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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330章 南北風雲(中)
崇禎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沈陽城。

 黃太吉的皇宮內,葛布什賢超哈營的兵士們沿著宮門一直排列到十王廳前。十王亭上,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們照著各自所屬各旗分列,倒也顯得濟濟一堂,熱鬧非凡。幾十個清軍中貴族、高級將領、官吏聚集在一起,貴族們大聲談笑,將領們議論著今年的收成,軍馬是否可以養肥些,奴才們是不是會好好的耕作。內三院的漢人官員們努力矜持些,言談舉止都頗為文雅。

 看著窗外的驕陽,進入五月,天氣越來越熱了,時間過得好快。

 眼見就要夏收了,遼東終於可以熬過今年的春荒了。今年收獲的糧米加上從各處運來的糧食,可以讓八旗軍民在冬天的時候過得寬裕些。不過,黃太吉有著自己的想法。他不打算用這些糧食來養活自己的軍隊和百姓、奴才。可以用別人的糧食來養活自己的兵馬百姓,這叫做因糧於敵,是黃太吉今天召集會議的目的。

 遼東建奴建立的政權,不管是當初的天命汗努爾哈赤、還是後來的天聰汗、崇德帝黃太吉,首先是一個軍事色彩很濃厚的集團。為了保證這個集團的生存,必須要不斷的向外征戰,通過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獲得足夠的錢財和物資來維持集團的運轉。

 而為了維持這樣強大的軍事力量,清國組建了大量的重甲步兵與騎兵,這是別的遊牧民族與漁獵民族所沒有的。相對於明軍、朝鮮軍、蒙古兵來說。清軍的軍事優勢是明顯的,主力精銳之多,士氣之旺盛,戰鬥力之強悍,都是令他們望而卻步。

 但是,要裝備維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則是要有相當的工業基礎。

 哪怕是手工業。

 早在努爾哈赤時期,盛京城外就鐵匠鋪綿延十數裡,煙火晝夜不休,城西聚集了大量的作坊匠鋪。專門為軍隊打造兵器。由於清國對兵器打造管理嚴格。動輒殺頭,所以他們生產出來的兵器盔甲頗為精良。

 此時盛京城外煙火塵霧遮天蔽日,丁當聲響不斷,無數工匠在清兵監視下仿佛一群群工蟻般往來忙碌。搬運物料。打造兵器。這裡聚集了大大小小無數的作坊。似乎連綿看不到邊,多以鐵匠鋪為主。成千上萬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工匠在爐火前緊張地忙碌著。打製刀槍。打製鳥銃,鑄炮等,沒有一個人敢不認真。

 比起明軍上下克扣、朋比貪汙的軍工製造業,清軍的兵器生產質量監督管理顯得十分嚴格,所謂的“弓箭射甲不入立斬工人”。每炮,每刀槍上,都有相關的人員名銜,一便表功,二便究責。這種招數不新鮮,從秦國開始就用了,任何一個野蠻而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政權都會采用。如果因為兵器火器精良,因此得勝,清國方面倒是不吝賞賜,優秀的工匠,可給於官位,特別對鑄炮銅工而言。

 不願作官者,每月賞給糧銀二兩,每季領米五石三鬥,還會恩賜房屋、地畝,更賞給世代金火拜唐阿。

 天聰四年時,由於後金凱旋而歸,就特詔鐵官范巨炮加以優賞。天聰五年,鑄炮匠人王天相便從奴隸擢為拜他喇布勒哈番,天聰七年三月,再以創鑄之功升授備禦。

 正因為這些工匠的用心打製,所以清國出產的兵器才能精良。

 清國的軍工業發展到了一個什麽地步?

 在大明就有“善鑄紅夷炮”名聲的前京營戎政副協理、兵部右侍郎劉之綸之標將、副將丁啟明,被俘歸降後,作為監造官負責清國一乾紅夷大炮及鳥銃的打製,在天聰年時,他負責監造一系列的‘天佑助威大將軍’紅夷大炮,指揮匠人金世祥、王天相等,成功鑄炮一批,受到了皇太極的讚賞。

 龐大的工人隊伍,堅強的技術力量,嚴格的質量檢查監督體系,充足不計工本的原料投入,為清軍的軍事裝備超過左近的幾支武裝力量,成為當時亞洲乃至全世界數一數二裝備精良的軍隊。

 但是,同任何一個不顧經濟規律,將工業在農業基礎不足以為眾多的工業人員提供足夠的糧食和肉食油料的時候強行發展工業特別是重工業的政權一樣,黃太吉也面臨著同樣的危機。

 盡管他沒有讀過馬老爺子的書,也看不懂政治經濟學,是否讀過《管子》一書也尚在猜測之間,但是,對於經濟運行的道理卻是了解的。

 雖然在他即位之後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來提高漢人地位,緩解滿洲人與遼東漢人之間的矛盾,將原先努爾哈赤提出的漢人反抗者屠殺,降順者為奴的制度作了調整,規定各級官員貴族所應享有的奴隸數量,其余的人編為民戶,在遼東進行耕種。

 為了削弱打擊各大貝勒、貴族的權力、聲望,黃太吉還退出了離人制度,規定,凡是犯了謀逆、忤逆等大罪的貴族,允許奴隸告發之後恢復自由之身。

 這些措施雖然起到了恢復農業生產、緩解矛盾的積極作用,但是,試想一下,一個擁有著數十萬不從事農業生產的軍隊、手工業者、官吏、貴族等人員的政權,又處於寒冷地區,農民缺少金屬工具和肥料,如何能夠為這些人提供足夠的糧食?否則也就不會有一石摻了沙子的小米在遼東可以賣到八兩銀子的價格記錄了。

 於是,在自己不能保障為自己的軍隊、工匠、官員、眷屬提供足夠糧食的情況下,便只能將目光投到外面。

 外面的來源一個是貿易,通過山西的八家商人在大明的領域內進行采購,而另外一個來源,就是進關自己動手搶!

 要知道。就算是貿易,所支付的金銀等硬通貨,也是通過進關劫掠而來的!

 開春以來,有山西商人從遙遠的南中通過福建水師的關系采購到了大批的糧食,為數有數十船之多。雖然對於擺脫春荒困境來說仍舊是杯水車薪,但是對於緩解人心卻是至關重要。不過,山西商人可以賒帳,這些打著福建水師旗號的家夥們卻是要真金白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要想庫房裡有糧食、布匹甚至是火炮刀槍盔甲和上好的好鐵,便要用黃澄澄白花花的東西去換,可是。那些東西也都是從關內搶劫而來。

 要想擁有這些東西。擁有那些糧食布匹綢緞,便只有一條路,進關去搶!

 今天,召集這次朝會。便是要議入關伐明之事。

 當然。這是說的冠冕堂皇的旗號。翻譯過來就是進關去搶!搶錢搶糧搶人口搶物資!否則,清國這個盤踞在關外的政權就會因為財政運轉不靈物資匱乏而出現更大的危機,必須要在危機出現之前將其緩解一下!

 而參加此次朝會的諸位王公大臣們卻未必能夠完全理解黃太吉的這番心思。只是在各自旗下的亭子旁彼此聊著天,攀著交情,互相打聽各自莊子裡的出產,炫耀著身上的掛件,火鐮、火石、吃肉的銀把小鋼刀,鑲著碎寶石的純鋼小酒壺,都成了各自身份的象征。

 而這些,大多都是從中街上的隆盛行商鋪中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購買而來,至少在各位大人王爺眼裡是物美價廉之物。

 “皇上駕到!”

 “奴才們參見皇上!”

 在眾位親王郡王旗主貝勒大臣山的參見聲中,黃龍傘蓋之下,黃太吉身著龍袍,在幾個親信大臣的護衛下,鼓吹升殿。

 看著在自己腳下跪倒的親王、郡王、旗主、貝勒,黃太吉的黑臉上露出了笑容。

 “眾位請起。”

 隨著黃太吉的恩典,眾人在和碩禮親王代善的帶領下從地上爬起來,按照班次站好,跟隨著各自旗主入座。

 今天的朝會,黃太吉不打算將氣氛搞得過於正式,早早的傳下話去,要請各位親王大臣吃肉。

 幾個巨大的木盤子被侍從們從殿後搭了出來,上面滿滿當當的都是用白水煮過的大塊豬肉,聞起來還有些腥膻味道。

 這味道不由得令內三院的學士范文程、鮑成先、寧完我等人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人雖然在清國內為官已久,但是對於滿洲人的這種粗鄙的飲食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每次這種賞賜吃肉的宴席,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一種折磨。特別是這五月底的天氣,如此酷熱難熬,卻要吃這樣油膩的白肉。怎麽能不讓他們覺得難以下咽?

 不過,今天的情形似乎要好了許多。

 侍衛們身後,數十個宮女捧著一個個小木盤魚貫而出,將木盤分別擺放在各位大人的木製小桌上。木盤裡幾個精致的小壺,從味道上,范文程等人一聞便知,“鹽、醬油、蒜汁、辣椒,還有南海來的各色香料。”這味道讓眾人精神為之一振,想來這頓飯不是那麽難吃了。

 幾瓶燒酒一喝下去,幾塊肉下肚,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起來。

 幾個正黃旗的章京領頭,不斷有大臣出班向黃太吉謝恩,說些君恩深厚的話。黃太吉倒也一一點頭含笑受了。

 “諸臣工,今日宴飲,朕有事宣布。”

 見火候差不多了,黃太吉拋出了自己的動議。

 “待夏糧收割完畢,秋高馬肥之際,我八旗大軍,正可以往關內一遊。”

 此言一出,年輕些的阿濟格、多鐸、豪格等人無不歡聲怪叫,敲擊著桌案,紛紛跳出來要求為前部入關伐明。

 在他們看來,入關不過是一場最為愜意悠閑的圍獵,獵物就是那些城池城堡中的子女玉帛糧食財物。

 而禮部尚書睿親王多爾袞更是言道:“皇上天威所致,明人己是喪膽,數萬之兵不敢一戰。不若我軍揮師西進,攻佔明人京師,皇上當可成就一代霸業,創下高皇帝所沒有的不世之功。”

 多爾袞的話讓在場的八旗各旗的王公大臣們都是不住的砰然心動,特別正藍旗旗主肅親王豪格更是蠢蠢欲動。眼睛看著這位十四叔也不是那麽討厭了。明軍勢弱如此,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能攻佔整個明國,不過取彼京師,盡擄其百姓子女,卻會給明國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以後便是來擄獲人口財帛,也更加輕而易舉。

 坐在寶座上的黃太吉含笑看了這班請纓主戰的年輕子弟,特別是在多爾袞臉上神情更是好生嘉勉了一番,他緩緩搖頭:“明國氣數未盡,還不到時候。”

 他說道:“以明國論之。彼有若一株大樹。根深葉茂,取北京便若伐大樹,先從兩旁砍,則樹自仆。”

 他眼中現出深思的神情:“朕曾反覆思維。將來我國既定之後。大兵一舉。彼明之若棄燕京而起,其追之乎?抑不追而竟攻京城,或攻之不克。即圍而守之乎?”

 “彼明主若欲請和,其許之乎?抑拒之乎?若我不許,而彼逼迫求和,更當何以處之?倘蒙天佑,克取燕京,其民人應作何安輯?我國貝勒等皆以貪得為心,應作何禁止?”

 “種種法法,朕還未深思計定,取明之京師,尚不可為!”

 黃太吉一番話,說得身旁眾臣更是讚歎不己,連稱聖上高瞻遠矚,實是雄才大略。多爾袞更是不花錢的馬屁拍得震天價響,口中不住的稱道,這種高層次的攻明戰略,是自己所萬萬設想不到的,皇上不愧是聰明睿智之主,想法不是奴才們能夠揣測的。

 弘文院大學士寧完我更是高聲與黃太吉應和道:“皇上聖明,臣觀今日之勢,彼之明國樹大根深,若是直取京師,時日未至,恐有重演遼皇耶律德光之禍。古有雲,一代君臣必有一代製作。為今之計,聖上唯以歷代先賢為楷模,習聖人典籍,改革典章,漸就中國之製。庶日得了蠻子地方,也不至手忙腳亂。”

 這寧完我是黃太吉夾袋裡的智囊團核心人物,不止一次出言獻策,極得皇太極依重。此番力主出兵伐明以緩解府庫壓力,此人建樹頗多。

 聽了寧完我的話,皇太極肅容道:“寧學士所言甚是,朕自登位以來,定官製,辨服色。嚴詔六部、二院以‘明會典’為典章依據,處理我國政務。朕曾思伐明之策,東征朝鮮,西聯蒙古、西藏,以對明國半月圈圍之勢,然此大大不足。朕意卿為弘文院總裁,會同高鴻中,鮑承先、范文程諸卿,譯纂明國‘洪武寶訓’諸冊典籍,完善我國伐明之策。”

 寧完我感激涕零,深深施禮:“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陛下,奴才有些愚見,恐犯了眾怒,但卻不敢不說。”

 已經和兒子嶽拓、碩托勢成水火的禮親王代善,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小刀,用一塊錦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膩,出班跪倒向黃太吉進言。

 “陛下,前年入關,雖有頗多斬獲,然我八旗將士也是折損頗多。單是奴才的正紅旗滿洲旗下便折損了一個甲喇的勇士,正紅旗蒙古旗下也是折損了一個甲喇,若是連同那些包衣家奴計算在內,上次入關之損耗,乃是我高皇帝起兵以來戰沒兵馬最多一戰。如此損耗,奴才擔心八旗將士元氣未複,冒然進兵恐怕遭到更大的損失。”

 “有細作從南朝來,言道自崇德元年戰後,明軍各部無不整軍經武,訓練將士打造刀槍,奴才擔心,河西務之戰慘禍重演。且南朝各處流寇大多受了招撫,明軍官兵兵力充沛,此時入關,唯恐遭遇明軍重兵。不若拖延至明年,待明國內部有變,官軍兵力彼此難顧時,我八旗鐵騎一舉破牆而入,或是劫掠宣大,或是蹂躪畿輔,兵馬馳突往來之勢皆由我心。”

 代善不愧是遼東反賊中資格最老的家夥,一番話說的極為妥當。一方面擺出來了當初的損失,一方面又是指出了如今明軍的情況,最後給黃太吉搭了一個台階,咱們今年不去,明年去。反正庫房裡的糧食夠吃一陣子,馬上遼東的麥子也要收割了。

 “禮親王之言,雖為老成謀國,但是未免持重過分。”

 沒等到黃太吉發言, 多爾袞從黃太吉的黑臉上微微變化的肌肉揣測到了他內心的想法,立刻出班反駁。

 “明軍雖號稱整軍經武,然不過是借著這個理由大肆上下從中貪汙,盜賣軍器糧草罷了。禮親王若是不信,不妨找人來問問,我八旗各部近期配備的各種兵器,是山西商人從何處弄來的?不外乎關寧軍、宣大軍各鎮!這樣的軍隊,便是身披數層鐵甲,手中最鋒利的刀槍又能如何?”

 “況且,若是讓明國皇帝平定了流寇之亂,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我大清,以明國之兵馬錢糧,我八旗將士便是再英勇奮戰,亦有力有不逮之時!”

 這邊多爾袞出言反駁禮親王代善,一旁的阿濟格、多鐸、豪格三人,雖然平日裡彼此看對方不順眼,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出奇一致的站在了一起,為多爾袞幫腔。

 而代善的兩個兒子嶽拓、碩托卻在一旁隻管用小刀割肉吃肉,仿佛這場爭論與自己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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