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頭的嘶喊聲響徹整個地牢,不僅如此,鐵柵欄門也被晃的咣咣山響,我有些後悔,不應該騙這可憐的老頭。
“崔老頭,你別喊了,聽我說,我剛才是騙你的。”
“被關著太無聊啦,圖個樂子,你別當真啊,你是不是叫崔進坤?我見過你侄子。”
“你個王八蛋……嗬嗬,雜碎,嗬嗬……”崔老頭被氣的喉嚨在拉風箱。
“喂……冷靜點啊。”
無論我怎麽喊話,對方充耳不聞,執著的大罵,憤怒的情緒出乎我預料,這樣下去,我真擔心會出什麽事兒。
很快,崔老頭因為過於激動,嗓子給喊破了,啞的幾乎聽不到聲音,晃動鐵柵欄的氣力也明顯小了很多。
借著這個機會,我正要進一步解釋的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震動聲,轟隆隆的,並不頻繁,但我感覺有什麽極重的東西在移動,比如說厚重的混凝土大門,重型裝備等等。
緊接著有啪啪的聲響傳來,一會兒密集,一會兒稀疏,我不是太熟悉地下空間的傳音特點,但依然判斷可能是槍聲,就發生在第二和第三分層。
“喂,崔老頭,聽這聲音是打仗了麽?”
“我……我特麽要殺了你……你個雜碎……”
崔老爺子雖然嗓子破的四面漏風,但依然嚷嚷著要殺了我,可見崔東升對他之重要,我是自作自受,為了尋求所謂真相,把個癡呆老頭徹底逼瘋了。
我不再喊話,而是豎起耳朵傾聽上面的動靜,震動聲雖然沒了,但疑似槍聲一直持續了很久。
如果沒猜錯,上面的戰鬥比我昨日參加的那場要激烈的多,對手多半還是西格的人,不知道這回會不會又弄些醜陋惡心的變異生物出來。
槍聲終於漸漸平息,地牢又恢復到十分沉寂的狀態,崔老爺子也沒聲音了,之前因為憤怒而咆哮,應該把他渾身的氣力給耗光了,我真不知道老頭會不會因此而喪失了生機,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非常慚愧。
正在胡思亂想時,地牢的入口處傳來鐵門被拉動的響聲,緊接著是有人說話,再然後就是很凌亂的腳步聲。
從嗓音判斷是老五,貌似我忽然又有希望了,盡管我僅僅被囚禁了不到四個小時,我的生物鍾現在很不準確,時間可能會更短。
牢頭領著老五和兩名侍衛出現在我面前,一個個灰頭土臉,看待我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善,但比之前要複雜的多。
“頭領問你,想通了沒有?”老五大聲喝問,沒任何廢話。
“完全想通了,現在心裡著急,怕耽誤了特戰小隊的訓練。”我一本正經,言之鑿鑿,傻子才會頑抗到底。
老五二話不說,招手喊牢頭開門,完全像是在敷衍了事。
於是,我短暫的牢獄生涯結束了,被倆侍衛夾在中間,貓腰向牢外走去。
“等等,有事要說。”不知道崔老頭怎麽樣了,我於心不忍。
“有屁快放!”
“那裡面有個老頭,一直在大喊大叫,可能受了什麽驚嚇,現在沒動靜了,你們能不能去看看?”
“牢裡頭個把瘋子,關你屁事!”
“不是,我怕這人死了。”
“死就死了,地牢就是死囚牢,你要是想不通,也可能死在這裡,哈哈……”
老五的恐嚇並未讓我死心,堅持要人去看看,對方被搞煩了,想拿槍托砸我,但最終沒有下手,揮揮手讓牢頭去了。
我理解老五的心態,對端木死忠,對我忌憚,不光是因為我揍了他,主要緣於之前我對端木的‘冒犯’,即便我揪出了藏在預備役兵營裡的臥底,他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可也有限的很。
牢頭跑來說沒事,一會兒他再找人看看,可我始終不放心,這回真把老五惹毛了,和兩個侍衛一起動手,直接把我架出了地牢。
重新回到端木辦公室,我被嚇了一跳,端木正在包扎傷口,那個我見過的小姑娘正在幫忙。
之所以沒避諱我,大概是因為差不多包扎好,端木的左上臂纏了厚厚的一圈紗布,小姑娘反覆檢查過後,低聲跟端木耳語了幾句便離去了。
“受傷了?”我覺得此時要主動一些,以表明我想通了的態度。
“小擦傷。”端木淡淡回應,示意我坐下。
明顯對我客氣了很多,但據我觀察,端木的情緒非常糟糕,眉眼間的疲態都無法壓製她隨時都可能起火的戾氣。
“既然想通了,就跟我說說特戰隊的訓練吧,這件事我不想為了各種愚蠢的原因被再度打斷。”
“人手已經挑齊,名單和個人履歷想必你也已經看過,訓練周期問題我無法討價還價,但還是有幾個要求。”
“說!”端木微不可查的蹙眉,在我看來就是一種爆發之前的征兆,可我還是固執的想說兩句。
“最重要的是場地問題,坑洞和坑槽沒法保證訓練,我建議是到第一層開辟一片小區域就好。”
“你對第一層很執拗?”
“其他地方搞槍搞彈的也不合適啊。”
“沒說實話。”
“是實話,合適的場地,會盡快出效果,另外,我也的確有一點獵奇的心理。”我吸取教訓,有些想法不再瞞著端木。
果然,端木的臉色沒有進一步變難看,顯然在認真考慮我的意見,我暗自腹誹,小女人蹙眉頭的樣子,別有一番韻味。
“你沒去過第一層,好奇可以理解,但那個地方……其實就是個墳場,東格的人,很少有願意觸及那個傷心地的。”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在我的理解中,墳場,其實就意味著是曾經戰爭的慘烈,死了很多人,以至於完全給封閉了?
“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但必須征得所有隊員的同意。”
“這是應該的。”我只能順著接話。
“而且第一層有潛在危險,因為這一層直接面對上面。不光是我們,西格、南格都把它封閉了,事實上就是完全放棄。我們和南格甚至把高速電梯都給封在了第二層,但西格除外。”
“為什麽西格除外?”
“這得問長順,否則的話,你們根本進不來。”
“我們最早發現的那個步行道,就是那樣的封堵水平?”我回想起和‘黑玫瑰’一起撬開應急出口的假牆時的情景,材質很爛,水泥砂漿糊著木工板。
“這也是西格的問題,而且物理封閉只是一種手段,還有更可怕的殺器,你們很幸運,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