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間。
何包面把一直想問的話問出了口,“老大,剛才裹兒說你家有不少鹿肉,而且你剛才也說讓我帶幾斤鹿肉回去。老大,你給我老何說說,這鹿肉是怎麽一回事啊。”
何包面心裡在想著。
郭縣丞女兒的親事已經差不多了,老大定然是要做官的。
上元節前,就聽傳聞說只要老大能解決郭縣丞女兒的媒事,就可以直接接任民部司主事一職。
以後,老大定然是我們媒曹的頭。
而就在剛才,老大和裹兒都說有鹿肉,難道老大是為了提前慶祝?
老大以後就要做官了,而我只是一個媒氏,上官家的鹿肉,我是要還是不要呢?
何包面心裡打著鼓。
他願舍大價錢買一斤鹿肉來李未家,說來也是想跟李未加深兩人的感情,也是提前來巴結巴結李未。
雖說何包面以前也從沒少巴結李未,但這種巴結只是屬下和上司的巴結,也可以說是朋友間的巴結,並非實質性的巴結。
李未就知道何包面肯定要問及這事。
輕輕的一笑,打趣道。
“包面啊,這鹿肉太貴,一年我也舍不得吃上一回。你今日舍了這麽大的價錢買上一斤鹿肉,你不怕你回家後,你家婆娘跟你拚命。”
何包面很是爺們大手一揮,“她一個女人家家的懂什麽。老大你把郭家的事情都搞定了,我難道還不能跟老大你喝上一點,提前慶祝慶祝。”
何包面的話裡有話。
李未聽出來了。
“是該慶祝。郭縣丞女兒的事情原本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一開始,我是被田信逼的接了這個差事,後來又被崔安給逼的。到頭來我被崔安給開革出了媒曹,他崔安想要搞定這件事情,可最終的結果是他搞不成,反倒是丟了官職。而我,也是臨危受命,被強行架上來的。好在我幸運,事情終於是搞定了。值得慶祝,確實值得慶祝。”
李未雖聽出了何包面話中之意,但卻並未表明什麽,隻說郭玲媒事的轉折情況。
何包面直接道:“老大,即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可就直說了。老大你以後肯定是要做官的,等老大你做了官後,可不能忘了我啊。要是有什麽好事,你可得想著我一點。”
“包面啊,這事還沒個定數呢,可不能亂說。這要是中間出了什以岔子,我的名聲可就要完蛋了。”李未打住道。
消息雖是李崇義傳遞來的。
李未也沒有親耳聽皇帝說過。
況且,郭玲還沒真正的成親,這事有沒有定數,李未真心不知道。
不過,李未自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是鐵板釘釘的,畢竟皇帝都發了話。
何包面不再說李未做官一事,而是追問起鹿肉來。
李未也不瞞著,把郭正送賞錢的事跟何包面說了,如實的所郭正所送的喜錢喜禮都說了。
何包面一聽,驚道:“老大,這郭縣丞這麽大方?二十貫錢,還有二十兩銀,這...這...把我一家子賣了都不值這麽多錢。”
“是啊,我也是頭一次碰見這麽大方的主家。”李未感歎道。
何包面心中暗想。
這麽多的銀錢和東西,李未會分出多少來。
依著慣例。
媒氏說成的親事,自己留三到四成,上交三成給曹戶,再分出三成給下面的媒婆媒徒雜役什麽的。
要是媒徒說成的媒事,自己留五成左右,上交三成給媒氏,再分一些給雜役和媒婆。
而如今媒曹缺了曹戶,上交曹戶的三成基本是不需要了。
李未見何包面沒說話,知道何包面心裡在想什麽,輕聲笑了笑說道:“郭縣丞給的喜錢喜禮我準備留五成,拿出五成來,分給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這兩天你幫我核算核算,參與的人有哪些,還有各人該拿多少,到時候給我報個數。”
“老大,他們又沒辦多不事,這件事情全靠老大你才完成的,你幹嘛要分出五成來啊,最多分出三成來就已經很多了。”何包面想著自己在郭玲的媒事上也沒出什麽力,雖眼饞,但暗想著李未以後是要做官的人,趕緊提議道。
李未端起酒碗,呡了一口酒,搖了搖頭,“不管出了多少力,只要參與了此事的,怎麽說也是付出了力不是。不過,陳家那邊如果給了賞錢的話,到時我就不拿出來分了。”
李未自有自己的打算。
分出一半出去,李未覺得很合算。
何包面一聽,也不再勸了。
“老大,喝酒。”
酒後。
天已黑,街鼓已響。
李未已醉的趴在桌上,何包面更是醉的耍起了酒瘋。
抱著李未的大腿,死活不願松開,嘴裡囔囔著,“老大,你不能丟下我啊,你要是丟下了我,我以後還怎麽活啊......”
“老大,你做了官,那就是朝廷的人。有了身份,以後我何包面給你做個門房都行,你就是不能丟下我。”
“還有,我那兩個不成器的,老大你以後可得多提攜提攜。讓大虎給你做護衛,讓二虎給你做車夫。”
“對,你得要一架驢車,不,馬車,得要一架馬車。”
“有了馬車才氣派。”
“......”
李裹一臉怨憤的看著兩個醉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更是對何包面這個耍酒瘋的人,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一大通的話,李裹越聽越覺得聽不下去,想要堵住他的嘴吧,李裹也無從下手。
不得已。
李裹趁著街鼓還沒響完,宵禁還沒正式開始之前,去了一趟何家,把何包面的兩個兒子給喊了過來。
何家兄弟一來,見自己父親醉的耍酒瘋,可謂是哭笑不得。
先把自己父親強行給掰開抱住李未的大腿後,把李未給抬進房間後,兩兄弟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父親給抬回了家去。
李裹看著躺在床上的兄長,又氣又笑。
“哥你也真是的,這一次幹嘛要喝的這麽醉啊,以前也沒見你喝成這樣子啊。”李裹在李未把被子蓋好,掖了被角。
一夜過去。
宿醉後的李未一大早被憋醒。
泄了一通後,揉著腦袋,“以後真不能這麽喝了,一喝多,第二天這頭就疼的厲害。”
李未抬頭看了看天色。
“算了,今天這衙就不上了。”
李未找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間,再次倒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