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魯黑人很有耐心,看見木矛扎中沃克之後就放慢腳步,往幾個方向分散開,並不急於進攻。
他們依靠著樹木作為掩護,不斷發出各種怪叫和噪音,做出假動作來干擾沃克,輪流交替逼近,讓他顧此失彼,就算開槍也無法阻止他們慢慢逼近。
沃克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拖著傷腿,盡量往後挪動身體,讓自己靠到一棵大樹上,舉著槍不斷往四個方向瞄準,遇到誰露頭就開槍打誰。
但這根本沒有什麽效果。
有一個黑人甚至還想往他身後繞去。
沃克顧此失彼,也沒糾纏多久,四個黑人順利逼近到距離他二十幾步遠的地方。
他們反而停下腳步。
四個黑人躲在大樹後面,偶爾露出頭來看一眼,好像獵人在欣賞被圍困住的獵物,盤算如何做出最後一擊。
沃克驚慌到了極點,臉色煞白,眼睛中充滿血絲,手中的槍口不斷在左右搖擺,也不知道到底應該瞄準哪個黑人。
如果四個黑人一擁而上,他開槍速度再快,最多也擊中其中一到兩個人,就會被其他黑人撲倒。
如果他們願意再多花點腦子,也許沃克連開槍都做不到。
突然,沃克做了個誰都想不到的動作。
他把雙手舉起,手指離開槍支的板機,槍頭也自然垂了下來。
他做出投降的姿態,仿佛一下子從戰士變成最卑微的囚徒,對著醜陋祖魯人的方向大喊:“投降,我投降!你們別過來了,讓我們先談談吧!只要能讓我保住性命,你要我幹什麽都可以答應!”
他臉上全是諂媚的樣子,仿佛為了活命連親爹都可以出賣。
“你沒有資格和我們談!”
那個醜陋的,看上去像是首領的祖魯黑人大漢從樹後露出半張臉,用英語說:“你是我們的俘虜,隨便我們如何處置。”
“不不不!”
沃克急忙解釋,不想錯過活命的機會:“當然有可談的東西!我可以透露我們這邊的情報。比方說營地在哪裡,有多少人,多少武器,有什麽工具和裝備,有哪些陷阱,弱點是什麽。怎麽樣,我是不是還有點價值?”
他強忍著痛,擠出笑容,拚命尋求活命的機會。
祖魯人首領冷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不屑。
沃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更加賣力地說:“而且你們都是黑人,我也是黑人,我們大家都是黑人,是真正的同胞。他們那幫人呢,並不看重我,你看我都這麽老了,他們還派我出來拚命,簡直是把我往死裡折騰!”
他擺著手說:“我算是想明白了,不如乾脆加入你們這邊吧。只要你們不殺掉我,我可以為你們出力,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帶著你們去搶他們的槍,把他們全都殺光!”
他雖然滔滔不絕地獻媚討饒,實質性的內容卻是一點也沒有透露。
他在這方面很聰明,知道在沒有確定自己可以生存之前,只能不斷告訴他們自己有價值,但絕不能提前把有價值的情報泄露出來。
祖魯人首領把眼睛眯了起來,似乎真的在考慮沃克提出的建議。
“怎麽樣?給個合作的機會?”
沃克的傷腿疼得厲害,臉也有些變形,不由得加緊催促起他:“你這一下扎的真準,我大腿都要斷了。現在我非常非常疼,人都要快死了。你最好先叫你們的醫生來幫我處理一下,我立刻加入你們,馬上帶你們去營地搶他們槍。你要知道,他們藏著很多槍,還有很多好裝備,你肯定會喜歡的。”
祖魯人首領搖搖頭,有些嫌棄地對邊上的黑人說:“老頭不好,話太多,肉也太老,不好吃。”
一個黑人識趣地附和說:“都怪他,要不是他搗亂,我們今天本來可以吃那個小妞了。那個小妞細皮嫩肉的,人也好看,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另一個黑人也來湊熱鬧說:“肉比較老的話得用小火慢燉,然後再放點酸木瓜,口感可以酥軟點。”
沃克的嘴巴幾乎都歪到一邊。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些祖魯人會吃人。
他拚命地搖著頭說:“別別別,別著急吃我!”
“為什麽?”祖魯人首領笑著問。
“因為我很有用的!”
強大的求生欲再次促使沃克振作起來:“你們只要放過我,我什麽都不要,馬上帶你們去偷襲他們的營地,搶武器,搶物資,搶那裡各種年輕結實的男人和女人,各個比我好看,比我好吃!”
“你們有多少人!”祖魯人首領突然嚴厲地逼問說。
“我們有……嗯……”
沃克的回答差點脫口而出。
他突然領悟過來對方在套他的信息,硬生生把答案吞了回去,重新開始繞起圈子:“我們的人數還行,說多不多,說少也還不少。我估計應該比你們少點。”
祖魯人首領伸手摸了摸背後的方頭砍刀,好像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沃克再次流露出恐懼的眼神,苦苦哀求說:“收留我加入你們吧!我以我父親的榮譽起誓,只要寬恕我的性命,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們。我會給你們帶路,幫你們抓住他們,跟你們一起吃他們的肉!”
他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真的厚顏無恥的話,也可謂是為了生存拚盡了全力。
祖魯人首領還是沒有被他說服。
他揚起頭,用眼角看著沃克,有些鄙夷地抽了抽鼻子,嘴巴一撇,粗聲粗氣地說:“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槍?”
沃克裝出很痛苦的表情,像是在進行巨大的心理鬥爭,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壯起膽問:“你能先答應饒恕我嗎?”
祖魯人首領哼了一聲:“那你先把槍扔出來!”
沃克臉色更加痛苦,顯然不信任祖魯人,不敢輕易交出武器。
祖魯人側過頭,圓睜他醜惡的眼睛,告誡邊上人說:“還記得我們祖先說過的話嗎?在殺死你的獵物之前,先別惦記它的皮可以做什麽。”
三個黑人頻頻點頭,握緊手中的武器,慢慢舉了起來。
沃克皺起眉頭,雖然臉上還努力擠出笑容,像是不放棄祈求對方的寬恕,但他的手指,已經悄悄扣回槍的扳機上,打算要跟對方做最後的搏鬥。
他的動作沒有躲過祖魯人首領的眼睛。
他的方頭砍刀立刻抽了出來,對著沃克揮舞了兩下,做出隨時攻擊的準備。
另外三個黑人也緊跟著擺出進攻的架勢,各舉武器,只等著首領一聲號令,就一齊撲向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