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弄墨沒死,不用繼續待朱雀堂送死,而是被調入青龍堂。
青龍堂和白虎堂是如今凌幫的兩大柱石。
尤其朱雀堂已毀滅在即,大量的資源都傾斜在這倆堂中,不僅安全無虞,更前途無量。
朱弄墨之所以能脫離苦海,王存想來多半是他書院那位介入的。
再想想自己。
恐怕沒這麽好命。
王存歎著氣,搖頭離開,返回西室上床睡覺。
朱弄墨看見影子,壯著膽子跟了過去,驚悸道:“王兄,你到底是人是鬼?”
“有區別嗎?”
“不可能啊!”
朱弄墨回想,“當時你被那左振峰砍了腦袋,我親眼所見,難不成你根本殺不死?”
他扇了自己兩耳刮子,疼,再湊近去看。
王存雖面色微白,但呼吸勻稱,生機逼人,比他都更像活人!
“臥槽之!”
“牛逼之!”
朱弄墨驚得跳起來,這一跳摔倒在地,王存這才發現秀才沒了半截胳膊,截口的包扎處滲著血。
撲通。
朱弄墨跪下。
“我朱弄墨一生隻跪天跪地跪父母,王兄,今天我必須給你跪了!”
他好羨慕。
“先給我弄點吃點。”
“好嘞!”
很快,朱弄墨拿來些餅、烤鴨和水果,王存坐起身,大大咧咧地吃了起來。
吃著感覺哪不太對。
“你從哪搞的這些?”
“祭拜頭兒他們的。”
“……”
王存想想算了,去堂外弄還不知道要到何時,他忙活了一天,隨便對付下睡覺。
“你先休息,我走了!”
朱弄墨離開,等出了分堂,最後再望了眼,默默離去。
……
次日。
王存醒來,瞅著空蕩蕩的床鋪,他沒有不安,反倒睡得踏實。
朱弄墨離開了。
其他人則永遠離開,遺像整整齊齊地擺在床頭,燦爛地笑著,連聶濟都好像在笑。
他走在朱雀堂中,感覺更寂靜了。
轉悠著,來到藥房的高等病舍。
守衛將他攔住。
聲稱朱雀幫眾不準入內。
“我住在這,我兄弟也在裡面,不能進去?”
“不能!”
“好!”
王存拿掉裹布,亮出劍,上面刻著‘燎’字,他現在有點‘燎’了。
“能不能進?”
“放下!”
守衛呵斥,紛紛拔刀。
就在這時,一個醫師正準備進去,是那個級別高於孫醫師,身材魁梧的辛回豐。
“大早上的就要殺人啊?”
“辛醫師!此人——”
“此人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你還指望給你們面子?對吧,王存?”
辛回豐幽幽道。
“辛醫師,”
王存收劍拱手,“您的面子我當然給,否則現在他們已是死人。”
兩個守衛大怒,他們雖不是經人,但實力好歹也是精英幫眾級別的,關鍵從沒人敢挑釁他們!
他們代表的是高等病舍!
這裡莫說一個朱雀堂堂眾,哪怕朱雀堂堂主,哪怕長老也不敢隨意亂闖!
辛回豐笑了笑,對兩個發怒的護衛道:“你們是想說他才早已是死人?是的,他已是死人!”
說完大步而入。
王存跟在後面。
守衛眼神交流下,勉強放行。
他們沒必要和一個死人計較,朱雀堂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個大靈堂,人會死絕!
裡面。
辛回豐剛走兩步,背對著道:“聽說你前個在紅夜樓被砍了腦袋?”
“是的。”
王存的脖子上還有一圈非常明顯的紅印。
“怪不得……”
辛回豐笑道:“原來你不是嫌棄我比孫涯醫術低,而是對自己的醫術頗為自信!”
“斷肢接愈。”
“斷頭銜合。”
“厲害!厲害!”
他揚長而去。
王存走到先前病舍門口,見到正練習情話的趙帥,這位小白臉對著空氣,那叫一個深情。
“老王?”
“公子?”
青黛端著水盆出來,怔在原地,水盆脫手,掉在地上,濺起水花。
聽到響聲,白芷跑了出來,也呆住了。
準確的說是嚇住了!
兩個女醫護嚇得花容失色,仿佛見了鬼一般。
王存前夜戰死,這是她倆得到的情報,一直守口如瓶,可現在這大活人是什麽情況。
“喂,你倆怎了!”
趙帥一臉莫名其妙,一路小跑下樓,見到王存脖子上、臉上、手上有很多傷口。
不由歎氣。
“老王!你又搞什麽去了,受這麽多傷!”
“殺人。”
“哦。”
“老王回來了!”
沈飛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難掩激動。
客廳。
青黛和白芷準備好豐盛早餐,三兄弟圍成一桌,一些日子沒見,倍感親切,把酒言歡。
趙帥抱怨,說自己早就好利索了,卻不讓他出去。
“誰不讓?”
見王存看過來,青黛、白芷目光躲閃。
白芷道:“回公子,上面吩咐,在趙公子和沈公子完全康復前,最好留在這休養。”
“上面是誰?”
“是……大長老!”
“知道了。”
王存做了個手勢,倆女醫護退下。
趙帥壓低聲音:“老王,出什麽事了嗎?”
“大事,”
王存夾了粒花生米,“看來這大長老是想用你二人要挾我, 讓我在朱雀堂繼續賣命。”
“啊?”
趙帥和沈飛虎不免吃驚。
王存聳肩:“所以,你們離不開這,我也離不開朱雀堂。”
他有點後悔了。
若不回來,說不定倆兄弟能安然自由,現在凌幫知道他未死,怎會輕易讓他脫身。
其實有沒有這倆都一樣。
他該待在朱雀堂送命,還得呆著。
王存安慰倆兄弟莫多想,兄弟如手足,大不了他到時再多交幾個兄弟,就不用那麽稀罕了。
他留下兩滴經驗液。
表示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請二人珍重。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苟富貴,不相忘。”
王存想起那日在廁所的承諾,可不忘不行,否則帶給沈飛虎和趙帥的將是無窮凶險。
他是豁達之人。
穿越而來。
沒必要想那麽多。
什麽親情、友情、愛情。
他都隨時可能死於非命,又有什麽能力保護倆兄弟呢?他能做的就是疏遠,陌生。
這樣也許才是最大的保護。
出了高等病舍。
王存長吐了口氣,穿越世界,戰亂年代,他不該有任何軟肋,否則成魔之路還沒走兩步就得玩完。
“以後不交兄弟了。”
“女人也戒了!”
他這般想著,看見一個靚麗身影。
賈離正提著一包藥,戴著面罩,擦肩而過。
清新的體香,火爆的身材讓王存頓時將剛才的戒律忘得一乾二淨,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