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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官家》第59章:王曾的選擇
  大宋的製書,分為內製和外製。

  二者的區分十分嚴格。

  大多數的政務,都屬於外製,由舍人院或者知製誥負責擬定製書,只有少數的事務,涉及到由翰林學士親自擬定的內製。

  而內製所涉的事務,也非常簡單,總共就那麽幾項,立後妃,封親王,除拜宰相,樞密使,三師,三少,開府儀同三司,節度使等會影響到整個朝局的調動,才會用到內製。

  以如今宮中的狀況,立後妃和封親王可以直接排除。

  除拜三師,三少的可能性也很小,至於開府儀同三司,節度使,更是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只有可能是除拜宰相或樞密使。

  王曾自己就曾經做過翰林學士,所以,他對於內製的流程非常清楚。

  盡管有些時候,為了彰顯“恩自君出”,部分涉及赦書,德音類的製書,也會用到內製。

  但是,這種內製流程上卻和大除拜有所不同。

  二者的區別就在於是否鎖院。

  大除拜乾系重大,所以,一般來說,天子會在日落之後,單獨在內東門小殿內宣召翰林學士,面授密旨後,由指定的內侍陪同翰林學士回到學士院內擬製。

  整個過程當中,學士院需要自內落鎖,任何人禁止出入。

  直到五更左右,翰林學士將製書擬好,交由內侍帶回宮中,加禦寶驗封,至黎明時分付出,若早朝之日,則直接在早朝宣布,若非朝日,則遣內侍授中書宣命。

  如今樞密院曹利用並未犯錯,不可能無故將其罷免,便只有可能是除拜宰相,而且,只會是宰相。

  若是執政,哪怕是樞密使,也用不著鎖院這麽興師動眾。

  那麽,就只剩下兩個答案,要麽是罷黜丁謂的相位,要麽……就是要新拜一位宰相!

  如果是前者的話,就說明太后和官家放棄了初衷,打算用中書的提議,那就完全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所以,更大可能是後者!

  與此同時,王曾立刻便聯想到,自己剛剛在錢府時,錢惟演異常的舉動。

  於是,一切豁然開朗。

  一條條線索被串聯起來,清晰的真相,緩緩在王曾的心中浮現。

  太后要拜錢惟演為相!

  這就是為什麽,剛剛在錢府,他覺得錢惟演有恃無恐的原因。

  拜相是大事,所以,除授之前,宮中必定會跟拜相之人通氣。

  不然的話,想想如果第二天拜相,結果正主卻因故沒來,或者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豈不是貽笑大方?

  但是,又因為拜相的機密要事,即便是通氣也只能是私下,隱晦的進行。

  所以,用太妃的名義,宣召錢夫人進宮,面授機宜,是最好的方式。

  而對於錢惟演來說,他之前在殿中的那番奏對,是在自保,但同時,也是在積極的站隊太后。

  宮中希望嚴懲丁謂,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這種狀況下,錢惟演站出來,說了太后和官家想說的話,自然是能夠博得太后的好感。

  當然,僅僅如此,肯定不足以讓太后為錢惟演拜相。

  所以,更深層次的含義是,之後的中樞格局!

  丁謂犯下大罪,倒台是不可避免的事,太后欲對其重處,想必也是因先帝陵寢出事,而恨極了他。

  但是,恨歸恨,太后肯定還要考慮,丁謂倒台之後的事。

  就像錢惟演說的那樣,丁謂倒台,緊隨其後的,必然是對其黨羽的清算。

  可問題就在於,丁謂本身是太后提拔起來的重臣,所以,依附於他的黨羽,大多也是太后的人。

  又或者說,像是任中正,錢惟演這樣的宰執大臣,他們不是和丁謂親近,而是和太后親近。

  這種狀況之下,太后勢必要考慮,該如何保下這些人。

  如果說,按照慣常的方式,丁謂先被罷相,然後再被貶謫,那麽,錢惟演這些人,最低程度也得是被逐出京師,到某個地方做知州。

  這顯然不符合太后的利益。

  但是,要保下這些人,就得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王曾長長的吐了口氣。

  怪不得,之前奏對的時候,太后放任小官家和他們發生爭執,只在最後關頭,才出言阻止。

  而小官家在奏對過程當中,也三番四次的暗示錢惟演對丁謂落井下石。

  原來,用意在此。

  雖然說,錢惟演這樣的舉動,讓外朝不齒,但是,他卻表明了向太后的忠心。

  而且,他的這番舉動,不僅會引得眾臣非議,而且,還和馮拯站到了對立面上。

  如此一來,錢惟演入中書拜相,便可替代丁謂,和馮拯重新形成製衡之勢。

  而對於錢惟演來說,只要能夠進入到中書為相,那麽,不管是把丁謂得罪死了,還是落井下石而引來的外朝物議。

  對他來說,都將不再是問題。

  所謂宰相,群臣避道,禮絕百僚,可不單單只是說說而已!

  想明白了這些,王曾的神色一陣變換,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局勢已然明了,那麽接下來就是……他該怎麽做?

  擺在面前的選擇無非兩個,其一是繼續扛下去,錢惟演拜相的製書尚未公布,一切都還來得及。

  錢惟演此人,能力平平,一向以攀附姻親而聞名,因此,在朝中的名聲並不算好。

  這次他對丁謂落井下石, 更是讓朝中眾臣議論他的品行有缺。

  所以,只要提前將消息散布出去,都不用他多做什麽,自然會有言官,搶在製書公布之前,出面反對錢惟演拜相。

  到時候輿情重重,宮中勢必要有所顧忌,大概率便能阻止此事發生。

  只不過……

  皺眉思索了片刻,王曾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想要阻止錢惟演拜相不難,但是,代價恐怕是,要將他自己給搭進去。

  官場之上,最忌諱的就是擋人仕途。

  當初,丁謂和寇準之所以會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當初丁謂入仕,寇準覺得他品行不端,屢屢壓製他的晉身。

  更何況,這可不是普通的遷升,而是拜相!

  宰相乃為人臣之頂點。

  他若是出手阻止,必然要和錢惟演徹底結仇。

  若是成了還好,聯合馮拯接著把錢惟演逐出京師,倒也能安穩下來,可若是沒有成功,那麽接下來被趕出京城的,恐怕就是他了。

  何況,就目前來看,背後推動這件事情的,乃是太后。

  如果他的猜測無誤,那麽,太后應當是從得知丁謂涉皇堂一案之後,就已經開始籌謀了。

  他若出手阻止,不僅是和錢惟演結仇,也是攪亂了太后的布局,這可不是什麽聰明的舉動……

  那麽,如果不出手阻止的話,就只能選另一條路了。

  王曾輕輕歎了口氣,眉頭緩緩展開,道。

  “此事乾系重大,夫人,你先歇息,為夫要連夜擬一份奏劄,以待明日呈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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