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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瓏夢》第三章 鄉野村夫
  天字4號房門口,一小二戰戰巍巍站著。要不是樓下喝酒劃拳之聲甚是熱鬧,打死他也不敢在這守著,早就逃之夭夭了。此刻見有人過來接手,高興之色喜於言表。

  “樓老爺!”小二恭恭敬敬的行禮。“無頭屍就在裡面!”

  “打開!”見樓延鋒語氣冰冷,小二收起臉上嬉笑之色,打開門鎖,推開房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樓延鋒抬腿而入,楊光次之,陸軒又次之。

  天子4號房內,只見床上有斑斑血跡,牆上有一道血痕,桌椅儼然,並無其他。

  “屍體呢!在哪?”樓延鋒暴怒;楊光沉吟不語,走到床前查看;陸軒卻已呆住,之前他明明看到的無頭屍體,現在卻不翼而飛,著實難以相信。

  “屍體就在床......啊!”聞聲進來的小二,看到空空如也的木床,嚇得大叫一聲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滯身體僵硬,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鬼......是鬼......有鬼......”。

  “休要胡說,哪裡有鬼!”匆匆趕來的樓磐招呼幾人把小二拉了下去,有些慌張道:“老爺,方才確實有屍體在這,陸公子也曾見過,小人並未扯謊,只是不知為何不明所蹤了!”

  陸軒皺眉,“我確實看見有一無頭屍,穿著睡衣,上衣被血浸紅,正坐床上,並未曾動屋內其他東西。退出之時還與樓掌櫃交代,派人看守門口,禁止任何人入內!現在屍體卻......”

  “樓下人員眾多,門口還有人看守,難道屍體還能自己走了不成,竟無一人察覺?”樓延鋒自是不信,低頭思索了半日,“住在這房中的是誰?”

  “客房名冊上登記的是鄧月峰!”樓磐答道。

  “什麽?”一旁正在搜查蹤跡的楊光突然大驚道,“可是‘冷血劍’鄧月峰?冥域三十六賊之一?!”

  樓磐仿佛被楊光嚇住了一般,半天未開口。楊光數步跨至樓磐面前,古銅色的皮膚下竟閃出隱隱紅色,渾身散發肅殺之氣,怒目圓睜,“快說!”

  “楊堂主莫急,興許是名字相同而已,稍安勿躁!”樓延鋒開口道。隨即又對樓磐道,“快說,這人何時入住,是何模樣?”

  樓磐有些慌張,“昨日晚上戌時左右入住,因賓客眾多,此人樣貌渺然,不可複記。但年齡約五十歲左右,左手有一斷指。”

  “五十歲許,有一斷指。”楊光如著魔般,頷首喃喃重複。許久抬頭道:“沒錯,這人定是‘冷血劍’鄧月峰!此人二十年前與門主南海一戰後銷聲匿跡,玄妙門一直在追查此人的行蹤,杳無音訊,想不到竟殞命至此!鄧月峰武功高強,決不是泛泛之輩,何人能如此輕易的殺死他?”

  “啊!”門外眾人聽聞驚呼,想不到這無頭屍竟然是‘冷血劍’鄧月峰,曾經參與過圍殺凌霄的冥域三十六賊之一!平時他們對冥域之人都趨之若鶩,更別說這種叫得上名號的人物了,議論紛起。狄小魚也在其中,此刻卻低頭頷首,神情默然,不知在想些什麽。

  “哦?這......”樓延鋒深吸一口氣,隨即道:“此等惡人死了也好,也算是為凌門主報仇了!”

  楊光雙拳緊握,“鄧月峰雖死不足惜,但此事定要查個清楚,我速速傳書向門主求援,鄧月峰為何隱匿多年後會突然來此,又被何人所殺,屍體又去向何處!”

  樓延鋒雙眉一皺,而後面帶微笑,“那就辛苦楊堂主了,有何事直接吩咐樓磐就行!”

  兩人客套幾句,樓延鋒因要準備明日婚禮相關事宜,吩咐樓磐全力配合,並留下一眾人等供楊光差遣,而後轉身離去。

  屋內僅剩余陸軒、楊光、小二、樓磐4人,門外倒是一群吃瓜群眾,熱鬧的很。

  此事蹊蹺的很,楊光根本毫無頭緒,他業火堂原就不善偵破,“聽聞陸公子有年少聰穎,素有神童之名,不知可有何見解?”楊光看向這位濁世翩翩公子,想他曾來過案發現場,不知有何其他發現,便開口問道。

  陸軒抱拳,如實陳述。“楊堂主謬讚了!當時房間與現在無異,乾淨整潔,並未沒有發生打鬥,窗戶也是鎖閉,無法從外側打開。鄧月峰上身筆直的坐在床上,衣服未有褶皺,手腳垂的很自然。只是這屍體,在下也詫異為何會無故消失......”

  “真若如此,確實詭異!”楊光低歎一聲,扭頭看見仍癱在門後的小二,蹲下來問,“你之前可曾聽到過異響?”

  小二仍舊目光呆滯,面無人色,對楊光的話置若罔聞,口中仍是喃喃低語,“鬼......有鬼......鬼影......”。

  陸軒想不到小二看著有拔山舉鼎之形,膽色卻如蟲鼠般。少莊主的脾氣上來,轉身抽出一把劍竟要刺他。突地一隻手伸出按住他的手腕,淡淡之聲說道:“陸神童息怒,玄妙門的人正好在此,你難道是想蹲大牢嗎?聽聞牢內的大漢可是對你這翩翩富家公子甚是喜愛呢。”

  剛才眾人發現屋內沒有屍體之時,狄小魚就跟隨眾人來到了樓上看熱鬧。陸軒見來人是狄小魚,正欲掙開,卻感覺手腕陣麻,使不出力氣,竟無法掙開,沒想到狄小魚這隨意的一搭竟如此蹊蹺,隨即怒道:“本公子只是想嚇他一下,看他是否裝瘋,與你何乾,讓開!”

  楊光看向狄小魚,只見這人身形消瘦,風大一些仿佛就能被吹倒,不過面容倒是清秀,一副讀書人的嬌弱樣子。細看其眉宇之間,竟然有些熟悉,仿佛似曾見過。

  狄小魚收回搭在陸軒手腕的手,對他行了一個禮,不緊不慢的說道:“陸神童莫要生氣,在下略懂醫術,有辦法讓他清醒來。”

  “哦?你懂醫術?有何辦法?”楊光問道。見楊光搭話,陸軒也不好再發作,冷哼一聲,把劍扔在了地上。

  狄小魚走到小二面前蹲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打開後在小二鼻子下晃了晃,而後蓋上瓶塞。

  只見小二突然從一陣惡臭中驚醒,喉嚨微微抽搐,似要嘔吐。嘴裡仍在喃喃低語,不過這次說的內容是,“臭......什麽這麽臭......”

  “看,好啦!”狄小魚站起身,臉上稍有得意之色,顯然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這是何物?竟然能快速恢復人的心智。”陸軒也是被驚到,頗為好奇,“多少錢,本公子買了!”

  “這個嘛......”狄小魚舉起瓶子,淡然道:“是在酒樓後院的茅廁取的,你要是想要可以自己去取......”

  “你......“陸軒臉氣的通紅,急道:“快把此等醃臢之物扔遠點,免得髒了本公子的衣服!”狄小魚並未理會,小心翼翼的把小瓶收好,放到衣袖之中,還輕輕拍了幾下,生怕會丟了。

  陸軒見狀,滿臉嫌棄之色,捏著鼻子退了幾步,恨不得站到屋外而去。

  楊光卻微微一笑,“不知這位小友, 如何稱呼,師從何處?”

  陸軒冷哼一聲,“一看就是個個鄉野村夫,只不過會些江湖把戲而已!”

  狄小魚仍未理會陸軒,對楊光拱手道:“在下姓狄,名小魚,略懂醫術,無師無門!”

  “可會功夫?”楊光見他身形單薄,不像是習武之人,但還是詢問一番。

  “不曾會武!”楊光暗道可惜,走到小二面前俯下身去,“我問你,期間可曾聽到過房內有異響?”

  小二還在連連乾嘔,聽楊光詢問,拭了下嘴角的口水,虛弱的道:“我只聽得屋頂像是瓦片響了一聲,以為是隻夜貓,並未在意。而後並無其他聲響。”

  “屋頂?”楊光抬頭看了看,“離開之時房內門窗可曾上鎖?”

  “鎖了!按照陸公子的要求,門窗我都是上鎖了的!”小二立刻道。楊光立刻起身走到窗前,發現窗欞完好無損,木棍仍插在中間,喃喃道:“這就奇怪了!”眼見狄小魚轉身欲走,立刻開口道:“不知狄公子對此事有何見解?”

  陸軒白了一眼狄小魚,“一個鄉野村夫,能有什麽看法!”

  狄小魚呵呵一笑,“陸神童所言甚是,在下確實是一鄉野村夫,不敢談何見解!”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在下從不信鬼神之說,所以這屍體憑空消失,必定是有人作祟。”

  “廢話!還有,別叫我神童!!”陸軒被這家夥一口一個神童叫的甚是惱火。

  狄小魚對陸軒行了個禮道:“讓陸神......陸大公子見笑了,還望海涵!”

  楊光擺手,示意狄小魚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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