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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Tokyo新東京》1、夢(Peaky Dream)
  “徐琳...”

  誰?誰在叫我?

  “徐琳...”

  難道...

  “徐琳,別怕...媽媽在這裡...”

  媽媽?我的...媽媽?

  “徐琳!”

  我...我想起來了...

  ......

  “你們敢他媽動我的女兒!找死啊!”卡樂甩下腳上的高跟鞋,大跨兩步,猛地一躍,左手抓在了直升機的支撐杆上。直升機帶她一起飛離地面。

  “媽媽!媽媽!”卡蘿琳在機艙裡大聲地哭喊。身邊一個魁梧的男人死死抓著她不讓她亂動。她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直升機越帶越高。

  機艙裡凶惡的雇傭兵端起槍向下掃射,子彈一串串穿過卡樂的身體,留下一個個孔洞。但那些孔洞又很快複原。卡樂也在回擊,但是她不敢用大殺傷性武器,她怕傷到徐琳,更怕直升機墜毀。

  “徐琳,別怕!媽媽在這裡!”卡樂將右手變成長劍,努力向上揮去,偶爾切下幾片皮膚和幾根手指。

  直升機越飛越遠,很快就看不見卡查爾·福斯了。

  “操他媽的!怎麽甩掉這瘋婆娘!?”一個雇傭兵大聲喊道。

  直升機的駕駛員,皺著眉頭看了眼地圖,有了一個殘忍的點子:“一會兒聽我口令,把支撐杆切了!”說完,他立刻改變了飛行線路。

  機艙裡的人取出圓鋸,開始鋸支撐杆。為了防止卡樂阻止他們,還有幾個人在一旁持槍射擊作掩護。卡樂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可是徐奉不在身邊,她無論如何冷靜不下來,只能任由自己的黑發徒勞地變紅。

  “三,二,一,現在!”駕駛員大喊道。

  崩。

  火星飛濺,支撐杆斷了。卡樂隨著斷裂的支撐杆一同向下墜去。她正在向富士山墜去。

  在卡蘿琳眼中,一切好像都變慢了。

  “媽媽!”

  她的淚水劃過半空,與卡樂的淚花在半空中交融。卡樂面帶著絕望,但還是苦笑了一下。她的頭髮褪回成黑色,雙手慢慢抬起,比了一個愛心。

  淚水墜落汪洋,卡樂墜落火山。

  滾燙的熔岩炙烤著她的皮膚。凱倫賜予她的“生長”來不及複原她的身體。她很痛苦,但並不叫喊。她不想讓徐琳聽到她的慘叫,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感受自己的痛苦,盡管直升機早已飛離了火山。她慢慢沒入岩漿中,身體與火共舞,被焚燒殆盡。熔岩終結了她的生命...

  “啊!操你媽的!”徐琳從床上彈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對著面前的牆壁連開四槍。槍聲將屋外的鳥兒嚇得飛離樹梢。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手指一軟,槍掉在床上。她無力地垂著頭,歎著氣又跌回床頭。

  “又做噩夢了?還是你媽媽的那個嗎?”床邊一個戴著墨鏡的白發老頭問她。

  徐琳點點頭,看著牆上不計其數的彈孔,沉默著。

  “情況還好,比昨天少開兩槍。”老頭遞給她一個杯子,“先把藥喝了吧。”

  徐琳接過杯子,不管泡藥的水是冷是熱,一飲而盡。

  “理論上,你媽媽是五年前死的,爸爸比媽媽晚一年死。應該是你爸的死更加深刻。”

  徐琳深吸幾口氣,終於開口了:“爸爸沒死在我眼前。但我媽媽的死,我是親眼目睹了。況且...”她按了按額頭:“幾乎每天都在複習。”

  “行吧,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記得吃藥啊。”老頭在床頭櫃放了一支煙。

  “謝謝你醫生。”

  “別叫我醫生,我也算是你叔叔了。我只是長得老了些。”他起身,開門,離開。

  徐琳坐在床上,自言自語道:“是啊。謝謝你,埃培叔。”

  她從床上起來,脫下睡衣,拿起床頭櫃的煙走進浴室,把自己泡在早已放好熱水的浴缸裡。她點起煙,抬頭看向天花板。煙與蒸汽雜在一起,構出一幅幅畫面。

  父親死在了四年前成都的地下兵工廠。說什麽斷後,把我和埃培叔推了出來,自己引爆了炸彈,卻沒能出來。我被擄走了一年,他就花了一年時間來找我。一年沒見,再見居然是永別了。他們兩個人,竟然連一具全屍都沒有留下,我想為他們立碑都無處立。他們生在炮火中,也死在炮火中。黎明城...改名叫黃昏城吧,或者三更半夜城...哎...

  她從浴缸中起身,衝去身上的泡沫,擦乾身體,換上一件運動背心和一條破爛不堪的牛仔褲,套上一件夾克,扎起長長的高馬尾,出門了。

  “早安,大熊貓城。”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向前走去。

  這是一片竹林,坐落在中國成都。由於海平面上升,成都成了濱海城市。氣候環境的改變使大熊貓生物基因工程大成功,熊貓開始大量繁殖,甚至成為了人工飼養的肉食來源。這一大片竹林便是天然的庇護所,所以徐琳才被擄到這裡,導致徐奉花了一年時間才找到她。並且在與埃培一同營救徐琳的過程中炸毀地下兵工廠,犧牲了。之後徐琳便一直留在成都,由埃培照看。

  至於埃培,他剔除了灰冰感染,可結果更嚴重:他無法通過吸收灰冰的能量來補充體力。於是他的身體開始急速老化,以至於一個四十歲的人看起來像八十歲。他的妻子於七年前因為恐怖分子襲擊死在了T台上。他就回到卡查爾·福斯找徐奉,之後就順理成章地加入了救援行動。只可惜到現在,他已時日無多了。

  卡蘿琳走出竹林,一瞬間,一座座高樓與一條條街道憑空出現。人們為了熊貓們更好的生活,在城中使用了隱形技術,將一座大城切割成一個個小城,隱藏起來,防止野生動物進入。從外看,這是一塊巨大的空地,從裡看,這卻是一座完整的城。

  在這裡,卡蘿琳對外稱自己為徐琳,這聽起來更像中國人的名字。而且她的母親也是這麽叫她的。

  她徑直走進一個街機廳,到櫃台旁,用修長的雙指在櫃台上敲下一段摩斯密碼:—·—,—··—,····,·,·—·,·。【意為:KXHERE(Karoline·Xu is HERE.徐琳來了。)】

  剛敲完,櫃台下鑽出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用他的山城口音說道:“徐琳!來了哦!今天搞點啥子?”“告訴小沙,‘6K王’來咯!”徐琳模仿著他的口音回答道。

  “要得要得!直接進來撒!你滴口音越來越像話咯!”老頭精細的眼中,眼珠轉了一圈,確保沒其他人在看之後,一把把徐琳拉進櫃台,從櫃台下面的暗道向地下走去。

  店內毫無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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