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千夢二人不敢驚擾,坐在山洞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生怕一不留神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約莫一小時,只見雲歸身體緩緩落回推車,炎邪也坐到旁邊岩石上閉目調息,看得出這場救治對他的異能消耗著實不小。
千夢已經感知到之前心跳有一沒一的雲歸,此刻心跳已變得沉穩,她示意雲月可以一起走進去看雲歸了。
雲月授意緩步走上近前,輕聲問道:“好了?”
千夢目光始終盯著仍在昏迷中的雲歸,輕輕點了點頭。
良久,千夢望著雲歸眼神不知何時變得無比溫柔,她輕聲對著他細語道:“你可一定要恢復過來啊,若是變成普通人了,可別再爭強好勝的和人家爭鬥了,也別再像以前那樣打抱不平了,你以前經常做偵查任務,應該很懂得該如何躲避危險,遇到危險的事可一定要躲遠遠的,別再意氣用事了,你知道嗎,我從未想過我們的時間會這麽短暫,我以為這次出來,至少能一起到找完救你的藥劑,回到烏金城才會分別,然後你回你的疾光塔,我回我的皇宮,偶爾我還能偷偷溜出來找你玩耍,當然,以你的能耐偷偷出入皇宮來找我也不是難事,對不對?不過你要是變成普通人了,以後只能我溜出去找你了,要分開那麽久,你不會忘了我吧,你要是敢忘,我就不給你找藥劑了,雖然你什麽都沒對我說,但那些次單獨的見面,我都能感知出你心中的忐忑和強烈的情緒波動,你休想瞞得住我,可惜你現在就算想說也不能說給我聽了,你,你......”
說到後來,千夢的聲音已顫抖得無法正常言語,她的雙手緊緊握住雲歸的袖子,眼淚一顆顆掉落在他手背,那白皙的指節因為過度的用力而顯得蒼白,如同冬日裡凋零的樹枝,脆弱而堅定。
雲月站在一旁安靜的望著這一切,不知何時淚水也已濕潤眼眶,她一直知道千夢和雲歸的關系絕非一般的微妙,就如他們形容他倆初次相見的情景一樣,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與生俱來的聯系,這種聯系讓兩人相互吸引,似乎讓兩人成了雙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她知道,不管分開多久,雲歸都不可能忘記她,甚至醒來後發現她被炎邪帶走後,肯定會發瘋般去尋救她,即便那是飛蛾撲火,以卵擊石,他也定會義無反顧。
千夢伏在雲歸袖子上抽泣了會兒,忽然抬頭對雲月道:“包中筆借我用一下。”
就這一瞬間,雲月看到她眼睛紅腫得嚇人,連忙伸手從包中取出筆來遞了過去。
只見千夢接過筆後,迅速撩開雲歸衣袖,在他小臂上工工整整的寫下幾行小字,雲月細看之下,不禁感歎,即便事到如今,千夢心思依然如此縝密,這樣雲歸或許就不會因為她的突然失蹤而懷疑到是被迫帶走的了。
千夢寫完,將筆遞還雲月時,突然拉住雲月的手,神色凝重道:“不管他怎麽問,你千萬都不要告訴他我離開的真相!求求你了......”
雲月被她這近乎哀求的神色驚住了,她從未見過千夢如此悲傷哀求的樣子。
這還是那個平時總愛笑的女孩嗎?
雲月狠狠的點了點頭,堅定道:“我肯定不會告訴他的,不管他怎麽問。”
千夢抽泣道:“你們從小一起生活到大,我怕你瞞不住他的。”
雲月一怔,是啊,雲歸那麽聰明伶俐一個人,又是和自己從小到大一起成長,可以說一舉一動都能猜到對方的心思,自己縱然瞞得住他一時,又怎能瞞得住長久。
千夢似是猜到了她心思,低聲道:“若是他安全了,你也可以找個借口遠離他,讓不知道真相的雲崎一直守著他,我們約定好三年後在那個取增強劑的研究所會面,到時你和他還有雲崎一起來,我一定不會失約的。”
雲月聽到此處更是驚得瞠目結舌,雖然她不想這麽做,但不得不說,這卻是一個很穩妥保險的辦法,一個能避免自己露餡守不住秘密的辦法,一個能避免雲歸衝動做傻事的辦法。
難道要保護他,就一定要遠離他?
還是說
如同千夢面臨的選擇一樣
救他,就不能陪伴他。
終於,雲月似乎下定了決心,狠狠點了點頭,她感覺喉嚨似乎被什麽卡住了,哽咽道:“我懂了。”
至少他們還有三年後的約定,至少還有相見的機會。
這場不長不短的離別, 或許能換來終生的相依相伴。
想到此處,雲月抬起頭望著千夢,堅定道:“我會的!”
千夢溫婉一笑,卻又是那麽的慘然:“那我走了。”
雲月此時才突然發現,她一直在說怎樣保護雲歸,而她自己呢?
她自己可是要跟這個凶神一起去不知有多險惡的地方啊!
雲月忙拉住她,追問道:“那你呢?”
千夢搖了搖頭,輕聲道:“他可不舍得讓我死,我跟著他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相反,他還要保護著我。”說完,千夢眼光向遠處小山坡望去。
雲月一驚,轉頭望見炎邪不知何時已站在一處小山坡上,雙手握在背後,背對著她們,望向遠方,空中飄落的細雨在他身周自動散開,形成一個隔絕雨水的屏障。
雲月道:“他不是還沒來催,你就要走。”
千夢搖了搖頭:“我已感知到他的不耐煩情緒。”說完便飄身幾個起落便飄到了炎邪所站的小山坡上。
炎邪那層隔絕雨水的屏障也隨著千夢的進入,而擴大到剛好遮蓋兩人大小,仿佛漫天的風雨也與二人無關。
千夢回頭深深望了一眼,扭過頭去。
炎邪自然不會回頭看。
這一紅一青,一魁梧,一纖細的身影緩緩向叢林深處走去。
雲月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自然自語道:“跟著他至少不被風吹雨淋,跟著你不僅風吹雨打,還要幫你找藥,遇事還要幫你出主意,雲歸啊雲歸,你和她之間的聯系,莫非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