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對我們未來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超強的AI真的會讓很多人失業嗎?未來AI時代,我們生活和工作應該是怎樣一個狀態?”
在紀弘家樓下,僅僅一層樓板之隔的苗文璐教授家裡,他應邀帶著程薈第一次正式上門拜訪,這個時候,正在探討AI與經濟和社會的關系。
不過說著說著也就說起了【我的AI替我掙錢了】這個活動,紀弘也是總結道:“其實,我們可以把私人工作助理的這次推廣就當成一次AI對社會的影響實驗。”
“讓AI幫我掙錢,這個是沒辦法長久做下去的吧?”聽紀弘說了好一會兒了,程薈也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工作助理這個東西,你能用,我也能用,那我為什麽要讓你去這個錢呢?”
“拿著金鋤頭,你還真去鋤地啊?”紀弘瞬間就笑了:“有了一個超強的工具,想的還是給別人去打工?
“不僅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有人認為,工具強大了,原來需要十個人乾的活現在一個人就能搞定了,相關企業需要用的人是不是就減少了,是不是會造成失業。
“現在,這倆問題一個性質,可以放一起看。”紀弘頓了頓,接著說道:“說實話,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擔心這一點兒,關鍵點在哪兒呢?
“不知道你們發現一個問題沒有,那就是這個私人工作助理,超強的生產力工具,但它的使用成本很低,1299的顯卡加上我們的系統和工具一百多一年的費用。
“人人可以獲得,人人都能使用,沒有門檻。
“我們其實可以從歷史來預見未來:封建社會的佃戶租種地主家的土地,忙活了一年,大部分的收成都被盤剝走了。
“而現在呢,我們從年頭忙到年尾,病了都不敢請假去醫院,擔心扣績效,但年底提了保時捷的確是一年去不了三次公司的老板,二者是不是有點兒像?
“古代的佃戶不想要自己的土地嗎?是我們自己不想當老板嗎?”
苗文璐笑了,他現在突然理解了紀弘此刻的思路:“以歷史見未來,封建社會,尤其是封建社會王朝的末期,土地兼並十分嚴重。
“生產資料,尤其是土地這種核心的生產資料獲取極為困難,不得已,農民才選擇成為佃戶。
“現在的打工人也是如此,核心生產工具和資料的獲得成本極高,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而私人工作助理這個東西,它一定程度上,已經是成產資料和生產工具的結合體了,能夠通過它生產有價值的內容。這就像是農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哪怕很少,也足夠自己自給自足了。
“與土地不同,現在這個私人工作助理每一個人都能低成本得輕易獲得,從生產資料的屬性來說,它幾乎可以說是公有的。”
“對,這就回到說掙錢不能持續的問題。”紀弘說道:
“就此刻而言,顯卡供應不充足,很多人買不到,再加上信息差,知道私人工作助理的人極少,這個時候幫別人做事兒是非常有利可圖的,但這確實不會是常態。
“但話又說回來,你都有自己的土地了,腦子還想著給地主乾活,它給你的那一丟丟報酬,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回去種自己的地,自給自足說不定還有富余。
“現在也一樣,你看吧,這東西絕對能催生出一大批比較成功的自由職業者!”
“你這是胸有成竹?”苗文璐這個時候接話,她腦子裡其實也沒太大的概念:“是已經有了明確的規劃和方向?”
“我也沒有,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工具,具體怎麽用,用戶做主。事實上,就算我絞盡腦汁設計幾種幾十種方案,能滿足一部分人的需要,還能滿足所有人的需要嗎?”
紀弘如此說道:“還得是靠自己去想,去琢磨。千萬不要小看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一人計短,千人計長,更何況我們有十幾億人呢,等著看吧,絕對有人很多人能把它玩兒出花來的。”
“所以,你剛說,這次推廣就當成一次AI對社會的影響實驗。”苗文璐恍然。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見紀弘的時候,紀弘提的那個超智能AI這種“超級”生產資料歸誰所有會直接影響人類社會如何發展,此刻這顯然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例證了。
她也是接著說道:“把一個超強的AI生產力工具投入市場,讓這種超級生產資料所有人都可以廉價獲得,然後看看能產生出什麽樣的火花?
“看看這種狀況下對就業、對經濟、對每一個人分別是利是弊?對社會制度的走向有哪些影響?”
“是這樣的。”紀弘點頭並還補充道:
“這個時機也正合適,因為這僅僅只是一個AI私人工作助理而已。規模也不大,真要出問題了,也可以隨時監測隨時反應,然後立即給予快速有效的控制和改變。”
那天,紀弘得到了一個【AI社會學靈感+1】,他當時就整理了很多的相關資料,這確實就相當於一次實踐驗證。
聽紀弘這麽一說,苗文璐也瞬間重視起來——人工智能與經濟學社會學的聯系一直是她的研究方向。
而相關的研究結果,對未來頂層設計和重大政策制定也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同時,為頂層決策提供樣本和依據也是她作為【國家政策與研究中心】成員的工作職責之一。
“之前那個論文,《人工智能經濟學:生產資料歸屬對社會影響的研究》參考了非常多你的意見和見解,甚至這個方向都是受你啟發。
“而現在,私人工作助理又是一個極佳的例證,完全可以作為課題的特設實驗來對待。
“那這個課題,就相當於是我們共同完成的,我準備把你列為二通訊和共一作者,這也是比較符合課題研究的真實情況的,你覺得怎麽樣?”
“啊?我也沒做什麽具體工作,給我個二作者就行了。”
紀弘頗有些驚訝,自己確實做了一些工作,如果把這次AI私人工作助理的推廣作為一次AI社會學實驗的話,他還真夠得上一個共一。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夠得上就能拿得到的,他要求不多,有個名字能讓一些人看得到就行。
甚至名字都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理念能夠得以傳達,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影響相關行業政策的落地,更快的推進行業發展,這才是他最想要的。
“做事情要實事求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做的工作值這些,那就坦然拿著,就這樣定了。”
苗文璐當即拍板,同時也表示:“我也是要參與整個過程,看看一個強大的人工智能是怎樣影響社會和經濟的,這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