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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錐外的風箏》第42章 萬物皆荒誕,呸,聖誕。
  海魄從山洞中走出來,在他身後留下了被他鑿穿的冰壁。

  山下還有一個不知來自何日的年輕尼古拉斯在等待著他,這也證明了尼古拉斯已經成為第一個傳奇,或許是他成為的那一刻,未來的1000日裡的尼古拉斯就來到了聖誕四日中。

  傳奇的引導者誕生了,這是群島歷史中重要的一環。

  “你其實不用來送我。”海魄對著尼古拉斯說道。

  “沒事,反正這一日我非常閑。”尼古拉斯呼喚來一群馴鹿,又親自製作了一個簡易的雪橇車。

  海魄知道他說的沒錯,畢竟又有什麽事情需要200多個聖誕老人同時去做呢?除了送禮物。現在島上拓荒者還未建立起城鎮,他也送不了禮物。

  相比起來,尼古拉斯將多個日子合成一日過,這也是奇特一種悠閑。他則剛好相反,將每一個日夜都拆成兩份,難道這就是外鄉人的忙碌嗎?真是有些荒誕啊。當然這只是他的內心吐槽,因為表象背後每個人都付出了代價。

  他們乘著雪橇車離開了費格格山,向著來時的海邊。

  一段時間後,他們回到了最初登島的地方。

  夜色如故,星光均勻的灑在海面上,與清風吹拂出的微波混合在一起,如同一段繡著星光的絲綢在起伏蕩漾著。

  “海魄,你看到了嗎?”尼古拉斯的眼睛中倒映著一座正在接近的島嶼,他看著遠方的海面感歎的說道。

  “什麽?”海魄順著他的視線卻什麽也沒有看見。

  “沒什麽,是星光。”尼古拉斯依舊看著遠方,頭也不回的說道。

  又是告別的一幕,但無論是海魄還是尼古拉斯,他們都在不同時間線上有著多個自我,這一幕又是誰與誰的告別?畢竟剛剛登上島嶼那兩份自我都不在這裡。

  ......

  告別後海魄獨自離開了寒島,海岸邊的他那條小船神奇漂浮在海面上沒有沉沒,尼古拉斯的那一條卻已經沉沒了。

  他熟練地搖著船槳穿過霧氣,找到了停泊在近海處的貝約納號。

  虞夢兒一直在甲板上等待著他,見他從樓梯走了上來,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回來啦?”她注視著他眼神說道。

  “回來了。”他有些疑惑的回答道,感覺中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這氣味是那個老家夥的,但好像沒那麽餿了。你是去找他的?”荷馬也靠近了,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後說道。

  “是的,遺忘之路已經開啟了。”海魄知道他想要問什麽,沒有兜圈子的回答道。

  “明白了。”

  ......

  這裡是群島歷史第一日,但是貝約納號這趟逆行的旅程並沒有結束。

  威廉再次爬上來黑烏可可的獨爪上,也再次證明這條船上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威廉內心想到什麽船長?什麽門主?我威廉只需要抱緊黑烏可可的大腿,下次就能讓荷馬親自動手喂著我吃鯊魚肉。

  咦~!風怎麽又變大了,是要抱緊了不然掉下去人可就沒了。

  沒等他嘚瑟一會,他的意識就下線了。同時黑烏可可的沙啞呻吟,伴著狂風與重重回響在整個貝約納號上傳遞。

  “海魄,記住我們的約定,這是第二步,我們將繼續逆行。”

  黑烏可可展開了的翅膀,它抓著貝約納號再一次來到高空。這一次船員們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在固定好自身的前提下紛紛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俯瞰著海面。

  從這個高度,海魄能夠看到了在主時序海域上的所有荒蕪群島,他細數了一下,一共50座島嶼,這數字還在哪裡見到過?

  對了,白烏可可的虛像好像也是50個,所以它們是對應的?

  一個太陽,對應著一座島嶼,問題是在因果中,誰在前面?

  ......

  海魄的思考被打斷了。

  “海魄,我有話對你說。”一直都很安靜的虞夢兒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魄有些疑惑地看著虞夢兒,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麽。

  她注視著海魄溫柔地說道:

  “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海民,我們之間曾經也有一個約定。群島言語:刻舟求劍的魚,精衛填海的鳥,愚公移山的獸。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鳥與獸部分故事,現在你應該知道最後那條魚的故事了。”

  “所以你一直在等著這一刻嗎?”海魄也看著她問道,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只是一直以來,對方都表現的很安靜。現在她主動暴露自己,毫無疑問又是‘未來’的自己所做引導的一部分。

  可是這裡有個悖論啊,‘未來’的自己,其實是群島更久遠的過去的他,如果是‘未來’的自己告訴了現在的自己,那麽‘未來’的自己知道的信息,其實是自己告訴自己的。這道信息是就像是一道閉合的環,在時間線上無限循環著,卻沒有真正的來源。在這背後應該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

  暫且放下這個問題,海魄打算先聽一下虞夢兒的故事。

  虞夢兒依靠在護欄上,任憑著高空的氣流吹散自己的頭髮,她的氣質也變了,往日收起的棱角被釋放出來,她溫柔卻異常堅定的說道:“是的,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

  “你是說這個部分的我,海魄?”海魄恍然大悟,又疑惑道:“這有什麽區別嗎?都是我啊。”

  “不一樣的,路不一樣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你先聽我說。”

  “好吧,你說。”

  “與那隻鳥,那隻獸一樣,魚一樣也有著它的概念集合,這個概念集合一樣與這句話前面的定語有關系。刻舟求劍有時是說不知變通的蠢人,但同樣一句話在不同語境的意思也是不一樣的。

  這裡是時間海域,這裡唯一值得銘刻的就是時間本身。

  而時間是無法被直接銘刻的,但時間耦合著事物發生所有的變化,通過注視與記憶所有相關聯的事物,時間在某些方面就可以被固定,被衡量,被看見。

  經過無數次嘗試後,它終於找到一個不完美的方法。

  它選擇在島上銘刻下了時間的長短。

  這個長度就是一日。

  所以,它就是主時序的化身。

  某種意義上,它就是活著的今天。

  當你看見它時,它所在的那一日,就是你的今日。”

  虞夢兒沒有一口氣說完,簡單介紹那條魚後,就等著海魄的問題。

  海魄並沒有預料到這些,但也不算意外,既然是這條魚能夠與前兩者並稱, 肯定也是相同級別的存在。

  只是他現在更關注另外一個問題,群島的諺語所有人都知道,但其真實的含義卻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前兩者被揭露時,告訴他這些信息的人,一位是最重要的傳奇,一位是傳奇的吟遊詩人。

  另外更重要的是,尼古拉斯成為傳奇之路的引導者,也是費格格的引導者。而荷馬的貝約納號也成了黑烏可可的新玩具。這都證明了這些概念規則體,似乎都有著影響事件發展的能力,被選中者將或主動,或被動的不斷地被加強與它們的羈絆。

  這種關系,或許用一個貼切的詞去概括,那就是眷屬。

  尼古拉斯成了費格格的眷屬,荷馬與威廉成了黑烏可可的眷屬,因為某些限制它們似乎都沒有清醒的神志,而與它們命運間交織很深的他們,就成為了它們的代行者。

  而虞夢兒知道著那條魚的信息,她與它之間必然有著不一樣的聯系。

  海魄直接問出了這個讓虞夢兒有些意外的問題:“你到底來自哪裡,你又是誰?”

  ‘呵~噗~’她看著空無一物的海面,發出來的輕笑,海魄的嚴肅不僅沒讓她緊張,反而又化開她好不容易堅持住的棱角,因為她一笑眼角就會像月牙一樣下彎,臉上就只剩下溫柔與可愛了,讓她完全嚴肅不起來。

  而她的答案,是海魄今日聽到的最荒誕的一件事情。

  “我就是它啊,

  或者說是其中一個它。

  就像你也只是‘海魄西斯’這個關於你的集合的一部分。

  虞夢兒,就是魚夢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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