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包面頭幾次到李未家喝酒,都把控不住他自己那酒量,每次一碗白酒下肚,那是必醉。
醉也就罷了,可何包面的酒品還真不怎樣。
一喝醉,那是必耍酒瘋。
在李未家耍耍也就夠了,可何包面每次喝醉,也不知道是酒壯慫人膽呢,還是真的對他那老婆有老大的意見。
一回家,必要跟自己老婆掰一下手腕。
可每一次都被他老婆收拾得不成人樣。
第二天何包面總會躲著李未,就怕李未打趣他,取笑他,更是不敢在他喝醉後的兩三天裡再到李未家來。
因為,李裹也會看著他,捂著嘴偷笑。
這也正是為什麽,李裹想看到眼前的這個不知白酒是何物的從六品高官醉酒之後,會不會跟何包面一樣耍起酒瘋來。
李裹聳了聳肩,很是沒所謂的樣子,繼續吃著她的菜,繼續等著看戲,“哥,他都喝半碗了,再接著喝下去肯定是要醉的。何叔當初就是不聽勸,非要喝一整碗,最後還不是一樣醉得哭哭啼啼的,還把咱家院子裡的水缸當成他老婆罵。”
李未有些擔憂了。
李崇義他怎麽說也要比何包面能喝吧,河間郡王府有的是美酒,他李崇義肯定是在酒缸裡泡大的,酒量不可能比何包面要小吧。
可是,我的酒是白酒,度數之高,市面上的酒最多也就一二十度,他李崇義能不能抗得住啊。
這要是真喝醉了耍起酒瘋來,我倒底是攔還是不攔。
李未糾結了。
李崇義繼續喝著酒。
依然還是一口酒一口菜。
沒一會兒,碗就見了底。
一整碗酒,就這麽的進了他李崇義的肚。
李未正欲說話,李崇義突然雙眼朦朧的看向李未,臉色紅的如猴屁股似的,嘿嘿一笑,“李...李未,你這...兄弟...能處......”
砰的一聲。
隨之,呼呼聲響起。
“哥,我就說嘛,他肯定要醉的。不過,他好像跟何叔不一樣,不發酒瘋。”李裹見李崇義話還沒說完,就趴在桌上了。
李未一隻眼睛眯了眯,抬手拂了拂臉,“這下好了,勸都不用勸了,人直接趴了。”
頭疼。
堂堂六品高官在自家喝醉了,而且還是河間郡王的嫡長子,這要是說出去,誰信啊。
李未起了身,來到院外。
“你家主人醉了,你看是把你家主人送回府去,還是在我家休息?”李未走近李崇義的馬車,向著李崇義的車夫說道。
車夫詫異的看向李未,“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辦,要不,先讓我家主人在你家休息一會兒,待他酒醒了怎麽樣。”
李未看了一眼對方,見他拿不定主意,也只能作罷了。
回了家,李未讓李裹送了些吃食給車夫。
李未把李崇義架起,送到自己房間休息。
晚上戌時中。
李崇義醒轉過來,抬手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袋,咂吧嘴,口喝無比。
“來人。”
半天,也未等到下人出現。
李崇義有些火大了,聲音有些大的喊道:“人都死哪裡去了!”
李未提著油燈進了房。
“李禦史,你醒了。”
李崇義見來人是李未後,又在油燈的照亮下,發現自己所在之地並不是自己家,一陣迷糊之下,才明白了過來,“哎呀!你看我,我還以為我在自己家中呢,李未你莫怪啊。”
李未把油燈放下,打了一瓢水過來,遞向李崇義。
“無妨的。李禦史你醉了酒剛醒,肯定頭疼又口喝,喝點涼水,解解渴。”
李崇義喝了水,口也不渴了,頭也不那麽疼了。
或許是在大冷天裡喝的涼水,讓他清醒了過來,更是涼水壓製了酒後頭疼。
出了屋,李崇義見天色很晚了,一陣輕歎道:“喝酒誤事,這下好了,連家都沒法回了。李未,今日可得麻煩你了。”
“無妨的。李禦史還沒晚飯,我這就去給你準備些吃食。”李未提著油燈,引著李崇義去了堂屋。
將將吃了點飯食的李崇義,很是不好意思的坐在火盆前,“李未,多有打擾啊,還請你莫怪。你放心,我在你家吃住的錢,明日一並結算。”
“些許飯菜而已,李禦史你客氣了。”李未本就沒打算收錢。
雖說李崇義的到來是個意外,但李未還想著能跟這樣有背景的人套上些許交情,對自己以後定然有所幫助的。
有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以後自己要是有事求到他李崇義,他要是不幫忙,那可就真白瞎了今日這頓酒和飯菜了。
煮了茶,二人對坐著。
李崇義借著油燈仔細打量起李未來。
小小年紀,待人接物如此穩重,崔安何以要革了他的職?
據郭正所言,李未在媒事之上是一把好手,而且郭正也說他女兒的媒事經李未之手,就差成了,他崔安為何在如此緊迫之時,要把他開革了?
李崇義心中對李未好奇無比。
一壺茶喝罷,李未重新煮了一壺,李崇義這才開了口,“李未,崔郎中為什麽要把你開革出媒曹?依我從他人嘴中所了解,你在媒事之上乃是一把好手,依理,他崔郎中本不該這麽決斷了事,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這不符合常理啊。”
“這個......說來話長。不過,我即然已經被開革出了媒曹,此事就不提了。倒是李禦史你今日突然來到小民家中,小民實在是好奇。畢竟,小民已經不是媒氏了,如李禦史是來詢問媒事的,那小民還真沒有資格說了。”李未不便提被開革之事。
李崇義輕歎了一口氣,尷尬的說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人傳聞郭正愛女郭玲被崔安所逼,致其到崔安府上上吊一事被鬧到了朝堂,陛下責令我督辦郭玲的媒事。為此,我從郭正嘴中打聽到郭玲的媒事之前乃是你所負責的。所以,今日唐突上門,還喝了你的酒,醉到現在。”
李未驚呀,又驚喜。
我與陳旭所設計的這個環節,本是想把崔安逼到牆角,卻沒想到這事鬧到了朝堂。
甚至還多了一個督辦郭玲媒事的李禦史。
皇帝下令李崇義督辦郭玲的媒事,雖然督辦不是主辦,但卻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督察辦理。
要是他崔安不依法辦事,行亂法之舉,眼前的這位李禦史可以直奏皇帝,他崔安可就要坐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