帶著林蒙這位西部來的老同學見識一下東海岸的大都會。
林蒙欣然答應。
於是這對年輕的男女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一起漫步在大都會繁華的街頭,這樣的場景讓林蒙有了類似戀愛的感覺。
而愛情總是讓人頭昏,讓人失去警惕,讓人忘記了方向。
大都會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場所很多,但這些都要花錢,而且不是詹妮弗這樣的小龍套演員能夠承擔的金額。
思來想去……
一個免費、又很有格調、能夠彰顯大都會市民身份的去處,浮現在詹妮弗的腦海中……
詹妮弗領著林蒙一路往北,來到百老匯大道盡頭,那裡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古典大理石建築。
“這就是大都會博物館!”詹妮弗指著這幢建築說到。
兩人邁著輕快的步伐,登上建築前漫長的石階,排了一會兒隊,經過安保人員簡單的檢查後,就進入了這座宏偉的博物館。
作為聯邦最大的博物館,這裡除了收藏聯邦當代藝術珍品,也展示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古代文物。
林蒙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到來自其他大陸的文明氣息。
造型怪誕的泥塑;原始粗曠的木雕;精美細膩的陶瓷;意境深遠的畫卷……
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走到博物館深處, 一個還在布置的展櫃。
“這絕對是假的……”
“湯瑪士館長大概是老糊塗了……”
“這大概是那個無聊的家夥搞得惡作劇吧……”
幾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小聲的嘀咕抱怨著,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七手八腳的撬動著一隻巨大的條木箱。
嘭……的一聲。
木條箱被撬開,裡面是厚厚一層用來隔絕碰撞的稻草。
顯然這隻木條箱在運輸途中沒有得到很好的保管,雖然從外面看沒有什麽破損,裡面的稻草卻被海水浸透了,泛著一股鹹腥的霉味。
工作人員捂著口鼻,上前翻開濕噠噠的稻草,從中捧出一件東西,擺放在展台上的玻璃罩中。
林蒙和詹妮弗倆人忍不住好奇,湊過去瞧,卻發現是一個鑲嵌在岩石中的金屬球。
無論是那個金屬球,還是周圍的岩石,看起來都平平無奇。
林蒙有些困惑不解,為什麽會被陳列在大都會博物館的展廳裡,於是向身旁的詹妮弗投去疑惑的目光。
詹妮弗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小聲猜測到:“這也許是某種藝術品?想要表達現代工業文明在漫長時間中的渺小……進而引發人們對生命本質的思考?”
“這位女士,您的藝術修養讓人敬佩,不過這是一件文物,而非藝術品。”
一個面容古板的老者恰好從外面走進來,聽到詹妮弗荒謬的猜測,忍不住駁斥到。
“湯瑪士館長”
工作人員見到老者紛紛恭敬的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