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雲開現月,濤濤江水裡倒映著月亮的影子,那琥珀色影子在起伏的波浪中如喝醉的人般左搖右晃,雲歸和千夢順著江邊銀色花叢間的小路,並排往回走著。
平日裡一般都是四人同行同玩,兩人自實驗室溶洞出來後就很少有這樣獨處的時候。
就這樣兩人一邊望著江景,一邊安靜的走著。
江水拍打岸邊的聲音在這夜色中竟然也成了美妙的音樂,雲歸聽著拍打聲,心中兀的升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就在這時,身旁的千夢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清幽,如同這夜色一般:“已經一年了。”
“什麽?”雲歸聽到這句沒來由的話,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去看著她。
“就是你注射活化劑後到現在,已經一年了啊。”千夢重複了一遍,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感慨。
雲歸一愣,隨即笑道:“這一年來確實變強了不少。”
千夢卻似乎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除了變強,你就沒感覺到你別的變化?”
“什麽變化?”雲歸有些不解地看著千夢。
微風吹亂千夢的青絲,她的目光有些黯然,“可能是一些細微的變化,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緒越來越容易煩躁波動,雖然你有時在刻意控制,但這種波動越來越頻繁了。”
雲歸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我也確實感覺到了,很多時候心中會莫名生出一種煩躁感,總讓情緒變得難以控制。若非師傅這麽多年來讓我苦練控制內心冷靜的法子,幾乎都要控制不住那種煩躁感。”
“看來這就是那支活化劑帶來的副作用了。這才一年就已經如此,若第二年內再不注射第二劑穩固劑,恐怕真要......。”千夢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是風吹亂了她的長發蓋住了她的面龐?
雲歸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心裡卻是感覺得到她的難過。
忽然,他大笑道:“哈哈,這個樣子可不像你啊。”
“怎麽不像我了?”千夢抬起頭來,目光晶瑩。
“你總說我容易難過,而你嘛,總是那個愛笑的女孩,怎麽現在反過來了,哈哈。”
“你還笑,到現在第二針藥劑還沒拿到呢,萬一到時你......你真瘋了我可不管你了!”
“不是已經知道在哪了嗎,到時他們兩家談判好,我們進去一拿就行了。”
“只要一天沒拿到手裡都不算得手!”
雲歸撓撓頭道:“確實是這麽個理兒。”
千夢忽然冷冷道:“如果真有幕後黑手在搗鬼,估計兩家拿下研究所也不會太順利。”
雲歸思索片刻,沉吟道:“也確實有這個可能,說不定那個幕後黑手會來一招黃雀在後。”
千夢蹙著眉道:“看來我們要快點查出幕後那人,以及他的具體計劃了。”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加快了腳步,身影漸漸消失在漆黑色夜色中。
黎明的陽光照亮銀花河兩岸的雙生城,喚醒了這座花園般的城市。
不下雨的清晨,視野異常開闊。遠處的江上,船只和索車有序地運行著,仿佛不久前發生的事已被人忘卻,畢竟人們總是善於忘記的,即便再熱門的事件,談論幾天也就過了,人們會再尋找新的話題去談論,誰還會一直去關注那些與切身無關的事情呢。
齊家府中,一處小院客房裡,房門緊閉,雲歸四人齊聚一起正小聲商量著什麽。
只聽雲歸道:“我們分兩組行動,雲月和千夢一組,目標是接近陶洛晴的哥哥陶松南,陶洛晴的哥哥陶松南對古文明科技很感興趣,雲月剛巧也擅長這個,那天和他也有過交雲,就趁此機會接近這陶氏兄妹,看能從他們那裡發現點什麽,我和雲崎再到皇宮一趟,找機會接近崇武王,看看他在耍什麽花招。”
雲月笑道:“有千夢妹妹一起,還怕查不到什麽。”
千夢也嫣然一笑道:“那也得好姐姐幫忙引開陶松南注意才行那。”說完又看向雲崎,笑道:“你又有口福啦!”
雲崎雙眼已發出炫目的光亮,嘴也咧成了彎月,他擺著手道:“哈哈,辦正事呢,不說吃喝。”
眾人又討論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分頭行動起來。
雲歸和雲崎走至皇宮之前,又見到了門前那森嚴的守衛,雲崎神情警惕問道:“這次沒了小思姐姐領著我們,還能進去嗎?”
雲歸道:“這個不妨事,你且在旁看著。”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隻手指長翠綠竹哨,正是小思那晚臨別前交於他手中的,他拿在手中觀察了下,將一頭放在口中吹了一聲,意外的是發出的聲音並非是傳統哨聲,而是一種喳喳鳥叫聲。
雲崎古怪道:“你是不是不會吹哨啊,換我來。”
雲歸推了下他伸過來的手道:“別亂, 這哨就是這聲音。”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心中也是納悶至極,又接連吹了好幾聲都是同樣的聲音。
而且吹完並沒見到任何異常。
雲崎道:“是不是哨子壞了啊,要不我給你吹個喚馬的口哨?”
雲歸道:“這哨子又不是用來喚馬的,先看看周圍哪有什麽小動物沒。”
兩人俯下身子將附近地面都查了一番卻沒見有一隻小動物,雲歸不禁心中納悶,難道這哨子真的是壞的?
正當雲歸和雲崎感到鬱悶的時候,一聲喳喳的鳥叫突然打破了周圍的寧靜。兩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銀色小鳥站在頭頂的樹枝上,正盯著他們看。
雲歸立刻認出了這隻小鳥,這正是他之前在萬花苑屋簷上看到的那兩隻鳥中的一隻。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卻讓他難以忘懷,更像是一個人類在注視著他們。
那隻小鳥朝雲歸點了點頭,似乎在回應他的注視。雲歸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動作,將手掌微曲抬至面前,然而當他做了這個動作後,那隻銀色小鳥便展翅飛來,輕盈的落在他食指之上,看起來是那麽自然,就好似是他飼養了許久的寵物一樣。
他隻對那隻銀色小鳥說了一句話:“我們想再見一下竹公主。”
然後手輕輕一抬,那隻鳥兒雙翼一展輕快飛入樹枝中消失不見。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他本能反應做出的,從小鳥落下到飛走不過片刻功夫,以至於雲崎都沒來得及湊過來仔細看一下這隻鳥兒,鳥兒就已飛身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