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回事,難道這一切都是這個白若飛的計謀?他就是人肢樹的本體,他是來騙我們上鉤的嗎,這是陷阱?哦不,也許,這個白若飛是假的,畢竟秦望舒不在這裡,這跟之前的那個女人一樣,是人肢樹弄出來的擬態,是騙人的!”全安腦子裡轉過了一些念頭,此刻他心中警鈴大作,面對著如此恐怖的人肢樹,全安已經明白,正面衝突,自己沒有辦法跟人肢樹相提並論。
從位階上來看,人肢樹跟他的浮屠玄甲馬本相,應該都是第一位階,可是他是通過晉升儀式而成的本相,而人肢樹是天然的異常生物,是天生的第一位階。而且明顯人肢樹的威能比他的浮屠玄甲馬本相強大不少,即便浮屠玄甲馬的孽火堆人肢樹有少許克制作用,但是作為生命力頑強的怪物,孽火不傷其根本,反而可以欺負全安本身戰鬥經驗不多,將其牢牢限制住。
“不能纏鬥,必須逃走。只要回到家,央求家裡的幾位供奉或者長輩出手,這人肢樹,哦不,白若飛,那不是手到擒來。哼,讓你再惦記秦望舒,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搶!”全安已經計劃清楚了,如果他想走,這人肢樹還真不一定能攔住他。
浮屠玄甲馬本相吐出幾口孽火,限制住了人肢樹的攻擊路線,巨馬的四蹄奮起,幾乎是一次跳躍,就行進了幾十米。浮屠玄甲馬的移動能力,還真的不是一般地本相可比的。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全安剛想落地,突然地面下一根人肢枝條又竄了出來,直接捅在了沒有鱗甲保護的馬腹上,鑽心的疼痛傳來,全安差點就直接疼暈過去,只見他的肚子已經被人肢樹的枝條給捅爛,更可怕的是,那些人手居然爭先恐後地插進了他的肚子中,將他的各種內髒往外撕扯拽出來。
一個個枝條上的男女人頭,這時候如同自助餐一樣,朝著那些腸子、內髒咬了過去,一口一口的將這些東西吃到了肚子裡。
全安痛苦之中,爆發了自己身上幾乎全部的力量,催動著各種特性,想要驅散身上的這怪物枝條。無數奇光、孽火噴湧而出,可就這麽一瞬間的功夫,更多的枝條已經蔓延上來,有的手臂撕扯著他的馬蹄,居然硬生生地將馬腿撕斷,緊接著就看到有人頭湊過來,大口大口的咀嚼帶著骨頭的馬腿。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全安居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人肢樹上面的人頭,一口口地活吃掉。哪怕他想要逃命,可是無數雙手將他按倒在地上,有的手還在他的身上撕扯著肉,喂給枝條上的人頭去吃。
他在倒下之前,看到的趙程和其他幾個異常者,下場也是相同的,他們哀嚎著,然後身體被撕成碎片,然後被人肢樹吃了下去。也就是趙程,可能運氣好一點,在被吃掉之前,已經是死掉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為什麽……我明明是……天之驕子……卻會是這種下場。”
“白若飛,你……到底是……什麽惡魔?”
“秦望舒,也被你……吃了嗎?”
當一個名字被提到,人肢樹突然整個停止了動作。
嘴角還帶著趙程的血肉的白若飛,愣了一會兒:“秦望舒?我吃了嗎?沒有吧,但是應該會很好吃的吧。”
他自言自語剛完,然後整個人身體猛地一陣,無數人肢樹的枝條開始收縮,僅僅在數秒鍾之內,所有人肢樹的枝條全部收斂回了白若飛的身體當中,而他倒了下來,再次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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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若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並不在外面的世界,而是在雲浮館的後花園,涼亭之中,擺著一張棋盤,棋盤的對面坐著的人是楚飛。
楚飛瀟灑地拿著一本棋譜,在棋盤上隨意地落子,然後說道:“你醒了。”
白若飛狠狠地盯著楚飛:“你的攛掇主導權的行動,看起來是沒有成功的。”
楚飛聳聳肩,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也沒打算這一次立即成功啊。”
白若飛通過雲浮館,確認了一下契約者秦望舒的生命體征很健康,松了一口氣:“我剛剛不管進入了什麽狀態,都沒有殃及到秦望舒,你不要指望我的內心出現什麽裂縫,然後你趁虛而入。”
楚飛淡淡微笑,用手中棋譜隨便指了指外面,笑道:“哦?是這樣嗎,那你告訴我,外面那個是誰?”
白若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居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站在花園之中,顯得有些局促。
很快,白若飛的臉脹紅起來,他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那麽就只有一個理由了——他被自己吃了!
楚飛帶著一些操控命運的志得意滿,輕聲解釋道:“你應該不記得吧,嘿嘿,沒關系,這一次你的躁狂過程,我恰好看得一清二楚,多虧了我逃出了你的掌控一會兒。我來告訴你,這位呢,名叫趙程,是十三處的一名官方調查員,這次是來調查人肢樹的。很不巧呢,在任務過程中被你這個家夥給吃掉了。”
白若飛此刻被巨大的愧疚感和負罪感包圍。
“哦,你知道嗎,他只有18歲,人生才剛剛開始。”楚飛一點也不嫌白若飛這團火燒得不夠旺盛,繼續填柴。
趙程這個時候走了上來,他很有禮貌地對白若飛和楚飛打了個招呼,“啊,你們好,這裡,這裡是什麽地方啊……”
楚飛笑著道:“趙程,你還記得面前這個男人嘛?”
趙程仔細看了白若飛的臉,表情大變:“是你!”
楚飛繼續笑著,而且笑意更濃:“別慌啊,你還記得最後的事情麽。”
“他……他把我吃了。”
白若飛低下了頭,沒辦法說話。
“對的,趙程,或者說真正的趙程,已經死掉了,你和我一樣,都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我們都被這個人吃掉,然後帶著過去的記憶,實際上我們只是他的人格而已。”
趙程顯然被這事震驚得不行,但他立即問道:“我帶來的朋友們和全安他們怎麽樣?”
“能怎麽樣呢?這個家夥是一個食人鬼,當他在你們戰鬥的時候吃掉了人肢樹,簡直是如虎添翼了。他需要的話,可以變出一萬隻嘴巴去吃人。全安那些家夥,都被他吃了,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不過他們的運氣沒有你的好,並沒產生相應的人格。”
“對,對不起。”白若飛沒有抬頭,小聲地對趙程說道。
趙程消化了好一會兒,沉默多時後,問了白若飛一個問題:“你沒有辦法控制這件事對嗎?”
白若飛點點頭,“嗯,這是我的病,我如果控制不好自己,會進入躁狂情緒,那個時候我就會吃人。如果我進入抑鬱情緒,我身上的絕望和痛苦,就會傳染給身邊所有人,可能會讓所有人痛苦直到自殺。”
趙程嚇了一跳,然而他卻走上前,拍了拍白若飛的肩膀,說道:“你別自責了,我相信你也不想這樣的,我們成為了異常者,就像是墜入了黑暗之中,沒有人知道我們每個人承擔著怎樣的痛苦,沒有人生來就是想害人的。”
楚飛皺了皺眉頭,“你倒是個老好人。”
白若飛歎息:“也許,我真的死了,可能會對這個世界安全一點。”
楚飛厲聲喝道:“別傻了,你還沒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可怕的秘密,你能殺死自己嗎?或者說你能保證你在自殺的時候不會崩潰嗎?到時候,那人肢樹一樣的食人鬼,到底能殺死多少人,你清楚嗎?”
趙程也道:“努力尋找辦法,也許這病可以治得好呢?”
白若飛無奈搖頭:“這可能是我的一部分,它不是病,甚至連特性都不是。”
楚飛這時候又冷笑道:“還有一個最好的選擇,你可以直接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我保證會幫你好好地壓製住你的躁鬱症的。 ”
白若飛此時也對楚飛怒目相對:“這都在你的計劃中是麽?用我擔心害到秦望舒,詐我離開,讓我在躁狂狀態下,殺死了好人,不斷地挑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知道我主人格徹底崩潰,然後獲取主導權?”
趙程呆呆地看著兩人,沒辦法理解到底自己是被卷入了怎樣的局面裡。
楚飛很光棍地承認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其實我從來到雲浮館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你這個家夥,是個敏感纖弱的好人,好人那就好拿捏了啊。你只是表面上接受了食人這件事,可是你吃的人越多,你身上的罪就越大,總有一天,它可以壓垮你。”
“我們,不是一個人麽?難道我們不應該幫助他對抗這病麽,而且這病對世界的危害也太大了,不能不管啊。”趙程對楚飛說道。
楚飛有些厭棄地看著趙程:“怎麽又進來一個蠢貨。”
白若飛嘗試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眼前的情緒值,當前是17%,由於剛才的對話,還是升高了一些的。
“楚飛,現在雖然我情緒不好,但是我發完病了,再次將其困在了我的意識世界裡。”
楚飛滿不在乎:“那你也請記得,只要你的情緒值累積到85以上,我就可以擺脫你的鉗製。”
白若飛搖了搖頭:“到時候再說,但是現在,你要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說罷楚飛的腳下突然開了一個洞,如無底的深淵一般,掉落了下去,等待著他的,將會是漫長的囚禁,直到他再度找到復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