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安德烈巨大的身軀仰面倒下,然後重重地砸在擂台地板上,發出巨大而沉悶的響聲。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安德烈靜靜躺在擂台地板上,沉睡得像個嬰兒。
全場人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好像是那個華國人踢出一腳,然後安德烈就倒下了。
“功夫?”
所有大兵的腦海裡都閃過一個屬於東方的名詞。
其實,宋和平只是用最快且最猛烈的速度踢出了一記碎頜踢,正中了安德烈的下頜。
這是一記必殺招。
人體的下頜部位很脆弱,猛踢下頜會使人猛然後仰,失去平衡的同時令脊椎受到強大的衝擊,同時令大腦受到劇烈震蕩後導致暈厥。
這一腳依靠髖屈肌肉群和股四頭肌的力量爆發出可怕的力道,踢中對方下頜及咽喉部位的時候最高速度甚至可以達到四十英裡以上。
碎頜踢的關鍵在於速度和力度,高速可以令對方猝不及防難以閃躲,力度保證對方一記倒地。
安德烈渾身肌肉,宋和平掂量過,要擊打他身體其他部位造成瞬間休克或者暈厥幾乎不可能做到。
唯有頭頸部。
之前還嘈雜無比的酒吧一下子變成了醫院的太平間,連音樂都被停了,房間裡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葉甫根尼驚得一下子放下了那隻沉思之手,揉了兩次眼睛。
唐納德本來拿著一塊薯片想要塞進嘴裡,卻停在了嘴邊,怎麽都塞不進去了。
良久,唐納德才扔下手裡的薯片,回過神來問托馬斯:“完了?”
托馬斯點頭說道:“情況好像是這樣……”
臨了,連自己都恍若夢中,反問唐納德:“那小子就一腳?一腳就放倒了安德烈?”
唐納德下意識地點頭:“好像是……”
擂台上,擔任裁判的米國大兵上來檢查安德烈,發現人還活著。
他想要讀秒,但很快發現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安德烈已經暈過去了。
“宋,勝!”
他站起來拉起宋和平的手,將它高高舉起。
宋和平站在擂台中央如同天神。
下面站著一群目瞪口呆的米國大兵。
“你在特種部隊受過訓?”
等宋和平下了擂台,光頭葉甫根尼忍不住詢問。
因為剛才那一腳,可不是一般人能踢出來的。
宋和平坦誠地點頭道:“嗯。”
“槍械熟悉嗎?”葉甫根尼問。
宋和平說:“應該沒任何問題。”
葉甫根尼也不繞彎彎,繼續細問:“擅長什麽槍械和什麽專業?”
宋和平想了想道:“全能。”
葉甫根尼愣了一下,目光中閃過驚訝,但還是伸出了大手:“歡迎加入我的團隊,明天中午之前到11區的B-12號報到,可以嗎?”
葉甫根尼的語氣已經變得非常溫和客氣。
“可以。”
“那好,明天見!”
等宋和平走後,短發金毛妞走到葉甫根尼身旁,看著宋和平離開的背影,對葉甫根尼說道:“頭兒,我不喜歡這家夥。”
葉甫根尼問:“就因為他打暈了安德烈?”
短發金毛妞說:“我覺得他在吹牛。全能型戰士?狂到沒邊了,這種人自信過頭,在任務中會害死我們。”
葉甫根尼說:“尤利婭,你是在質疑我的眼光?”
尤利婭連忙道歉:“不敢,頭兒。”
宋和平和老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店裡。
向唐納德借錢沒接到,但賺錢了。
老妖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贏到的一萬美元,將它遞給宋和平。
“拿著。”
宋和平也不敢客氣,接過錢來點了五千美元,將剩余的遞給老妖。
“這是你應得的那份。”
老妖愕然。在他看來,這些錢是宋和平掙的,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
見老妖沒伸手接錢,宋和平又把那疊鈔票往前推了推,繼續道:“親兄弟,明算帳。本錢有你的一半,這些你應得。”
老妖咽了口唾沫。
他也需要錢。
這次生意虧了,他也是一地雞毛。
只不過他家裡沒那麽窮,也沒宋和平那般窘迫。
雖然跟宋和平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幾個月相處下來,他看出來了,老宋這人有個最大的優點——靠譜。
是話不多,但絕對靠譜那種。
“你看……”
到臨了,老妖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疊綠鈔,嘴角忍不住裂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
五千美元,一筆小橫財,當然開心。
僅僅一腳,好像又來的太容易了點,是那麽的不真實。
“我……”
他欲言又止。
老妖感覺有些愧疚。
當初,是他主動找宋和平一起合夥來伊利哥發財的。
現在財沒發上,宋和平連積蓄都搭進去,還貸了款欠了一身債,投資全部化作烏有。
雖說遭遇襲擊這事是意外,可自己要離開這裡,怎麽說都有點兒像臨陣脫逃。
宋和平看出了老妖的心思,安慰他道:“謀事在人,富貴在天。你沒欠我的,別苦著個臉,你明天就走吧,這裡確實不安全,你跟我不同,沒必要把命搭在這裡。”
宋和平並不反感老妖。
老妖平時為人有些慫,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 店裡的貨源、運輸、算帳全是他一手抓,沒出過一丁點貓膩。
這年頭,老妖這種算是實誠人了。
話談到這,倆人也沒啥好說的了。
畢竟人生就是這樣,親人也好,朋友也好,沒人能陪你一輩子,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散了,天底下沒有不散之筵席。
等老妖去收拾行李的時候,宋和平也把自己的東西打包了一下。
他的行李很簡單,幾件廉價的牛仔褲和休閑服,一雙運動鞋,一雙LOWA戰術靴。
戰術靴還是在科威特買的,挺貴的,要不是考慮到在伊利哥這種戰區做生意,他也舍不得買。
收拾停當,看了看表。
時間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
算算時差,國內此時應該是凌晨三點。
宋和平決定第二天早上去給妹妹打個電話,這會兒剛開學,之前給妹妹和弟弟匯去了一筆生活費,但欠親戚的錢最早的一筆5000塊應該下個月就到期了,手頭這五千美元剛好可以拿出兩千美元寄回去,一部分還債用,一部分留著當生活費。
負債的人生就是這麽窘迫。
就像一件到處漏風的衣服,補了這裡又發現別的地方破了,哪哪都漏風,哪哪都焦慮。
宋和平也想讓弟弟妹妹都過上好日子。
什麽是好日子?
不愁吃穿,走在大街上看啥都覺得便宜。
父母走得早,能否讓弟妹過上好日子就全看自己這個長兄為父的哥哥了。
宋和平一邊想著家裡的事,一邊躺在店裡的彈簧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