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紅栗大波浪,渣男銀發錫紙燙,這是一種很沒有道理的刻板印象。
修銘是不信這個的,但兩者都齊聚在施娟兒的身上,他還是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所以修銘很不喜歡施娟兒的新髮型,好看總歸是好看的,但這不是,好不好看的事情。
對於娟兒新髮型,段媽媽持不同意見,他覺得這樣的髮型,顯得娟兒氣質更加成熟,也更加符合他幻想中的女神樣子。
老方怎麽看呢,他坐著看。
但此刻,還沒到他們發言的時候。這裡沒有百無一用處指揮部的戲份。
魚眼八萬,再次悄悄摸摸地對準事發地。
武村的默劇,還沒有落幕。
.......
“你怎麽變得這麽醜?”聽到這句的勤長老很震驚,誠然現在他的模樣確實不看好看,這一點他無力反駁。
可是這是什麽話?難道他的罪不是奴役武村人,不是偷摸摸對你出過手,不是將蠢丫頭變成那個樣子。再引起的所謂咎由自取,與你的瘋狂反擊嗎?
難道他的罪,還能只是醜嗎?難道醜就是原罪嗎?這麽極端的想法,對於他這個反派來說,也有些過於反派了。
你不僅是個怪女人,瘋女人,還是個是非不分、且膚淺表面的女人!
勤長老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方面是這,赤裸的言語人身攻擊,一方面是這個怪女人言語行為中,近乎視他為無物的蔑視。
於是他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聲,像是蛇吐信子的聲音,加上強烈的風聲。
這道聲音,已經完全不像是人能發出的吼聲。
因為他此刻的醜模樣,也已經完全與人類沒有關系。
施娟兒那刀落空時,勤長老的模樣就不是人了。
與施娟兒想的一樣,勤長老的頭,縮到了他的肚子裡。甚至不只是頭,他的四肢此刻都消失不見了,但又不是完全消失。
他原先四肢都癟掉了,只剩下四肢與腦袋的皮,就像是拙劣的拚貼畫一樣,貼在原本該是四肢的位置上。
勤長老收起四肢裡面的骨頭與血肉,然後將其填充在身體中,但又像是過渡減肥的大胖子,對著自己的拖地肚皮無可奈何。
他這裡是類似的情況,只是相對反了過來。
極度怪異的變化,讓他此刻像是一條醜陋娃娃魚,卻連娃娃魚都會嫌棄他的醜陋。
迷你乾癟的四肢部位還好,最多只是像隨風搖擺的氣球人漏氣了。
最讓施娟兒都覺得有點太下飯的地方,還是在勤長老現在醜得過於具象的臉上。
他的脖子、他的下巴、他的後腦杓、他的白色毛氈一樣的頭髮、他的腦門、他的五官,都消失了。
卻消失的不乾淨。
原本和藹面容的腦袋,有結構清晰的三維形體。而現在他頭顱的內在全部縮進胸腔裡面,卻留下一堆收不了來的殘留器官表面。
皺褶的皮質、亂糟糟的頭髮、錯位卻仍舊在發揮作用的五官,它們彼此粘連在一起,它們失去了清晰的邊界,它們糊成一團。
並且隨著類似娃娃魚身體的擺動,它的整個‘面部’還會泛起一陣陣的肉浪漣漪。
端是一個長得格外別致的大東西。
如果施娟兒需要量化出,什麽樣的醜陋,就可以算是犯罪的話。
之前的她,也肯定覺得這種事情太過於荒謬。
但現在,她覺得面前‘這玩意’,至少應該寫入《五名城——關於六星生物發展協調守則》,成為裡面成為一個反面典型,它依然稱不上是犯罪。
只是這勤長老,長得可真是太不道德啊。
即使它依然說著人話,它的內裡還是風星人勤長老。
但此刻的他,還是被施娟兒開除了人籍。
哪怕是武村人眼神,此刻也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哪怕是施娟兒轉身離開,讓勤長老回到武村,此刻還能接納他的人也消失了。
武村人中,沒有人見過勤長老的這副模樣,它一直是隱藏著自己另外一個形態。
畢竟它知道,這種形象泄露出去。它大概率會當成一只有意識的風獸,而不是一位武姓人類。
這本就它變得強大的代價,畢竟這裡又沒有閻浮路。風星的天賦血脈能力中排名,它也只是平平而已。
......
一陣酸臭的風吹向施娟兒,勤長老此刻的身軀被拉長了,也像一條很胖的大頭蛇。
行動間,勤長老主要還是依靠風星人的腰肋間氣孔推動,蛇行蠕動為輔。
因此失去四肢的它,現在並沒有變得笨重起來,反而比它原來的身軀更加靈活。
它的腹腔脹得高高的,吸收了太多血肉,因此它腹腔的皮質變得很緊繃,與它以外的四肢恰好相反。
粉紅色腹腔皮質,像是隨時要炸開一樣。
不過隨著它發起攻擊,它膨脹的肚皮,開始緩緩地回落。讓人不用擔心它的肚皮會爆炸,反而要擔心起它攻擊的對象。
這陣酸臭的風中,夾雜著一些看不懂的碎渣子,像是骨頭又像是玉石。
施娟兒沒感覺到威脅,卻依舊本能的避開了。因為這道風實在是太髒了,她現在已經後悔了,該在他沒變形的前面,就結束戰鬥的。
勤長老自然不會指望著,只靠一道臭風就能解決戰鬥。
他需要的也只是施娟兒避開臭風,被他拉開距離,為他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施娟兒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她不是風星人,除了那一頭古怪的銀色頭髮好像有一定浮空的能力。
她沒有風星的主動飛行能力,這裡畢竟不是她的主場。
其余的機動,她大多是靠身上那件古怪的長袖罩衣。
而勤長老針對的也是那件罩衣,只要讓她失去了機動性,勤長老自覺便可以風箏戰術讓她慢慢地失血。
這才是他的計劃。
......
施娟兒輕易地避開了臭氣,勤長老已經向前滑動了一段距離。然後他又像是一隻蛤蟆一樣,抽取著周圍的空氣,鼓起肚皮再次吐氣。
無意義地故技重施?施娟兒看著他動作,她也在等待。
又是一道臭氣襲來,她依舊輕易地躲開了。
勤長老又趁機滑行了拉遠了距離,接下來是第三次、第四次。
他似乎只是在疲於奔命,只是想不斷地逼退施娟兒。
第五次,依舊是口臭攻擊。
只是這一次的量有點大,彈道有點寬。勤長老像是要一口氣吐掉自己四肢、五髒、六腑,大量的血汙混淆馬上整個空間的視線,隱約中它整個肚皮完全乾癟下去,只有腦袋的區域詭異的撐著。
像是凹凸曼皮套裡面塞了一個皮球,然後皮球在帶著皮套跑。
這樣子的范圍攻擊,施娟兒左右已經沒法避讓了,她不得不急速後退。
場面詭異之余,更多還是惡心。
無數血肉碎末掉落下面的雷池中,然後被電的漆黑,然後發出一股臭雞蛋的氣味,格外的難聞。
但是這一次勤長老沒有跑,帶著自己已經無法撐起的皮,向施娟兒衝了過來。
濃厚的血汙遮蔽了施娟兒視線,而它就躲著這堆血汙中一起靠近。
施娟兒像是沒有察覺一樣,依舊在自顧自得後退。
同時,勤長老吐了一路的碎骨渣,在施娟兒的身後浮動起來。細看之下,每一個骨渣更像是一個個氣哨。
施娟兒還未回頭,就聽到了身後的氣哨‘嗡嗡~’的聲音。
這時勤長老也從血汙中衝了出去,他身邊的血汙也在他的裹挾下,余勢不減地鋪蓋向施娟兒。
勤長老已經封死了她各個方向的出入口,她必然要將手中的刀揮向其中一側,而另外一側的攻擊就會像是跗骨之蟲一樣,撕開她的長袖罩衣也會在她身上留下無法愈合的汙穢傷口。
計劃幾乎完美,對方也一步步的踏入了他一路的鋪墊。
勤長老卻依然在靠近的一刻,毅然回頭。歪七扭八的外翻利齒,放棄了靠的很近的雪白脖頸,因為它看到了死亡。
一道寒光擦著他的腦門,然後劃了它的肚子,整個下半部都被施娟兒一刀斬下。
勤長老像是沒有痛覺一樣,以更快的速度脫離了她的近身區域。
現在開始它開始像鯉魚旗了, 只是是血水裡浸泡過的旗子。
他還沒死,所以他的所有攻擊還在生效。
骨渣氣哨已經加速完畢,從各個角度刺向施娟兒。
她不得不暫時,放棄驚慌逃竄的半截勤長老,將手中的三號,面向身周。
沒有什麽花哨的辦法,修銘不在身邊,她也不好無限過載,也不需要。
三號開始高頻的共振起來,刀身的波紋像是實質的波濤。她揮動的每一下都開始變得緩慢黏糊,像是裹在沙子裡面揮刀。
她斬不開空間,因為空間沒有實體。但她可以推開一片空間裡的所有物質,人為製作一片短暫的真空。
這也是一個氣爆點。
在一片銀色弧光中,所有靠近她的一切,都在以更快的速度遠離她。
包括臭氣血汙,也包括嗡嗡作響的骨渣氣哨,甚至包括不遠處的半截勤長老。
而後施娟兒扔出了三號,三號以極快的速度,劃過了半截的勤長老。
在後者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眼前的銀光逐漸成形,又徹底分成兩半,最後他的意識陷入了徹底的虛無。
半截勤長老,又被再次平分,只是這次的它不再起來。
......
施娟兒也在等它,這個陷阱是相互的。勤長老的目光是準確的,在不繼續過載的前提下,她確實追不上一隻實力還行的風星生物。
所以施娟兒,也想讓它以為它還有機會。
藝高人膽大的施娟兒自己步入了,它所謂的陷阱。
都是陷阱,區別只在於,誰的動作更快,誰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