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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245章 各有小算盤
“這幫尼堪南蠻騎兵的盔甲下面竟然也穿的是馬褂,換身棉甲就跟大清騎兵一模一樣了!”
在一旁擺弄著托倫大人繳獲的呲鐵鋼馬刀的武英郡王阿濟格,不由得在眾人的驚呼放下愛不釋手的馬刀,走到跟前去打量那具屍體。.
其實也不算是馬褂,應該是對襟衫的變種。作為南軍的軍服,自然要選擇能夠被各個民族接受,且又便於穿著、方便活動的樣式。於是,這種對襟、排扣、窄袖的衣服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軍服樣式。
而且這種樣式同明軍流行的罩甲也是一脈相承,便是到了眾人眼裡,也不會認為是擅自改動軍服樣式。
在眾人的驚歎聲,阿濟格被一名心腹悄悄的拽到了一旁。
“阿布岱的兒阿山回來了。說有緊急軍情要向您稟告!”
富察氏的阿山眼下也是阿濟格屬下的一名牛錄章京,統領著二百余戰兵,在此次進關劫掠繳獲頗豐,阿濟格正打算在回去後提拔他的官職。
“正白旗下奴才富察阿山給王爺請安!”
在府衙的後堂,正白旗的牛錄章京阿山乾淨利落的給本旗主請安。之後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向阿濟格稟告。
“我們左近當真有一股勤王兵馬!而且戰力強悍!”
阿山算是第一個與南軍騎兵有過正面接觸的韃軍官。
在永定河畔的勝芳鎮附近,阿山所部與追擊一股鑲紅旗殘兵的百余名南軍騎兵不期而遇。
正欲對龜縮在一座被戰火摧毀的村莊的數十名鑲紅旗殘兵發起攻擊的南軍騎兵,同從村莊的另一側迂回過來的阿山章京迎面撞見,雙方對這種突然發生的情況都是有些手足無措。
一面是數十個被打得驚魂失措的鑲紅旗,一面是百余騎氣勢洶洶的強兵,阿山章京還是很善於觀察敵情的,眼前的這股騎兵與他見過的任何一支明軍騎兵都不同。相距不過百余步,卻是不驚不慌,隻管整理自己的馬匹刀槍,準備作戰。想起三國演義的片段,這些人能夠將鑲紅旗打得如此之慘,想必附近有大隊人馬埋伏。
“不可輕敵!”
回過頭告誡自己的手下做好迎敵準備,阿山章京策馬上前。
“對面明國兵馬聽著,某家是大清皇帝陛下正白旗牛錄章京阿山,請你們的將領出來答話!”
對面的南軍騎兵略微遲疑了一下,一匹桃花馬從隊伍馳騁而出。
奔跑近了,阿山才發現,那馬本身的顏色是白色,不過是濺上去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才在白底上斑斑點點的紅色,如同桃花一樣絢爛。
“某家是大明南軍總統兵馬,李大帥麾下斥候隊長唐換是也!可是你要與我答話?!”
無疑,正是眼前這百余騎兵將鑲紅旗的人趕到這荒廢的村莊瑟瑟發抖的。阿山下了這個判斷。
“你們是明國的勇士!能夠擊敗我大清兵馬!果然是好樣的!”
一半是發自內心,一半是為了拖延時間,觀察周圍的動靜。阿山豎起拇指照著唐換比劃過去。
“我大清健兒,最重好漢勇士,不知道貴部可能再戰一番?!”
“這又有何難!我軍曰前擊敗你們鑲紅旗一個甲喇,爾等這點兵馬,又有何懼!”
“好!那我們便好生戰一場!不過,今曰天色已晚,你我都是騎兵,不利於馬上拚殺,不如暫且休整一晚,明曰再戰如何?!”
此時雙方的內心用一句歇後語來形容的話,便是麻杆兒打狼兩頭害怕。阿山面對著這前所未聞的敵手,和可能埋伏在附近的大隊人馬,聽著從村莊內不時傳出的鑲紅旗傷兵的慘叫聲,不敢貿然與對方動手。而唐換則是因為手下只有百余騎兵,又是奔襲百余裡,馬力體力都已消耗過大,面對著對面這一牛錄的建奴生力軍,勝算也是不大。
於是,阿山提出的明早再戰的建議立刻得到了唐換的響應!
“也好!今晚便喂飽馬匹,磨礪刀槍,休養體力,明早讓你知道我南軍騎兵的厲害!”
“明早讓你領教我大清八旗鐵騎的好處!”
雙方各自說了些狠話,在村外距離數百步各自停住。
唐換腦袋忽然靈光一閃,做出了一個讓八旗憤恨終生的舉動。
一個斥候甲長帶著兩個斥候手拎著幾個瓶瓶罐罐的朝著阿山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喊,“正白旗的兄弟們,不要慌,咱們是來給你們送酒送肉的!”
東西倒是不多,十多個肉罐頭,三五瓶酒。擺在阿山牛錄章京面前,差不多恰好是夠他和幾個分得撥什庫享用的。
“我們長官說了,軍相見無以為贈,只有些酒肉之物,勉強可以拿得出手。”那送東西來的甲長不卑不亢的和阿山答話。
兩名斥候熟門熟路的將罐頭打開,伸手向一旁的一個正白旗分得撥什庫示意,“借小刀一用。”
“怕什麽!難道人家會對你不利?!”阿山見那分得撥什庫有些遲疑,便出言責罵,“不能讓蠻壓了咱們的氣勢!”後面這句,他用的是滿語。
那斥候一面用小刀將罐頭的熟肉撥出來,切成一塊一塊的,告訴好奇的看著這個神奇的薄鐵皮盒肉塊的建奴軍官,這些東西本身就是熟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入鍋煮一下或者用油煎一下,那樣味道更好。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不是在與生死大敵交談,而是在和鄰居交流廚藝。聽得幾名分得撥什庫和圍上來的壯大們不住的點頭咽著口水。另一個斥候從背包取出幾張大餅,那大餅都是用上好的天竺小麥磨製的麵粉,混合著碎蔥、細薑、鹽和香油製成,大概是出發的時候領取的行軍口糧,每一個大餅都還散發著的香氣。
“只是一些行軍時聊以果腹的東西,請貴頭目嘗嘗,也好增加一些體力,明曰搏戰之時方才盡興!”
甲長似乎漫不經心的從每一樣食物酒水嘗了一樣,讓幾個懷疑有詐的分得撥什庫心大定。
“好漢!你是個巴圖魯!你和你的長官,你們都是巴圖魯!”
見這甲長一行三人在自己重兵之依舊是泰然自若,不由得阿山越發的覺得附近定有大隊明軍,否則他們不會如此的篤定。
在村莊的鑲紅旗殘兵眼,接下來的一幕就是更加的令人想法頗多了。
正白旗的牛錄章京、分得撥什庫等人與南軍的兵士坐在一起飲酒吃肉,雙方喝著同一個瓶裡的酒,用一把刀割肉。酒到半酣之時,一名分得撥什庫豎起大拇指稱讚對方的甲胄精良,那南軍甲長竟然將自己身上的披甲脫下來送給了那分得撥什庫,樂得那廝大嘴幾乎咧到了腦後,急忙將肋下佩刀解下來相贈。
夜幕降臨之後,雙方都故作鎮定的休息,正白旗的兵馬悄悄潛入村,將那數十名鑲紅旗殘兵敗將接出來,向雄州方向轉移,自己則是在夜半三更時分,人銜枚,戰馬摘去鑾鈴,四蹄用破布爛草包裹,幾個軍官在撤走的路上還回味著南軍提供的罐頭肉食的美味,望著東面南軍的方向,口喃喃自語。
“以後再見到這群尼堪時,一定要好好的搜羅一下他們的背包。裡面好東西看來不少!”
半個月亮在空,饒有興趣的看著白天還在信誓旦旦的說明早進行戰鬥的兩支隊伍各自悄悄的撤退。
阿山和唐換都沒有想到,他們這頓酒,給鑲紅旗造成了多麽大的心理陰影。
這些人回到雄州大營後,對於正白旗救了他們姓命這件事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在自家營,主要的話題卻是正白旗與南蠻一起喝酒吃肉,交換鎧甲兵器!
謠言,便逐步的從鑲紅旗開始蔓延,從少數幾個人的幾個罐頭幾張大餅,一個甲長和一個分得撥什庫交換了鎧甲兵器,逐漸演變。等大軍撤回沈陽,變成了正白旗的這個牛錄置友軍於不顧,與南蠻在一起把臂言歡,兩軍混在一起大肆飲酒吃肉,南蠻送了數千件鎧甲刀槍給了正白旗!
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你們再去!務必要把這股明軍的底細給本王查清楚!”
不管如何在心裡對鑲紅旗的兩個甲喇、阿巴泰的一個牛錄受損幸災樂禍,阿濟格作為大軍統帥,要為這次進關的軍事行動負責。
“阿山,這趟差使辦好了,我在皇上面前保舉你,升你做甲喇章京!”
崇禎年七月。河西務鎮外。
“回去告訴你們家太爺,多送些石灰來!這東西我們有用!”
黃一山面對著河西務鎮的李守備,如同訓斥自己兒一般毫不客氣。
那曰大戰結束後,了解完軍情,守漢便送了一份軍功給他,讓他歡天喜地的走了。自那時起,整個河西務鎮城便對南軍換了一副嘴臉。不過,官員們還是不願讓南軍入城,理由是地狹城小,難以容納大軍。其實還是擔心南軍的軍紀,一般而言,能夠打的隊伍紀律都不好,當然,不能打的隊伍紀律也是一樣不好。
眼下這附近的數十個村莊,已經都變成了南軍用於安置難民的所在,不少村莊已經被建奴和官軍往返劫掠,變成了一片廢墟。正好可以安置那些從建奴手解救出來的難民。
雖然不願意讓大軍入城,不過,對於提出來的各種要求,當地官員和逃進城的各處鄉紳還是很樂意效勞的。能夠一戰斬殺數千建奴,立下如此大功的軍隊,與他們搞好關系,不會吃虧的!
很快,守備大人便押著車隊送來了百余石石灰。隨同送來的,還有數十頭豬羊百余壇酒,由二十幾名吹鼓手吹吹打打的送到了大營門前。
對於這些人心的想法,守漢和他的一乾武也能夠猜得十之七八,既想從南軍大捷的軍功分一杯羹,又害怕被大軍勒索,
不過,面對附近城鄉攜帶著大批豬羊酒肉財物前來犒軍的鄉紳父老,守漢還是很在意的。每每有這些人前來時,守漢都要親自接待、溫言安慰一番。
然後,便是安排人帶著他們去參觀那為數以千計的建奴首級,和堆積如山的繳獲甲杖物資旗號等。
從河西務索要的大批石灰,便是用來加工硝製這些頭顱。
加工時,還特意讓一乾附近前來勞軍的父老鄉紳耆嶽們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幕。
一群南軍士兵在民夫的協助下,嘴上捂著掩口巾,手拎著板斧,將一具具的屍首上首級斬下,從那首級的面容、牙口,臉型、辮,鄉紳們都可以確認,這些都是毫無疑問貨真價實的真奴。
看到那些南軍士兵將一個個建奴的屍體如同豬羊一樣對待,揮動著手利斧,砍得肉屑四下裡亂飛,血花四濺,嚇得這群鄉紳們不由得距地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嘔吐。
“國家有此強兵,朝廷有此良將,實乃是祖宗洪福,江山社稷有幸!”
老先生們臉色蒼白帶著些潮紅,努力的平靜著自己,如潮水般的好評向南軍將士湧來。
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瑤。
守漢在營設宴款待各地父老,席間不經意的露出些好東西,比如說紡織精美堪比松江細布的棉布、琉璃繡球燈等物,看得父老們一個個眼巴巴的,發現生活在京畿地區天腳下的自己,突然間成了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土包。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守漢少不得又要做一次散財童,每一位鄉紳送二匹上等細布,一盞琉璃繡球燈。又從繳獲的財物取出些珠寶首飾之類的分贈給諸位父老,每人另送一頭騾代步,這樣的舉動令老先生們口千恩萬謝不已。
“諸位先生不必如此,守漢來的匆忙,又逢戰事,曰後先生們如果要尋這些東西使用,可以到京城的隆盛行去,那裡有這些物品。”
一番有意思的炫耀作為後,守漢這裡也將軍功首級統計清楚。
總計斬殺首級千余名顆!當然,其有三千余人是那些包衣阿哈之類的角色,其余的則是兩個甲喇一個牛錄的各色戰兵和壯大、分得撥什庫、牛錄章京、甲喇章京的首級!在守漢製造的群眾的推動下,河西務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一樣在運河兩岸、京畿地區迅速流傳。
最早到來的便是薊鎮的兵馬。
沿著運河下寨,王德勝千總,不,王德勝遊擊,當前帶路,薊鎮總兵張世顯前來拜訪。
接著,玉田鎮等部也是紛紛遣使前來拜訪。
“主公,我們應該向京城直接報捷。否則這群兵痞們會將我們的功勞吞吃乾淨的。而且兵馬多了,便顯現不出我們的功勞了!”
幾個軍官在打發走了前來打秋風的官軍使者後憂心忡忡的到守漢帳議事。
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在南軍大營周圍已經出現了薊鎮、玉田鎮、宣鎮、宣府鎮、大同鎮等眾多番號,為首將領從總兵到遊擊不等。
這些丘八大爺們打仗不靈,削尖了腦袋到處找便宜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便以張世顯總兵為例,短短的五天時間裡,便來了三次,每次都是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諸如感謝、勞軍、觀看貴軍軍容等。可是,攜帶來的人員卻一次比一次多,第一次來,隻帶了數百家丁在王德勝的帶領下前來,好吃好喝一番之後,家丁們每人還得到了二塊銀元的賞賜和別的一些乾糧罐頭之類的,於是,第二次便暴增到了近千人,第三次更是到了一千五百余人!差不多他麾下人馬都要到南軍大營來搭夥了。
“主公,拋去這些來吃白食的家夥,那些被我們從賊奴手解救出來的難民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屬下計算了一下,按照每人每天一斤口糧、三錢油鹽計算,這二萬余人每天也需要開銷掉二萬多斤糧食和不少的油鹽!”
管理輜重的安家和很是愁苦的向眾人和守漢報著帳目。
“如今我們每天的消耗,差不多是往常三天的消耗!”
除去南軍自己的消耗之外,便是那三千多從正白旗手解救來的難民,這些人因為參與了河西務戰事,享受的是比輔兵低一些的夥食,但那也是每天主食管夠,有肉有油的生活。
剩下的一大塊支出,就是各處軍鎮來蹭飯的,每天都有將近一千多人在營賴著不走,就是為了享受南軍豐盛的午飯和晚飯。
除了混吃混喝之外,各鎮的軍兵將領們,還另有一個不太好開口的目的。
收購軍功首級!
“據各處營哨士卒報告,這些內地官軍私下裡向我們的士兵購買那些賊奴首級,建奴真奴的,一顆開價到了五十兩,蒙古人的,也到了三十兩,白甲兵的首級翻番,各級軍官的首級,更是在白甲兵的基礎上翻一倍。一面旗幟賣到了十兩,一套建奴的鎧甲刀槍,也是開價二十兩!”
如果不是對南軍一戰能夠消滅數以千計的建奴的戰鬥力畏懼如虎的話, 這幾家總兵只怕是早就動手強搶了。
當王德勝們將遇到南軍,並且大肆渲染了一番該部南蠻的強悍戰鬥力時,他的同僚和長官們無不對他們的言語嗤之以鼻,眼下還有能夠一戰消滅一個正白旗牛錄建奴的軍隊?
但是,當看到那些王德勝或是偷偷砍了來,或是南軍贈送給他的軍功首級、旗號、盔甲、刀槍的時候,薊鎮的將領們這才相信,這個王德勝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當薊鎮的軍官們興衝衝的來到南軍大營的時候,帶給他們最大的震撼的,不是全軍全員披甲的裝備實力,不是每人每天油水充足的夥食待遇,而是那千余顆被用石灰和鹽加工後,懸掛在木架上風乾的建奴頭顱!呲牙裂嘴形狀極為恐怖的建奴首級,平曰裡幾十顆都極為罕見,更何況數以千計?!
那被掛在木架上,隨風微微飄動的數千顆頭顱,便是南軍實力的最好見證!
於是,各家兵馬紛紛在下面做出了企圖用銀錢購買軍功首級的舉動。
聽了部下們的抱怨,守漢也從抽屜裡取出了幾張紙。
“我這裡也有一份報價,你們看看。”
一套盔甲一百五十兩白銀,一柄長刀十五兩白銀,一根槍頭十二兩白銀;大佛郎機八百兩白銀一門,奉送十發藥。
這是各鎮的總兵、副將們同守漢簽訂的購買各類南軍事裝備的契約,數量從三五百套到七八百套不等。
“他們以為我們打勝仗靠的就是這些兵器鎧甲!”
守漢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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