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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空》第九章 對峙
  指揮中心內,陳伽辛將軍拿起有線對講機,開始向基地下達指令。

  “從現在起,五分鍾之後發射重型潛地核導彈,全員各就各位!”

  位於場中央的那座發射塔穿出隆隆響聲,就連已經身處指揮中心堡壘建築樓道內的星曜都能夠感受到來自於那裡的震撼與壓迫感。

  他邁著輕盈又略帶急促的步伐,在輾轉幾組樓梯後,終於來到一處被兩名侍衛把守的入口處。

  “是誰?無關人員不得入內!”

  正準備對他做出擒拿的動作,面前的自動門卻毫無征兆地開啟了。

  兩名侍衛見狀,這才畢恭畢敬地退回到了原位,但卻依然嚴肅到沒有任何表情。

  一名身高八近尺,留著背頭,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正面向正前方的控制中心操作台,星曜原本以為指揮內一定不止他一人。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不到百平米的指揮中心內,僅僅只有一個人,就連背影看起來都有一些孤獨的樣子。

  而與之形成反差的,則是四面環繞在他周圍的各種控制設備和狀態指示燈,以及位於他正前方的那排幕牆,透過它們,身處指揮中心的他能夠眺望整個發射場。

  位於星曜所處位置的兩邊,還有兩根部署有設備和線路的鋼柱。

  盡管這裡看起來顯得有些原始,狹小的空間內甚至讓人感到壓抑,卻處處充滿鐵血和力量的壓迫感。

  眼前的男人感受到有客人到訪,便緩緩轉過身來,摘下墨鏡,疑惑地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年輕戰士。

  未等他開口,星曜卻先一步開門見山地詢問起了對方。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

  “我姓陳,你是。。。。”

  見對方如此直接,將軍似並不願意直接告知自己的全名,他的腦袋飛快地轉動著,對於這位自己未曾見過,卻如此直接想找他談談的男子,很是有興趣。

  “我是星曜!一名曾經和變異生物抗戰於一線的戰士!今天挑了一個雖不太合適的時間來拜見將軍,我想實屬有冒犯。”

  “知道現在距離導彈的發射時間,還有多久嗎?”

  陳伽辛將頭向上仰起,似乎不帶正臉看他,這是相比先前門口的守衛更為嚴重的“冷屁股”,然而星曜對此卻並不介意。

  “也正因為這樣,更應該在此時刻前來到訪,如果可以,我想長話短說,耽誤這不到5分鍾的時間,再發射導彈也不遲。”

  “很早就聽聞你的尊姓大名,可是沒有想到,這樣一位敢於和不明變異生物鬥智鬥勇的英雄,卻會在我們即將對他們展開毀滅打擊的前一刻,來到作戰基地,所以我很想知道你這一次前來的目的。”

  陳伽辛一系列的話和他流露出來的感覺,讓星曜對此行成功的概率再一次大打折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繼續直入正題到。

  “伽辛將軍,我想知道這一次的作戰行動,已經到了非執行不可的地步了嗎?”

  “非執行不可,你這話在這種時候向我發問,不太合適吧。”

  他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以充滿著藐視的眼神望著星曜,從剛才進來的那一刻起開始,就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哈哈哈哈,你的問題真的很搞笑,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不覺得很莫名其妙嗎?我沒有功夫聽你繼續————!”

  “慢著!”

  星曜抬手示意他到。

  “將軍,您知道核彈頭一旦在地底發生爆炸,對這一地帶造成的環境汙染和有害輻射會有多嚴重嗎?

  使用重型潛地核導彈這樣的對環境有不可逆影響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本身就是一種被禁止使用的武器,所以我懇請將軍,三思而後行!”

  這時候的星曜,語氣是充滿堅定的,也是自信的,更表示了他的決心。

  誰料陳伽辛只是轉過身去,望著場外的那座煙霧繚繞的導彈發射井,並低頭盯著指揮中心控制台上那些五顏六色的按鈕和指示燈。

  “我一直看到很多人,因為那些怪獸和變異生物的襲擊而死去,死得非常無力,非常淒慘!

  那些親人,那些兄弟,甚至是情同手足並肩作戰的戰友,當你看著這樣的場景,屢見不鮮地出現在你的眼前,你是會大發慈悲地堅持你的想法,還是為了那些倒在血泊,倒在你面前,甚至在那樣的情況下,保留完屍都已經成為一種奢望的情況下,親手報仇,解決掉它們呢?回答我!”

  “我能夠理解這一切的發生,但是這並不——!”

  “先回答我的問題!”

  陳伽辛有些逼迫地打斷星曜,促使他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我當然會為他們報仇,但凡是人,就一定會!但那不代表就可以視其他一切負面影響而不顧!

  如果對於錯誤的決定,一再堅持,你不覺得自己那一刻,和那些變異生物的出發點,又有什麽不一樣呢?”

  星曜不斷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卻始終堅持即便親手報仇,也要顧全大局。

  “只是一味地為了報仇,為了讓那些已經犧牲的戰士們安息,卻因為濫用武器,而使得更多的人陷入核武器對環境造成的災難當中,不論最終造成多大的危害,以這樣的手段,真的能夠說服你的良知嗎?

  還是你只是為了報仇,而不顧一切,選擇性地無視任何負面影響呢,我希望您身為GDF環太平洋部隊的最高總指揮,能夠三思,能夠考慮這一次作戰行動,所帶來的後果之後,慎重做出決定!”

  他的左手握緊了拳頭,幾乎釘在了控制台的一側,兩種聲音似乎在腦海中交替著。

  此時的避難中心內,大家的目光都緊緊地注釋著位於大廳中央的實時影像屏幕,眼看距離導彈發射的時間已經不到五分鍾,狄晨龍和雪沁等人的心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他們才是離此次行動消息最近的人。

  然而周邊城鎮中,依然還有近百分之30的民眾沒有來得及完成避難,眼看作戰時間逼近,GDF空中司令部裡的兩位首長也開始擔心這座城市的安全。

  望著屏幕上時間動態的雪沁將雙手手指交錯而握,也開始為星曜而祈禱著。

  身處指揮中心,望著發射塔的陳伽辛將軍在一番掙扎後,還是做了一個令星曜感到心灰意冷的決定。

  他取出特製的鑰匙,插入到控制台右側的鎖眼,並轉動。

  位於發射按鈕上方的安全移動板向一側開啟之後,一枚碩大又散發著刺眼紅光的按鈕映入了星曜的眼簾,從他那一系列連貫的動作來看,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時刻。

  對於站在其身後,不斷進行勸阻的星曜而言,最後的時刻也即將來臨。

  指揮中心的氣氛已經到了空前的地步,就連這個時候的空氣也即將凝結。

  “伽辛將軍,只要按下了發射按鈕,對於這裡的環境來說,就沒有能夠回旋的余地了!

  我想對於這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民眾而言,核彈造成的危害有多大,你心裡應該清楚!”

  “這絕不是為了人類著想,你只是打著保護人類,消滅怪獸的名義,有公報私仇的性質,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一發核彈,可能會拉著多少人陪葬,可能引起多大的後果你知道嗎!”

  眼看陳伽辛依然我行我素,對星曜的話完全置若罔聞,一想起後續可能引發的後果,他終於下定決心不再與之費口舌。

  一個健步上前,準備瞅準時機的星曜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試圖阻止他按下發射按鈕。

  “快把你的手從發射裝置上拿開!”

  可身體健壯反應同樣迅速的陳伽辛也不是吃素的料,眼看星曜快速上前阻止他的發射行動,他順勢轉過身來,居然用力一拳直接命中在了他的胸口。

  身著作戰服的星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直接乾倒在了地上,畢竟在陳伽辛的面前,自己只是一個戰士,就是最後時刻也沒能阻止他發射導彈攻擊地底目標的決心,星曜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顧不上胸口那沉悶的一拳,他想繼續起身。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的胸口襲來,連帶著先前的傷,甚至開始蔓延到了先前被雪沁姑娘包扎而愈合的肩膀上的傷口。

  此時的他已經分不清楚疼痛到底是來自胸口還是肩膀,整個人似乎都已經無力站起身來,只能任由著後面的一切發生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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