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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航船》第六章 變異魚・骷髏島
  夏淮隻覺一股涼意瞬間將自己包裹,無名之霧的籠罩之下,整個海面似乎都被籠罩在了一層神秘而詭異的面紗之下。

  幾乎是在一瞬間,夏淮似乎就知道大家恐懼無名之霧的原因了。這裡彌漫著森冷的氣息,耳邊呼嘯的海風中像是摻雜了一些詭異而混亂的低語,拍打著船體的浪花聲變得有些沉悶,像是水下有什麽東西在敲擊。

  “洛尼婭船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有水手發出淒厲的喊叫,聲音仿佛被撕裂,帶著沙啞和恐懼。

  “願海神歐涅娜的目光注視到我們,引領我們衝破無名之霧的籠罩。”

  有人甚至已經開始祈禱,他的聲音在顫抖,但聽上去卻是無比的虔誠。

  恐懼的情緒在蔓延,水手們開始慌亂。

  第一次擔任船長的洛尼婭,完全沒經歷過這個,但此刻她是這艘船的船長,只能硬著頭皮喊道:“大家不要驚慌,無名之霧並非吞噬一切。各個帝國城邦每年都會有很多船隻被卷入無名之霧,但大多還是能安然走出去的。”

  然而,洛尼婭的話似乎並沒有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甚至這句話勾起了更多人胡亂的猜測。

  “聽說那些船上的人後來很多都瘋了,自殺和疾病似乎總糾纏著他們。”

  “據說無名之霧種的海浪,會帶來令人瘋狂的詛咒。”

  “我的外祖父說過,在無名之霧中,不要將目光投向海面,那會引來海下恐怖存在的注視。”

  “……”

  就在洛尼婭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撫人心之時,卻聽那水手老維尼呼喝喊道:“都給我冷靜,即便是在無名之霧,海神歐涅娜依舊能注視到我們。恐懼更多源自我們的內心,我們是勇敢無畏的水手,大海是我們的主場,堅定你們的意志,它將驅散恐懼,帶領我們衝出無名之霧。請相信我,我一生經歷過三次無名之霧。現在,都給我堅守在自己的崗位。”

  老維尼的聲音異常堅定,引起了眾多水手的振臂高呼,雖然這呼喊聲更像是水手們在給自己打氣。

  夏淮有些讚歎地看向那個老維尼,這果然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了,幾句話就平息了船上這躁動不安的情緒。

  說實話,夏淮其實沒感覺到多少恐懼,主要是這群水手太能怎呼,將氛圍帶動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夏淮也正在甲板上眺望了半晌,除了迷霧還是迷霧,但正如大眼珠子所說,他們並沒能跑出去。

  許是所有人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現在反而沒人關注夏淮。他們顯然不會覺得夏淮會在無名之霧裡跳海逃生。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夏淮忽然感覺到水下有大量的魚群陰影在遊動。

  是的,他的感知一如開始般敏銳,雖然看不見,但他就是能感覺到水下有東西,而且很多。

  出於本能的判斷,他覺得這必然是魚群。

  於是,在明確沒有特別的危險後,夏淮又坐了下來,繼續釣魚。

  “嗤拉~”

  就在夏淮魚鉤拋下都沒有半秒,他便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巨大拉力。

  “這就上鉤了?”

  夏淮當即轉動輪軸,奮力拉拽,這魚竿的質量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以至於都幾乎拉成了一個半圓的弧度都沒有斷裂的傾向。

  此刻夏淮其實還挺激動,釣魚的樂趣不就在此麽?雖然他們的處境好像很不好,但這並不能阻擋一個釣魚佬的快樂。

  正在掌舵的洛尼婭,站在桅杆上的費恩,被魚線提拉的聲音吸引,當他們看見夏淮竟然還在釣魚的時候,隻覺得這人大抵是腦子有點毛病,在無名之霧裡釣魚,這TM大概是無主之海上有史以來的第一個。

  “上來了。”

  【海洋靈性碎片+3】

  夏淮不禁一喜,這魚經驗有點高啊!而且下鉤就上,再次升級豈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這時,他看向釣上來的那條魚。

  那是一條體長一尺,呈藍褐色的古怪魚類,兩隻凸起的眼珠子相比於這條魚的尺寸來說,顯得有些大了。此外,其身上還長了很多長須。

  夏淮並不確定這就是自己曾經所在的世界,但他知道海裡的魚很多都長得奇奇怪怪的,所以起初並沒有在意。

  直到他將這玩意拎上了船,忽然看見這條魚身上的那些長須都在胡亂地扭動,於是好奇地盯著它仔細瞧了瞧。

  “啪啪~”

  然而,就在夏淮注視這條魚時,那兩個凸起的魚眼瞬間爆裂,濺射出一股惡心黏稠的黏液。

  “臥槽~”

  夏淮直接把這玩意給丟了出去,不僅是因為這條魚的眼珠子爆了,還因為他發現那些長須根本不是長須,而是吸附在魚身上的長蟲,就像是大號的鐵線蟲或者粗壯的黑蚯蚓。

  而這還不是關鍵,他還看見,這魚的魚腹下,還有密密麻麻類似千足蟲一樣的足腕。

  夏淮著實被惡心到了,他發誓這輩子沒見過這麽醜,這麽惡心的魚。

  “呼啦~砰~”

  似乎被夏淮的聲音吸引,費恩又拉著纜繩從桅杆上跳了下來,神色有些緊張地看了眼夏淮:“你發現什麽了?”

  費恩雖然是海航士,但他也無法在無名之霧辨別方向。但他知道無名之霧裡,一切異常都值得注意。

  實際上,夏淮的聲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洛尼婭在掌舵,奧古斯特站在她的身後,其他水手都堅守崗位,所以並未前來查看,只有費恩這個暫時無用的航海士過來一看究竟。

  夏淮張嘴道:“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醜的魚。”

  “醜?”

  費恩看了眼那隻還掛在魚鉤上的魚,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在夏淮的錯愕中,竟徒手將魚撿了起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夏淮:“這魚有什麽問題嗎?”

  費恩滿臉不解,而夏淮卻看見那些扭曲的長須已經吸附並纏繞著他的手腕,那些觸腕扭動著像是吸盤一樣吸在費恩的掌心。

  夏淮不禁露出嫌棄和愕然的表情:“你難道不覺得那些觸須和足腕很惡心嗎?”

  “觸須?足腕?哪裡來的觸須和足腕。”

  夏淮也有些愕然:“你看不見麽?他們似乎正試圖往你皮膚裡鑽。”

  費恩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丟下了手裡的魚。

  與此同時,大眼珠子的聲音響起:“船長大人,相比於那些未知而不可名狀的存在,這魚只是遭受了小小的汙染而已,的確談不上惡心。不過,人類的認知終究是有限的,有些汙染層面的東西,他們並不一定能看見。”

  “汙染?”

  大眼珠子說到這個,夏淮忽然就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不知道名字的電影,講的就是核後世界的水產品,長得和這個有的一拚。

  此刻,費恩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腳下的魚,面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你確定這條魚上有觸須和足腕?”

  夏淮思索了一下,微微點頭,他也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對於這樣的信息,至少還是該告訴費恩,這或許對離開無名之霧有幫助。若自己隱藏了這個信息,則極可能給這艘船帶來更大的災難,而這艘船若是出事,他也跑不了。

  費恩深吸了口氣道:“你再釣一條試試。”

  夏淮點了點頭,又頓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魚鉤取下來。”

  費恩嘴角微微一扯,手指似乎捏住了一縷風,只見他屈指一彈,那魚頭竟被他彈得隔空爆開。

  “哇嗚。”

  夏淮的心裡不禁驚歎一聲,隔山打牛麽?這一招有點小帥啊!

  很快, 夏淮再次拋竿,和上次一樣,連十秒鍾都沒要,再次有魚上鉤。

  兩分鍾後,一條一模一樣的魚被夏淮拽了上來。

  費恩看著那條魚,面色凝重:“一樣?”

  夏淮點頭:“一樣。”

  下一刻,只聽費恩對著掌舵的洛尼婭喊道:“洛尼婭船長,從現在開始,放棄你所有的航行經驗,一切憑感覺走。”

  “為什麽?費恩閣下,你發現了什麽了嗎?”

  洛尼婭疑惑著回應。

  “沒有,只是一種直覺。”

  費恩並沒有將變異魚的事情告訴洛尼婭,轉頭看到夏淮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有些事,沒必要說出來,這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還要繼續釣嗎?”

  “釣!”

  夏淮心說這魚是惡心了點,但經驗高啊!釣一條頂三條,釣七條,升一級,傻子才不釣。

  正當此刻,忽然聽到一個水手高呼:“快看,那是什麽?”

  “島,好像是島嶼。”

  這時,船上眾人都被吸引,夏淮和費恩也朝那個水手所指的方向看去。

  赫然看見,在朦朧的迷霧中,一座島嶼的輪廓若隱若現,隱約可見圓弧形的山峰和兩條如同垂掛下來的白色簾幕。

  夏淮身邊,費恩臉色大變:“寶蓋山,雙淚瀑。這是……骷,髏,島。”

  費恩的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但就站在他身邊的夏淮聽得非常清晰。

  只見,費恩深深地看了夏淮一眼,隨即高呼一聲:“調轉航向,全速駛離該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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