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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南安好》第33章 馬闈3日:第1日――黑雲翻墨未遮山(1)
  數九寒天冷風過境,街上的行人也是隻增不減。

  逍遙王別苑。

  四個字乍一聽很閑散,甚至高貴。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那不過就是個馬場。

  場內沒有絲毫下過雪的蹤跡,甚至草長鶯飛,一片春色連孔雀看了都要驚歎一聲。聽說逍遙王為了這次的馬闈三日下了狠功夫,不知從哪個邊陲小國探聽來了恢復生機之術,竟然施了一套障眼法,把光禿禿的馬場包裝的甚是精良,可以賣一份好價格。

  馬闈三日,是安南君為了滿國試初設不太倉促,邀請各方能人異士比武切磋的暖場活動,身為一朝天子,這樣的活動當然不能只是單純的看著場下人廝殺,敗者拍屁股走人,勝者比敗者多在馬場跑兩圈給別人看無趣的比賽。既為比賽,最重要的就是彩頭,安南君作為皇帝能給出最好的彩頭,莫過於一份求而不得的滿國試參試資格。

  馬闈賽共分三日,第一日為球賽,參賽者如王公貴族平日裡打馬球一般分組對陣,進球多隊為勝,每隊四人,一局輸贏。

  逍遙王這樣的安排不光節省了腦力想比賽制度,還更快速地可以在第一日就殺下一半人手,方便快捷,果然沒什麽武學頭腦。

  息途小院內,徐瀟然一大早就被軒轅明月糊弄的穿上了她從望止漠帶出來的漠衣,而且過程快到她沒有任何反應思考的能力時,她已經被推到別苑門口。自從寧如棠給了她幾身中原的衣服她已經穿習慣在身上,和上官無銘給她厚重的漠衣相比,徐瀟然認為寧如棠給的衣服更加方便好穿,前提是沒有他搭配的那麽多奇奇怪怪的配飾和到處都需要打結系扣的裡三層外三層。

  這些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徐瀟然只需要一件厚厚的漠衣就可以全部代替,所以除了裡面所必須遮羞的衣服外,她選擇隻穿其中一件。

  當大風吹起她肩處的衣服,軒轅明月看到徐瀟然隻穿著單薄的外衣,也問了和寧如棠相同的問題,毫不例外也收到了同樣的回復。

  她不冷。

  她真的不怕冷,而且很是奇怪為什麽很多人都要問她這件事。

  已經穿習慣單件外衣的徐瀟然被稀裡糊塗的穿上了洗乾淨的漠衣來到了別院外圍,剛一走進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馬糞味。

  軒轅明月沒有逍遙王的請帖,把徐瀟然送到門口也就回去了,孤身一人的徐瀟然剛邁出左腳,就被叫住了。徐瀟然扭頭一看,是上次在運都見過一面後就再也沒見過的寧如萌,她躬身行禮,寧如萌也回了福禮,二人身份從行禮開始已是各有不同。

  寧如萌踏著信步,手裡還抱著暖爐,從那個密不透風的馬車裡出來,先是在十幾米開外叫住徐瀟然,而後又悠悠走來,徐瀟然看著她的樣子,想起寧如棠說寧如萌的身體抱恙不由想寧如萌來這兒的原因。

  “天寒日清,棠不理說你身體不好,怎麽會來這裡?”

  寧如萌微怔,許是沒想到徐瀟然會叫自己哥哥的外號,寧如棠對別人給他取的這個外號多有怒氣和忌諱,徐瀟然入棽都也沒有認識什麽上層的世家子弟,這個稱呼自然是寧如棠告訴她的。

  “畢竟是寧家的客卿。”寧如萌喉部滾動,說話也很有親切感,“輸了,被下的是寧家的面子。”

  徐瀟然眼神下瞟,避開寧如萌直視的駭人目光:“寧如棠不來嗎?”

  “最近出了點事。”二人一齊向裡走著,“他怕家中小廝照顧不周又有其他不待見姑娘的人,總要有人幫忙斡旋。”

  寧如萌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邊的議論聲不斷,層層複加對她身邊“奇裝異服”的人,她的下頜微微收斂,沒有再說話。那些人毫不避諱,亮著嗓門打量穿著鵝黃色漠衣的徐瀟然。

  “這不會是哪國的高手來湊熱鬧的吧?”一個身形偏瘦的男劍客說。

  “蠢貨,逍遙王先前規定非南安子民不可參賽,不然隸州北州那些高手來了,還有我們容身之地嗎?”一個牙尖嘴利長得像猴子一樣的男子翻個白眼說。

  “你看她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若是覆上一張面具,看起來就真像個高手一樣。”

  “你們看寧大小姐是同她一起來的。”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聽到周圍的議論,不禁發問:“為什麽大家都如此注重此人的穿著?”

  不知道是誰在群舌中回答道:“因為據傳上官無銘的小徒弟來了棽都,還和寧家攀上了關系,更有人說此次逍遙王的馬闈三日就是寧家專門為徐瀟然求來的。”

  “寧家小姐向來身體虛弱,連府門都不曾出,竟然為了她來馬闈賽?”

  “哼,說不定是寧如棠養的外室,一個錦易門都不願意承認廢物能有什麽作為,攀權附勢罷了。”

  聽到這裡的徐瀟然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想要解釋什麽,又覺得蒼白無力還好笑。寧家為她?先不說寧如棠和她的交情有沒有到這一步,隻說寧家本身又不是寧如棠做主,寧家商人之身和堂堂逍遙親王又能有何種交情。

  果然,謠言真可怕。

  “西北之人常年居於飛沙走石之地,漠衣是最常見的衣服了,西北郡本身就沒有什麽人居住,能穿這種衣服的不是錦易門的人就是番邦之人。”

  “什麽???徐瀟然?那是徐瀟然?她來棽都了?”

  “她竟然敢來棽都,還敢來逍遙王的馬球賽?”

  “不過她來也是白來,中州皆知,收此人為徒是上官無銘做過最蠢的決定,除了上官無銘錦易門內長老皆不承認此人錦易門弟子的身份。肖之喚做他徒弟第一年便直取酆都,直接把老魔君嚇死了,誰知道人家肖之喚啥也沒乾,只是去人家魔域皇宮睡了一覺。十年之內他創建了如今天下修行者向往的聖地——浮屠塔。隻說這兩件,再看看他一無是處的小師妹,你說她今日來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麽?”

  酆都是魔域的都城。

  其他的人聽見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白瞎了一把曠世好刀。”

  “要是收了蘇卿澤也比一個女流之輩要有出息。”

  “據說她與寧家少爺運都就相識了,此番又以寧家客卿前來參賽,焉知不是魅惑了寧家少爺,使什麽女人的狐媚子功夫。”

  “就是就是,女人嘛,就算是上官無銘之徒又能有什麽本事,還不是要靠男人活一輩子,估摸著也和那些愛慕寧氏財產的女子一樣,貼臉皮才有這麽個機會罷了。”

  此話一出,本徐徐前行的寧如萌回了首,眸中透現狠厲,隻叫把那人吃砍一般,把那人瞪得噎住了口舌,沒敢吱聲。

  另外一人看到寧如萌生怕叫寧如棠聽見了趕緊拉住大嘴巴似的男子,低語道:“誰不知道寧家大少爺雖在棽都三流,卻是棽都城裡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少說幾句吧你。”

  徐瀟然就著這些話隨著寧如萌來到看台之上坐下,好似剛才的話從未進過她的耳朵一樣,兩隻明眸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場上是否有陣法的波動、有幾人看守、來參賽的人實力如何等等。

  她向來不會把情緒浪費在傷春悲秋上,更不會讓自己掉進“我很悲慘”的自我催眠圈套裡。

  她把眼光放向周圍一圈,看到正對面的棚子高高立著的旗子上寫著“宋”字。

  徐瀟然抬抬頭,望向開始陰沉下來的碧落,心裡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寧如萌被阿卓攙扶進安德為寧家搭的棚子內,身體忽然緊縮僵硬起來。

  “如萌!”

  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走近寧家的棚子,直直看著被他乍現嚇到的寧如萌:“怎麽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寧家小廝第一反應自然是攔住此人不讓他再上前。寧如萌看到來人,心中強忍不安,本想泰然自若的坐著,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噌’一下站起,隨後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緩緩道:“原來是衙內,客人在,不能怠慢。”

  紀聘是皇宮內禁軍統領紀月良之子,平時為人囂張跋扈,是“棽都三流”之一,平時也不少流連於煙花之地,隻隨著紀月良去寧家拜訪過一次,就看上了棽都絕色,若不是她與林家有了婚約,他的混帳事只會平添一則。

  紀聘試圖扒開攔著他的小廝,失敗之後苦笑道:“你我也算自小相識,弄這麽生分幹什麽。”

  “衙內說笑了,我幼時都不曾見過衙內,何談相識?”

  紀聘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眼睛卻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一樣:“好好好,是我看見過你,可後來我們見面也打招呼了,你怎麽能裝作不認識我呢?怪叫人心寒的。”

  “衙內家風森嚴,我一介商賈之女,能和您說上話都是榮幸,交涉過多受累的還是您和紀統領。”

  紀聘眼中閃現出冷色:“寧大小姐這是看不上紀某?”

  寧如萌笑顏如花,語氣中盡顯可惜:“衙內是個明白人,何必在這兒為難一個將死之人?”

  或許是這句“將死之人”喚起了紀聘的良心,他看似關心的說道:“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來馬場折騰,你這哥哥也不怎麽盡責。”

  “你好?”一個輕柔的聲音忽然響起。

  紀聘望向徐瀟然,面色很是難看,似乎是不滿徐瀟然打斷他的調戲,即使徐瀟然的打斷很有禮貌。

  “你是棠不理說的寧府養士?”

  趴在欄杆處的徐瀟然將場下看了一遍後回頭就發現紀聘擋在棚子入口處,他與他身後的小斯將本就狹窄的過道擋了個七八分,她沒有接他的話,兀自說著:“我想說,比賽快開始了,你站在這兒有點......不方便。”

  就是礙眼唄。

  紀聘和寧府小廝將整個棚子的視線死死堵住,坐在位置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望無際的藍天。

  紀聘從小也是人人捧著長大的小少爺,從來還沒有人敢和他這麽說話,他一時不服,狠厲的說:“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麽和我說話?”

  徐瀟然內心歎了一口氣,她不明白怎麽棽都的人都很喜歡說“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爹是誰嗎?”諸如此類的話,顯得他們有點......弱智。

  “不知道。”這三個字像清水一樣在水潭中撥開,“但是真的快開始了,你站在這裡會影響到別人和我。”

  紀聘再也忍不住,擼起袖子罵道:“你tm找抽是不是。”

  “寧姑娘很客氣的拒絕了你的聊天,你也應該離開。”徐瀟然說話向來直白,寧如棠因為這件事也埋怨過她不少,這次她先以委婉之詞勸說,發現寧如棠的道理並不適用在自己身上,又轉用了自己的方式。

  被擺在台面上的紀聘下不來台:“我們二人說話乾你何事?”

  徐瀟然起身,略過紀聘往外探探身子,看到馬場之上判官審判官均已就位,視線回移,看到紀聘後方的寧如萌臉色慘白,呼吸困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徑直對紀聘說:“我說過,你會影響到我和過路的行人。”

  話音剛落,紀聘就聽到有一個聲音擦身而過:“借過。”

  紀聘回頭,看到一個束著發冠,青白鶴袍的男子拂過直往審判官的台子而去,氣氛更尷尬了。

  一個仆役打扮的人上前與紀聘耳語些什麽,紀聘瞬間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沒有再做口舌之爭,撂下一句看似威脅的話語:“原來你就是徐瀟然啊。”紀聘心裡瞞下了打算,臨走時看見寧如萌因為害怕他而躲閃的神情流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寧如萌的呼吸逐漸加快,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兩隻手卻也怎麽不聽使喚。徐瀟然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拿過瓷瓶,一邊打開一邊問:“幾顆?”

  寧如萌兩隻手指微微伸出,同一時間兩顆紅色的小藥丸就送到了她的嘴邊。

  那一瞬間寧如萌忘記了遞在嘴邊的雙手是誰。

  忘記了自己隱藏的惶恐。

  忘記了今夕何夕。

  場下站著的官員拿著考鑼,讓整個馬場的喧囂一掃而開。他沒有任何輔助擴大音量的工具,霎時間別苑裡都充斥這他的警告聲。

  “本次比賽一共三日,第一日為馬球塞,第二日與第三日為馬術賽,各府客卿參賽者到馬場上進行第一日的抽簽分組……”

  場下審判官依著冊子開始介紹比賽的注意事項,台上專門為考官搭建起的棚子裡面也陸陸續續都坐滿了人,不得不說,雖然是一場小小的馬球賽,可接受到的關注確是前所未有之盛況,安察院,禮部,中樞閣都在這裡放了位置,連許久都未曾路面的長孫汗青也來觀賽,不知道是給後村面子還是逍遙王面子。

  同樣是開國功臣,徐之言落得逆賊下場,而他卻以太尉官職在棽都頤養天年,大兒子長孫佶毅領命於棽都守備。

  這位白發老者在仆人攙扶下入座,左邊坐著禮部尚書宋之問,宋書作為小輩坐在稍後一些的位置,右邊坐著這棚子裡年紀最小,官職最特殊的一位安察院官員,這個年輕人便是安察院歷來最年輕的中閣院使柳寒斌。他的眼睛向左邊側瞟著,看向一個大冷天不停擦汗,用一口安康地區的口音同宋之問交流的錢治文。

  按道理,安德是邀請了身在中樞閣的司徒昕和陳仁清兩位閣老前來觀賽,二人卻都推脫有事,讓這麽一個無權無勢無依靠的七品小官來充場子,這讓安德很是不爽,但又不好駁他們面子,隻得同審判官安排坐在了一起。

  而逍遙王安德,身為親王又是這場馬闈三日的主辦方,自然坐在這座馬場的最高處。

  場下眾人在馬闈賽之前對審判官的身份並不知情,來到別苑之內才看清這一次的馬闈賽果然不同凡響,連長孫老先生都能請來更別說滿國試會是怎樣的盛況了。

  寧如萌在眾人對於此次審判官人選的議論聲中漸漸恢復過來,聽到下面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進行抽簽,而徐瀟然沒有走的意思,緊緊看著自己,懷著感謝:“多謝姑娘解圍。”

  徐瀟然見她已經從眩暈之中清醒過來, 還是托著寧如萌即將垂落的身體:“你剛剛也幫了我。”

  寧如萌微怔,隨後想到了進來時那些人的粗鄙言語,暗自冷笑一聲,心想: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我看那人不是為你。”寧如萌收起溫柔,忽然有些冷漠的說道,“來的路上那些口舌我都替你冒火,你倒是耳朵都沒紅一下。”

  徐瀟然沒有回答,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兩人從遠處看仿佛相擁,親密無比。

  “他們辱哥哥清譽,我自是不喜。”

  寧如萌稍緩和過來的溫潤之中竟然閃現出陰暗的狠戾,仿佛她生氣並不單單只是因為寧如棠,還因為別的什麽。

  徐瀟然沉默了一會兒,似是不確定該不該說這句話,片刻後回道:“狗吠雞鳴,咬回去嘴上都是毛,髒。”

  髒的人總是希望別人跟他一樣髒,所以看見別人乾淨地方就拚命抹。

  寧如萌聽到這句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極其開心的事,卻因為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所以表現在臉上的只有一點驚訝和好奇,語氣中不免多了幾分勘探之意,語調十分緩慢:“沒想到西北還能出姑娘這樣寡淡的人物。”

  恢復血色的寧如萌擺正了姿勢,高高在上的大家閨秀又被她重拾了起來。她向外走了兩步以高處自居看著底下因為分組而煩惱纏身的客卿們倏忽生出些許厭煩之意,回頭看著一臉常態的徐瀟然,心裡面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她抬起玉臂,輕咳兩聲,仿佛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徐姑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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