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門前,一行人在空地上等候多時。
前來踢館的人數並不多,七八人而已,還不到兩位數。
帶頭的老者是一名武師,胳膊大腿粗壯異於常人,目光銳利如刀割。
他身後的幾人有中年也有青年,都是有拳武功底在身的武者。
“這夥人灰頭土臉的,也敢上門踢館?”
學徒們趴在牆頭往外看,終於見到踢館之人的面目。
一看就是宿城逃難來的,飯都吃不飽,更別提打理面目和衣物,看上去有些狼狽。
從氣勢上看,建雄武館就已勝出一籌。
“館主來了。”
上門踢館的消息傳來後,內院大門洞開。
王建雄帶著心腹弟子們走出武館門外,與一行不速之客對峙起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正式學徒,一個個都是勁力層次,周遊和李昊也在其中。
嘩啦啦,武館門前站了幾十個人,人強馬壯、氣勢如虹。
對比之下,踢館一行人就少得可憐。
“王老虎,我要挑戰你。”
老者雖然瘦,但說話中氣十足,震得眾人雙耳嗡嗡。
身為武師級別的強者,他在宿城拳武圈子裡,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王建雄雙目眯起,這是他看人的習慣,如同猛虎打量自己的獵物。
“莊大強,你是宿城拳武圈子的,來我公良城奪食,也太不講規矩了。”
公良城和宿城各自劃分地盤,互不干涉,一旦越過界爭地盤、搶生意,屬於犯了大忌。
老者名為莊大強,是宿城一家武館的館主,以‘大莊拳’聞名。
“宿城沒了,我門下弟子學徒連飯都吃不飽,還講什麽規矩?”
莊大強猛地一甩手,啪嗒,抽爆空氣如皮鞭。
“王老虎,知道你人惡拳凶,我來挑戰,早已豁出這條命。”
“若是僥幸勝你一招半式,還望施舍些地方讓我開武館求食,若是敗了,我這條命就給你了。”
這句話說得慘烈,一股鐵血氣息撲面而來。
聯想到宿城逃難流民的現狀,這群武者已經到了孤注一擲的絕境。
王建雄聽完咧嘴笑了,“成!”
接著說道,“我不欺負你人少,三場定勝負。”
“第一場勁力學徒,第二場氣血弟子,第三場麽……”
王建雄盯著莊大強,“你我親自下場,定勝負、決生死,如何?”
“好。”
莊大強從宿城觸發出發,一路顛沛流離,門下弟子學徒早已跑了大半。
如今跟在身邊的,都是忠心耿耿,同時也被他看好的可造之材。
他還指望著,憑著身後幾個弟子學徒搭起架子,重開一家武館東山再起。
“莊鐵,第二場你上。”
“弟子領受師命。”
莊鐵是個中年武者,也是他的心腹弟子,地位等同於王建雄身邊的魯強。
莊大強的氣血弟子們都各謀生路去了,只剩下他一人還忠心跟在身邊。
至於第一場的勁力學徒……
雙方都有默契,三局兩勝,關鍵在後兩場。
然而,莊大強一門逃難過來,食宿不佳,又是客場作戰,哪一場都輸不起。
“張師玉,第一場你上。”
莊大強報出這個名字時,目光露出不忍。
勁力學徒中,他最看好這個弟子,悉心培養必能成就武師,是將來撐門面的人物。
逃難路上,他和莊鐵都餓著,也要讓張師玉先吃飽,唯恐餓壞了他。
若是有選擇,老頭子怎麽都不會讓對方上場。
拳武比試,輕則受傷,重則喪命,稍有差池便會斷送根基。
“遵師命。”
聽到張師玉對莊大強的稱呼,建雄武館這邊立刻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勁力學徒也能稱呼一聲師父,足見他受到莊大強器重,不是普通的學徒。
“師父,這少年必然不一般。”
魯強輕聲對王建雄說道。
他第二場對戰莊鐵,倒是一點不擔心。
建雄武館十年來無人上門挑戰,可不是徒有虛名,而是館主王老爺子殺出的赫赫威名。
遠在宿城的莊大強,見他當面就稱呼‘王老虎’。
主場作戰的優勢,是敵我雙方公認的事實。
建雄武館眾人一日三餐,衣食無憂、住宿不缺,又有定時秘藥進補。
反觀莊大強一行人,拋下宿城基業來到公良城,人生地不熟,風餐露宿是日常,終縱有實力也發揮不出來。
所以,首戰出馬必須贏,才能先聲奪人。
“一家破落戶,再有什麽天才人物,也是難敵大勢。”
“我武館門下學徒,最弱一人都能壓過他,你信不信?”
王建雄雙目睜開,精光四溢,落在第二排的正式學徒人群中。
這批練出勁力的學徒,誰的資歷最淺來著?
周遊和拳搭子李昊,正和其他城中的學徒們,圍在許應身邊。
和他們界限分明的,赫然是歸於鍾紹英的城外莊園農戶出身的學徒們。
“許師兄,第一場出出戰,館主他老人家會挑誰?”
一個正式學徒滿臉都是好奇,這可是露臉的機會。
許應板著臉,“你們別想了,頭一場出戰,吃力不討好。“”
主場作戰一旦輸了,讓館主丟臉,給武館名頭抹黑,怕是只有一死贖罪的結果。
一旁鍾紹英的小兄弟們聽了,哈哈笑道,“許應,你不敢?”
“胡說什麽,館主要是點我的名,我一定出戰打爆那小子。”
許應把胸口拍得砰砰響。
這麽多學徒弟子在場,他也是武館外院的老人了,堅決不能認慫。
沒想到話音剛落,王建雄開口了,“學徒周遊,你來打第一場。”
不光是別人,周遊本人都驚呆了,啥,是我?
他想破腦袋也理解不了,為何館主派他代表武館出戰。
正式學徒這麽多,其中不乏有十年乃至二十年深厚功力的,怎麽偏偏找他?
“咳咳,沒錯。”
王建雄對莊大強說道,“看到沒有,這孩子入門最晚,功力最淺薄。”
“別說我佔你便宜,第一場送你們必贏的局面。”
一旁魯強板著臉,心想師父還是一如既往腹黑。
外人不知道,武館裡的人還不明白,周遊雖然入門最晚,卻能獨面虛魅而不退,交手而不死。
光是這份奇異之處,都不是一般的學徒可比的。
“好,說話算話,王老虎,我謝謝你了。”
莊大強朝張師玉使個眼色,叫他全力出戰,贏下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