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單元離我越來越近,在平面圖上目測恐怕就一二裡地。
以對方的行進速度而言,追上我也就十幾秒甚至幾秒鍾的問題。
我再度群放了一批無人機,然後迅速摘下龍舌步槍,二型步槍不是我們搜救隊使用的那種普通戰鬥步槍,而是特種步槍。
所謂特種步槍就是用在適合單兵作戰的特殊戰場上,比如,爆破、營救、突圍、獨立誘惑等等特殊場景。
龍舌一型和二型步槍除了槍身造型非常相似外,其彈藥種類、激發原理完全不同。
二型步槍可使用的彈藥種類多達六種,火焰彈、子母爆破彈、震蕩彈、障礙霰彈、開花彈和化學彈。
與一型步槍不同的是,二型步槍有兩個口徑不一樣的活動並列槍管,表面看,兩根槍管都一樣粗細,像很老式的傳統雙管獵槍,實則內部口徑差了很多。
口徑一粗一細的槍管用於激發不同類型的彈藥,以上六種彈藥,每一種都有十分恐怖的殺傷力,尤以開花彈和化學彈最為凶殘。
當然,如果使用子母爆破彈和震蕩彈,很有可能把隧道給炸塌,我自己也大概率跟著玩兒完。
在沒到最後絕望的時候,我不會選擇這兩種彈藥,而是優先把火焰彈和化學彈推進了槍膛。
隨著嘭嘭嘭的爆破聲不斷,我放飛的那群無人機已經全部折戟。
有沒有殺傷對手,我不清楚,因為在爆炸的時候強光閃爍,頭盔視圖的立體畫面白花花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物體。
一股難以形容的陰風撲面,不似那種太平間裡的陰森氣息,而是邪門的濕寒,濕寒中帶著殺機。
我看不見對手,但橙紅色的亮點散開了,在頭盔視圖裡是一片星星點點,把整個隧道的四壁全部包裹了。
它就在眼前!
我果斷扣動扳機,火焰彈出膛後發出幽藍的光芒,隨即炸開了,隧道裡頓時火光一片,因為特殊的封閉環境,炙熱的火焰和氣浪把我都給掀翻了。
好在身上特殊的戰鬥服有隔絕高溫的作用,而且火焰彈是定向噴燃的,我幾乎沒受到什麽傷害,只是腦袋略有點發重。
再看視圖,我吃了一驚,沒想到火焰彈的威力如此巨大,我身後數十米長的隧道依然是熊熊大火,其燃燒的持久性和殺傷范圍遠遠超乎想象。
那些星星點點的橙色亮點不見了,我不知道它是被殺死了還是躲藏在火焰中無法辨識,可我很清楚馬上要做的就是扭頭逃命。
我不認為母巢戰鬥單元能夠被輕易殺死,或許炙熱的火焰能夠壓製它一時,這種難得的逃命機會豈能放過。
我再度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可是跑著跑著,平面視圖上的的藍色線條的一段已經被橙色包裹,就連代表我的紅色亮點也在其中。
臥槽!
威力巨大的火焰彈非但沒有對戰鬥單元造成殺傷,反而刺激的它們越來越多,我顯然已經陷入了包圍圈。
在我固有的思維模式下,母巢戰鬥單元就是一大群蟲子,這是來自主腦的信息,能夠吞噬金屬的蟲子,可事實證明我想錯了。
橙色越來越濃,我感到窒息,似乎隧道裡的空氣變得異常粘稠。
這應該不是火焰彈劇烈燃燒造成的,氣息裡有非常濃重的鐵鏽味,就像生鏽的鐵粉被我吸進了五髒六腑裡。
我緊握著龍舌自動步槍,腳步越來越沉重,有種喝醉的感覺,只能緊咬牙關堅持,在快要迷糊過去的一霎那,我甚至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
劇烈的疼痛刺激我猛然清醒,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我看見了視圖下方的立體實況圖,我的周身出現了橙色的白透明條狀物,上下左右都有,正緩緩的向我貼近。
就像入夜時某種花朵的花瓣要收緊閉合一樣,我印象中好像是睡蓮或者牽牛花,在夜晚花瓣閉合,次日白天又重新開放。
而我,難道就是那花朵中央的花蕊?
這種感覺很奇怪,又異常恐怖,我幾乎是在應激狀態下調轉槍口朝身後扣動了扳機。
花瓣和花蕊下方應該是花萼,不管是什麽,我覺得更為要害。
我記得接下來一發是化學彈,之前我只是簡單的瞄了一眼該型彈的殺傷力,極強的吸附性和分解性,能覆蓋方圓上百米的范圍,凡是被化學彈粉塵附著的有機生命體都會被迅速腐蝕和分解。
它不是強鹼,卻要比強鹼的殺傷效果可怕和徹底的多。
射出化學彈,我也算拚死一搏了。
但化學彈到底對母巢戰鬥單元有沒有作用,我無法得知,再度陷入迷糊狀態的我在摔倒前拉下了頭盔的面罩。
我並沒有因此真的昏睡過去,只是迷迷糊糊,雙目難以視物,意識似乎也有點顛三倒四,一會兒覺得我還在基地的一號實驗室,一會兒又認為在避難所,正與一個極化人在殊死搏鬥。
這種感覺很痛苦,我仿佛陷入了迷幻與噩夢交替的錯亂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我感覺周身一冷,腦子才漸漸清醒。
我還在漆黑的隧道中,眼前全是黑暗,戰術頭盔已經進入休眠狀態,所有視圖都關閉了,只有後頸處傳來噗噗的聲響,那是戰鬥服供養系統發出的氣流聲。
我居然在恐怖的母巢戰鬥單元下逃生了?
化學彈的余毒似乎也沒有傷害到我。
活著真好。
我的四肢還是非常酸軟,也不確定對手在哪裡,是死了?還是離去了?
現在的我謹慎異常,不敢再輕易啟動頭盔,只是倔強的手腳並用往前爬,目的不是為了逃命,而是想盡快讓肢體恢復力量。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爬的方向對不對。
爬了很久,四肢不再發軟,漸漸有了力量,這時候我才嘗試站起了身,那種搖搖晃晃的喝醉狀態還有一點點後遺症,頭重腳輕的我只能扶著隧道的牆壁慢慢行走。
擁有二級體魄,我現在還不如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體能漸漸恢復,思維也逐漸清晰和活躍起來,這時候才恍若隔世一般回憶起剛才的戰鬥。
很可笑,逃了半天,也打了半天,我居然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到,好像是在恐懼壓迫下導致的一種自我幻想式的迫害鬧劇。
但橙色的亮點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頭盔的屏幕中,它應該還是真實存在的。
頭盔的攝像裝置和各種感應觸電都捕捉到了它,好奇心一旦滋生,就像是有無數毛毛蟲在我的心坎裡胡亂攀爬。
我忍不住又開啟了頭盔系統,調整到偵察隱身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