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威爾的魯莽行為引發的警報。
而是一陣敲打的噪音。
藍嵐漲紅了臉,生氣地推開威爾,皺眉看向噪音發出的方向。
竟然是馬庫斯!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走廊裡,用一把扳手敲響了人造人的警報。
就連艾米爾都滿臉驚異地望向他。
他身體還是挺得筆直,動作不緊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在走過來的路上,順手用那把結實的扳手把身前那扇即將有人造人跑過來的通道門牢牢插死。
“時間緊迫!大部分通道我都封鎖了,我們一共有七分鍾的時間。”
他停在藍嵐面前,眼神犀利地看著她,突然用中文說:“我說過你需要付出代價的,現在該你選擇了。”
他居然會說中文!
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不想讓那兩個還沒有佩戴翻譯器的不列顛人聽懂。
藍嵐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馬庫斯特地製造出這種緊迫的倒計時狀態,肯定是要逼她做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
她要付出的代價肯定會非常沉重。
馬庫斯卻不在乎藍嵐的感受。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忽然舉起從藍嵐這裡收來的那把手槍,對著邊上依然沉浸在震驚中的黃天開了一槍。
“噗~”
光團當胸一閃,黃天臉色變得鐵青,立刻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你要幹什麽?”藍嵐大叫著往前逼近一步。
馬庫斯卻直接把槍管回轉過來,對準威爾的腦袋。
剛剛想動手的威爾頓時被逼停下來。
卡拉切夫和法立德同時從邊上包抄過來,一左一右夾住威爾。
法立德快速地給他套上一件馬夾,搭上鎖扣,用英語告誡他說:“這是炸彈背心,只要你乖乖聽話,它不會影響你的行動,也不會隨便爆炸。但如果你企圖打開鎖扣、脫掉背心,或者有任何意圖給我們帶來危險,我們都會隨時引爆裡面的炸彈。”
威爾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就算腦子再不好用,也立刻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非常危險,對手出現在團隊的內部,這個陰冷的男人早就設計好了一切,要利用這次行動對藍嵐不利。
但他已經受製於人。
炸彈背心穿在他的身上,對手的槍也對準著他的腦袋。
威爾轉頭看向藍嵐,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有一股期待戰鬥的熱切。
如果藍嵐選擇反抗,他會毫不猶豫地撲向馬庫斯,至少也能跟他拚個同歸於盡。
艾米爾和不列顛女人對情況一無所知,只是震驚地看著局勢發展,不知道事態會不會升級。
藍嵐怒容滿面。
她不喜歡被出賣,不喜歡讓自己的同伴受到傷害。
但她也不想再有犧牲。
時間在飛逝,人造人的大部隊都在飛奔而來的路上,如果現在發生衝突,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她睜圓眼睛,緊緊盯著馬庫斯,腦子裡飛快權衡各種方案。
馬庫斯知道她沒有選擇,冷冰冰地提醒說:“我要把黃天還給人造人。這就是你要救人的代價。”
他回頭看了看走廊裡的時鍾,冷靜地說:“你還有三分鍾可以考慮,是救黃天走,把兩個不列顛人留下,還是救不列顛人走,把黃天留下。”
話音剛落,通道裡那個樓層巡邏的人造人開始猛烈砸門。
按照已知預案,它會連續嘗試破門一分鍾,然後更換路線,再用四分鍾從另外一扇門裡跑出來。
那個時候,從兩頭衝上來的巡邏空間站的人造人肯定能夠全面封鎖整層走廊。
藍嵐看向地上的黃天,他可憐巴巴地躺著,即使昏迷著,臉上還是保留著震驚的樣子。
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威爾出來想要吻藍嵐,還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被馬庫斯打了一槍。
馬庫斯的眼神還是那麽冷酷,仿佛一切事情都和他無關。
“你給我一個理由!”
盡管時間緊迫,藍嵐依然選擇逼問馬庫斯。
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對自己被欺騙表示不會善罷甘休。
“9!”
馬庫斯冷靜地說:“對安全預案升級的數字是9。這就是說如果逃跑失控的人數超過9個,就會啟動更高一級的預案。”
他對著身後的貝塔點了點頭。
貝塔開始解釋:“高級預案是一種毒氣,會利用通風系統向整個空間站散發。毒氣不會影響人造人,但人類只要吸入一點點就會神經麻痹,陷入昏迷。整個高級預案不會自動終止,只有當人造人抓到或者打死逃跑的人類,把失控人數降低到原設定值的50%以下才會結束。 ”
藍嵐終於明白過來。
這就是馬庫斯的可怕之處。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預案和預案觸發的條件。
貝塔就是他的信息來源。
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預案相關的細節,獨自謀劃好這個計劃,特地選擇在最危急時刻來逼迫藍嵐做出選擇,想要借此擊潰她的信心,讓她感到恐懼,要她屈服。
這更像是馬庫斯對她挑戰自己權威的一種懲罰。
他就是要藍嵐明白,誰更了解這個空間站,要她明白什麽叫“絕對服從”。
難怪艾米爾這麽怕馬庫斯,並告誡他們馬庫斯遠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快點!”卡拉切夫在邊上提醒,表示沒有時間給藍嵐思考。
他們都能夠聽到大批人造人在樓梯間奔跑的腳步聲。
冷笑依然掛在馬庫斯的嘴角。
他知道無論多麽艱難和痛苦,藍嵐一定會及時做出選擇。
藍嵐再次看向地板上的黃天,神情滿是不舍。
但也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神堅定起來,也不管黃天是不是能聽見,鄭重地看著他說:“好好活著,無論禁閉室是怎樣的龍潭虎穴,我都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說完,她看也不看馬庫斯一眼,帶著威爾和不列顛的姑娘撤回工具間。
馬庫斯冷笑一聲,揮手向幾個手下發出指令,讓他們跟上去,不要給藍嵐和兩個不列顛人獨處的機會。
眨眼之間,工作走廊裡就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黃天,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那裡,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