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層入口是個講解廳,伊克魯斯人用一段沉浸式的視頻向參觀者講解它們的藍星計劃。
伊克魯斯是高等級的文明,正在嘗試進行一種名字叫“阿塞多”的實驗,對於它們文明甚至宇宙其他高等文明都具有極重要的意義。
它們認為藍星具備很好的條件,在這裡實施阿塞多實驗有很高的成功率。
實驗的第一方案是阿塞多的啟動計劃,包括在藍星上製造閃電,觸發大爆炸,讓藍星孕育出生命,開始生命進化。
生命萌芽之後,阿塞多實驗進入第二方案,也就是在伊克魯斯科學家嚴密關注下,確保智慧生命出現的過程。
在這個階段中,只要有生物發展影響到實驗進程,伊克魯斯人就會出手乾預,對此類生物進行滅絕。
人類歷史記錄的五次大滅絕,還有人類歷史沒有記錄的,更早期的昆蟲大滅絕,都是伊克魯斯人親手製造的。
最著名的那次恐龍滅絕,也是因為智慧等級太低,嚴重影響到“阿塞多”實驗的進程,才被果斷滅絕的。
於此同時,伊克魯斯科學家發現,藍星上僅有一塊巨大的陸地也不利於生命多元化發展,它們推進藍星地殼運動,最終形成七塊大陸和若乾島嶼的局面。
當智慧人類正式出現的時候,阿塞多實驗也推進到第三方案,正式進入實驗準備階段。
這是阿塞多實驗的裡程碑,因為人類改變了藍星進化的速度和方式。
人類把基因進化演變成文化進化,不再改變自己的基因去適應環境,而是改變環境來適應自己的基因。
人類大大加速進化的進程,不斷利用新工具、新思維或者新制度在很短的時間改變社會。
這也使得阿塞多實驗的準備工作突飛猛進。
然而,就在人類科技爆炸,各項技術井噴式發展的時候,伊克魯斯人突然決定滅絕人類,改造藍星,把阿塞多實驗推進到第四方案。
人類幾乎走到跟恐龍同樣路徑上,並沒有表現出智慧生命在這方面的優勢。
伊克魯斯人沒有解釋滅絕人類的原因,也沒有說明第四方案到底是什麽內容,只在視頻最後提示,八層的觀景平台上,參觀者可以觀察藍星,也可以觀看實驗的相關數據,了解阿塞多實驗進程。
“我們先去八層吧!”
黃天表情嚴肅地對艾米爾說:“這個阿塞多實驗非常重要,了解實驗目的和方法,有助於幫助人類擺脫被滅絕的命運。”
“這不行啊!”艾米爾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平台上那個實時數據展示,需要身份辨識才能激活的,那肯定會驚動,帶來麻煩!”
他說完之後警覺地看了看周圍,不安地說:“我們在這裡耽擱太久了,先退回到管道裡,等下一輪人造人巡邏隊過去之後再接著看博物館吧。”
黃天眉頭緊鎖,搖了搖頭:“我後面不想看了。”
“為什麽?”
“我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有很多關鍵問題想不通,感覺整個事情發生到現在,有很多情況跟我的認知相違背。”
艾米爾再度看了看周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工作間裡拖:“我跟你有一樣的感覺,但無論如何,在人造人出現之前,我們先去夾層躲起來。”
藍嵐也在邊上點了點頭,推了黃天一把,示意他先到安全的地方再糾結。
三個人麻利地從工作間的管道中爬進一個夾層,還沒等黃天站穩,艾米爾就抓著他問:“除了時間過了60年的問題,還有什麽超越人類知識體系的事情讓你覺得難以理解?”
黃天苦笑了一下,表示這樣的問題還不少。
“其實我也是。”艾米爾深有同感地說,“我剛看完這個介紹的時候,也是被伊克魯斯人的說法打破三觀,認為很多事情不可理喻。”
他舉起手指說:“比方說,我覺得藍星現在的大陸情況,就很難理解,我想不出它們是如何把大陸切割之後再重組的。”
“這個我倒是好理解。“黃天搖著頭,低聲說,“我困惑的地方跟你不一樣。”
“什麽?”艾米爾大吃一驚,連連比劃說,“那你先跟我解釋解釋?”
黃天歎了口氣:“我先聲明啊,我不是科學家,我所說的內容,都是我瞎猜的,可能對,也可能狗屁不通!”
“大陸重組這件事情,從純物理上想是很難想通的。”
“但是,我在學機械設計的時候,搞過建模,第一課就是拿一個球體,在表面不同的頂點拉扯,讓圓球表面變成各種形狀。”
“所以我在想,如果把地表的地質構造、海洋這些元素先忽略,把藍星想象成一個表面不規則的球體,伊克魯斯人或許是有科技力量來改變藍星表面形狀。這樣的話,它們只要把地質構造附加到新的突起地表上,就能改造出新的大陸。”
艾米爾表情非常嚴肅,好像對黃天這個解釋有點感覺,想了片刻,這才問:“那你困惑的是什麽?”
“時間!”
黃天直接回答說:“我沒辦法把藍星生命發展幾十億年的時間和阿塞多實驗聯系起來。我很難想象伊克魯斯人觀察、操控藍星這麽長的時間,也很難想象阿塞多實驗需要經歷這麽長的時間。”
“這點我倒是跟你的看法不同!”
艾米爾歪著腦袋說:“我覺得我們只是被束縛在我們對時間的認知中,沒有上升到更高維度來理解這件事情。”
黃天仿佛受到啟發:“你的意思是伊克魯斯人的時間和我們藍星進化的時間不在一個體系裡?”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沉吟著說:“也就是說伊克魯斯人可能有加速藍星進化的方法,讓我們身處藍星的人類感覺進化花了很久的時間,但實際上對於它們來說,還是它們正常的實驗時間。”
艾米爾笑了笑,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我只是一個感覺,不代表我要為這個說法承擔科學責任啊!”
黃天也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想,讓自己感覺在邏輯上能接受些,畢竟我們對宇宙和科學的認知遠遠不足,還受到我們現有思想和知識體系的束縛。”
“我有點跟不上你們的討論了。”
藍嵐突然插嘴說:“既然你們說的都是猜想,我不需要太認真地去理解吧?”
黃天搖了搖頭:“這些事情的背後邏輯和科學依據,還需要我們去摸索,也許只有搞清楚阿塞多實驗到底是什麽,了解更多伊克魯斯人的情況,才有可能逐漸破解。”
他伸出手強調說:“我現在可以確定是,阿塞多實驗對伊克魯斯人特別重要,我們要花足夠時間去研究,越早解開這個秘密,就越能理解它們為什麽要滅絕人類,讓我們找到生存的方法。”
“好,我支持你!”
藍嵐微笑著說:“不過這應該是件長期的事情,你慢慢想,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熟悉空間站,然後你也盡快去做那個救人的裝置?”
……
(注:本章有關藍星歷史進化的部分觀點摘自斯塔夫裡阿諾斯所著《全球通史》,作者因為創作需要,進行了修改和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