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玉已經對顧柔,說過了好幾次,但他依舊沒有煩躁,依舊用平和的聲音說道:
“這個事情我們已經討論很多次了,我不會帶著受傷的你,去做我將要完成的任務。”
顧柔當然知道白玉的想法,不如說她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再次提起。
讓白玉故意開口拒絕自己,然後好引出,接下來她要說的事情。
顧柔聽到自己想要的話,她還是緊緊摟住白玉,沒有松手。
然而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外面離他們不遠的帳篷處,卻是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們三個討論的怎麽樣了?!”
聽到這個聲音,顧柔整個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身體不自覺的僵住。
而顧柔的反應,又怎麽會瞞過白玉。
畢竟此刻,顧柔就在他的後背上。
感受到顧柔的身體僵硬,白玉有些好奇問道:
“怎麽了?你認識這個聲音?”
從常理來說,只有認識的聲線,才能引起人的注意。
就像平時上下班的地鐵上,也經常有人說話。
可若不是仔細去聽,根本就不會記起,他們曾經說過什麽。
因為對陌生人的聲音不熟悉,自然不會產生什麽反應。
而此刻顧柔的反應,就是在告訴白玉,她認識外面這個聲音的主人。
顧柔在經過短暫的身體僵硬後,也是馬上想起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便有些恨意,靠近白玉耳朵,壓低聲音說道:
“白玉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仇人?”
“外面這些人就是我的仇人,他也是天選者,白玉你還是小聲點,”
白玉之前還以為,顧柔說的仇人是那些公子哥。
可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顯然不是那幾個公子哥,能在短時間來到的范圍。
若是之前,白玉還可能不信,但現在聽到外面,那突然出現的聲音。
而在此之前,白玉並沒有發現,這個人是怎麽突然出現。
就算有他注意分散的因素。
能瞬間出現在白玉的感知中,至少是個不弱於趙信靖的強者。
再聯想到,顧柔怎麽說也是個天選者。
按照強烈的情緒會解開,原本身上的封印這個條件。
顧柔當時的狀態,按理來說早就應該解開封印。
可在自己發現對方的時候,就像一個普通受重傷的女子,除了有強大的求生意志外,沒有任何異樣。
還是在後面的交談中,發現對方交談中漏出,不符合這個時代女子的認知。
再通過種種試探,才最終確認,顧柔也是一個天選者。
加上趙信靖曾經說過,他就是歷史最強,外面說話的這個人,沒有對於軍陣的忌憚。
還有對方的位置,明顯是和自己一樣,專門找的偏僻角度,顯然也做好了,遇事不決逃跑的準備。
顧柔口中也承認了對方的身份,這麽多線索交織下。
白玉也可以確信,外面這個說話的人,確確實實是一名天選者。
一名天選者,把顧柔這個天選者打傷。
白玉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問題是。
“如果你的仇人是其他天選者的話,那你為什麽還會活著?”
這就是白玉,從一開始,就沒有往這個方向猜測的原因。
最簡單的問題,自己這種就算打敗對方,也會試著拉攏的類型先不談。
在這個你死我活的天選戰場中。
白玉碰到顧柔時,對方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甚至還被幾個公子哥追逐取樂。
要知道,就算是王根苗,若是碰到那種情況,就算他是泥人,也應該有些火氣。
可以順理成章解開身上的封印。
在全力發揮自己的實力下,殺掉那幾個公子哥不是難事。
而顧卻是落到這樣地步,白玉自然會以為,是顧柔能力太弱了。
導致她根本無法反抗對方,所以白玉也盡量照顧顧柔心情,沒有提起對方能力。
畢竟這麽弱的天選者,恐怕放在整個天選戰場都是罕見。
但現在聽顧柔說,對方是另一名天選者?還有通過之前的推測,也隱隱印證對方的身份。
就讓白玉有些迷惑了。
正常來說,天選者之間,都會直接殺了對方,而是不把對方打殘丟掉。
總不會有那種,故意把對方打到殘廢,然後再故意放過的瘋子吧?
···
等等,白玉突然想到了當初,自己問出所有天選者的共性。
所有天選者都是瘋子。
弄不好顧柔還真的碰到了,這樣的瘋子。
這種特殊的個例,怎麽就被自己遇到了!
白玉心中有些鬱悶,也幸好慕容雪沒在這裡,不然少不了她的吐槽。
比如什麽‘沒想到白玉,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哈哈哈~還真是少見呢~’
‘什麽嘛~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出錯呢~原來也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呵呵~’
顧柔聽到白玉的問題,也是有些迷惑,然後開口說道: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已經被打的意識模糊,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
“那四人組中的一人,突然開口說,讓外面現在說話的人,留我一條命。”
“好像是要用我來當什麽祭品,然後就一個人拖著我,把我丟到外面放了。”
白玉聽到顧柔的回答,也是心中一跳,小聲問道:“四個?!顧柔你確定?”
白玉有些頭疼,怎麽外面也迅速組建起一個小隊?
難道是自己被當初那個聲音誤解了?
在天選戰場中,互相友愛互助才是主旋律?
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最為普通,沒有任何挑戰能力的事情?
現在想來,似乎慕容雪、王根苗和艾米莉,對他好像、真的、沒有什麽特別多的敵意。
莫非自己聽到的是假的說明書?
還不等白玉進行頭腦風暴,顧柔繼續開口說道:
“算上外面的那個人,確實是四個人,他們也應該都是天選者,若是只有他一個,我還真不一定輸。”
“就像你當初遇到我的時候,我沒有任何能力,還被人追殺折磨取樂。”
“就是因為我似乎中了,其中一個天選者的能力。”
“具體效果為:會把我原本的能力,給封印蠶食並且不斷影響我的情緒。”
顧柔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怯怯的語氣中,還有著深深的怨念。
而白玉聽到這個回答,也是有些意外,聽顧柔這意思,她其實並不弱?
甚至能打過外面那個,可能不弱於趙信靖的天選者?
還有,顧柔口中這個形容,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就好像自己在哪裡碰到過一樣?
在得到這些信息的時候,白玉心中有更多的疑問。
比如他們為什麽要放了顧柔?顧柔又是怎麽被人發現的?
不過白玉還是緊接著問道:“你身上那個能力,是不是以你負面情緒為食?”
“你心中的負面情緒越大,能力被封印的越快?”
顧柔聽到白玉的問話,也是當下一愣,好奇的問道:
“奇怪?我應該沒有說的這麽細,白玉你怎麽知道?”
白玉得到肯定答案,也是瞬間有些沉默,他沒想到。
害的自己失去,原本天選者能力的凶手,就在外面不遠處。
便接著開口對顧柔解釋道:“原因很簡單,我其實也中了這樣的詛咒。”
顧柔聽到白玉的回答,也是當下一驚:
“啊!你居然也···那你解開了嗎···,啊~瞧我都忘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解開了。”
怎料白玉搖搖頭:“下面正是我要說的,我其實也沒有解開,我現在的能力,全是靠遺跡的鍛煉。”
而顧柔聽到這意料之外的答案,也是再次呆住:“啊?你這樣是沒解開?”
同時心中升起一陣,不敢置信的情緒。
光是現在,白玉展現出來的速度,就已經比完全狀態下的自己要強。
而這只是,白玉能力封印下的狀態。
若是白玉全部解開封印,他又會強大到什麽地步?
白玉接著說道:“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一下,帶著你···”
然而就在白玉說話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搭建的繩子,曾經長時間在潮濕地方存放。
讓裡面的纖維變得腐朽,竟然在此刻突然崩塌。
白玉也是想馬上離開,可旁邊帳篷內,主要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
也察覺到外面的狀態,立刻出現在外面,攔在白玉面前。
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是殺招。
一隻粗壯的大手,合攏在一起成為手刀,向著白玉的喉嚨襲來。
白玉眉角一跳,他也沒想到,對面這個天選者,竟然如此狠辣。
只是剛剛交手,就想要取他性命。
白玉看著那雙大手前方,出現一個傘狀的白色氣浪,巨大的空腔聲蘊含其中。
若是白玉真的被打中,他整個人的腦袋,都會像是國王小遊戲,直接飛出去。
而這一招,就好像觸發了什麽,白玉心底的防禦機制。
白玉剛才還充滿溫和的氣息,瞬間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臉上柔和的表情消失不見,而是變得有些冰冷,無情。
在這種生死之間,白玉沒有絲毫猶豫,右手長劍瞬間出現。
自下而上輕輕一挑。
只是一道華光。
剛剛那個襲向他的手臂,就好像被切開的水果,手臂主人那快速的推進下。
在空中平整的散開,甚至連其中的汁水都沒有漏出。
而這個時候,那長劍並未在此刻停下,而是繼續向著後面劃去。
其目標,正是出手想要襲殺白玉人的脖頸。
而那來襲著反應也不慢,察覺自己手臂被斬斷,先是有些驚訝,然後猛地向後退去。
哼!想跑?沒那麽容易!
白玉見對方調整方向,也跟著向前衝去。
絲毫沒有過去,對待其他天選者那般,得饒人處且饒人。
那平常普通的長劍,此刻就如同影子般,死死咬著來襲者。
而那突然殺過來的強者,此刻則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他媽的!怎麽自己出手,想要解決旁邊帳篷中,發現自己等人隱藏的士卒。
這麽難嗎?
這是那裡來的怪物!
反應速度這麽快就不說了,為什麽能破自己防禦啊!
就算當初,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身上沒有任何肉的顧柔,也只是跟他對轟,無法破開自己的防禦!
這代號為強者的人,甚至沒有發現,他用在對比的顧柔。
此刻就在他認為,怪物士卒的背後。
用著隱藏在雜亂頭髮下的眼睛,神采奕奕的看著兩人,這瞬間的搏殺。
而當白玉手上華光落下,也只是給強者的脖子,開了一條三分之二的口子。
在這條口子劃開之後,強者更是沒有形象的逃走了。
只是一個瞬間,兩人的戰鬥就結束了。
白玉無傷。
強者留下右手前臂,脖子上被開個大洞,裡面的用來支撐腦袋的骨頭,被差點被全部砍開。
他整個人,以一種腦袋,擺成一百八十度的方式,連忙向後退去。
白玉看著這樣的戰果,也是有些可惜。
只差一點,他就可以在這一次戰鬥中,直接把對方斬首。
只可惜不行。
為了保護自己背後的顧柔,白玉不能以自身為引。
不然的話,他可以讓對方再近一些。
讓那手刀轟穿自己的喉嚨一厘米,到達這個距離,對方的腦袋會徹底搬家,並且被他變成商鞅。
可再近一些,就會影響到身上的顧柔。
現在這個距離,是白玉在突然襲擊之下,可以保證顧柔沒事,爭取的最大戰果。
到達了白玉這個等級,近身搏殺只在瞬間。
兩人的交手一結束。
白玉就立刻收起手上長劍,甚至還有閑工夫,把手臂後移堵住顧柔的耳朵。
顧柔看清了白玉的動作,不過她也沒有躲。
只是臉色有些紅的順從,讓白玉準確無誤捂上自己耳朵。
直到此刻,那強者飛出幾十米遠,留下一地的紅色鮮血。
白玉穩定捂住顧柔的耳朵。
兩人之間的戰鬥,才拉出尖銳的音爆,徹底傳出駐扎的輜重隊。
不同於炸雷,這種轟鳴聲像是,把一個尖銳的物體加速到極致。
而產生的變形音爆轟鳴。
讓駐扎在此地的士卒們,不少嚇得心膽俱損。
這個營帳中,無數的士卒,都是在一瞬間,不管自己身上穿著什麽。
都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亂糟糟的尋不到方向。
而其中看起來,像是武將的人員站出來,大聲喊著什麽,維護著士卒們的秩序。
遠處的影響,白玉看到一些,但他也不放在心上。
因為音爆不是他發出。
最多對著從附近帳篷中跑出來,捂著正在流血耳朵的士卒,丟過去幾個普通治療字符。
若是剛剛白玉還想走,但經過剛才的襲殺。
白玉反而不想走了,因為他總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而上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就是跟他定下,至高契約的青年。
現在仔細想想,自己這一路上,絲毫被什麽東西影響了。
那種,明明不存在,但絲毫在潛移默化,影響他決斷的東西。
不然哪有這麽巧,那麽多人的輜重運輸隊伍。
自己偏偏發現,顧柔這裡的異樣。
那時候,白玉就有種不是很舒服的感覺。
可看到周圍,似乎有普通苦工想要站出來,而又被旁邊人勸回去。
再想到自己現在擁有的能力,他又不是沒有能力去管。
遵循自己心中的感覺,白玉選擇下來救顧柔。
顧柔恰好是一個天選者,自己想要給對方留在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而這裡,就是周圍輜重隊,怎麽也繞不開的一個關鍵節點。
比起荒無人煙的山中,當然是這裡更好。
這每一步,看起來都是意外,但正是這些意外。
讓白玉一步步,來到了這裡,恰巧碰到了顧柔口中,那四個天選者的仇人。
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名巧的事情。
再聯想起,顧柔說對方打敗她,在即將殺死她的時候,有一個天選者站出來。
說要拿她當祭品,從而直接丟在路上。
這所有一切的一切。
全部聚合在一起,大概就是要讓白玉,在機緣巧合下來到這裡。
就算白玉現在走了,他也不能保證,下次自己會不會,又莫名其妙的碰到三人。
那就不如趁現在,在已經獲得先手,重傷一人的情況下,解決這幾個聯合起來的天選者。
所以白玉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把目光,放在那名襲擊自己的天選者,出來的帳篷中。
他很好奇,到底是那三人中,哪名天選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